第一百六十二章：宫殿深处的挑衅
虚夜宫的回廊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黑石地面冷得像冰，连空气都带着刺骨的寒意。黑崎一护的靴底踩在石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步都格外谨慎——他背上伏着个小小的身影，妮露的脸颊贴在他的肩窝，呼吸微弱得像缕轻烟，银白的发丝被冷汗濡湿，黏在他的颈侧，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
“再撑会儿，妮露。”一护低声道，左手按着腰间的斩月，右手稳稳托着妮露的膝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刚才撞开虚夜宫外层结界时，灵压的反震还让手臂隐隐发麻，背上妮露的重量不算沉，可回廊两侧嵌着的灵子晶石泛着幽冷的光，照得人心头发紧，连同胸口莫名的闷痛一起往骨髓里钻。但比起这些，更让他心焦的是井上织姬的安危。
“织姬……”他咬着牙抬头，前方回廊的尽头隐在阴影里，只有零星的灵子光点在黑暗中闪烁。他能隐约感觉到织姬的灵压，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又固执地亮着，就在这宫殿更深处。
突然，一股极淡却冰冷的灵压从斜后方袭来，像毒蛇的信子擦过脖颈。那灵压不重，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仿佛在打量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一护猛地转身，背上的妮露被惊醒，细弱地哼了一声。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护好她，只见回廊拐角处，倚着一道修长的身影。那人穿着白色的外套，黑色的短发下是张过分精致的脸，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一双翡翠色的瞳孔，在幽冷的光线下，冷得像淬了冰的玻璃珠。
“乌尔奇奥拉……”一护的声音沉了下去，握着斩月的手紧了紧。他见过这张脸，在空座町的夜晚，那道几乎要将他碾碎的灵压，他至今记得。
乌尔奇奥拉的目光掠过一护背上的妮露，翡翠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看到了一粒尘埃。他直起身，缓步从拐角走出来，黑石地面在他脚边无声地掠过，目光最终落在一护身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黑崎一护。没想到你真的能走到这里。”
“织姬呢？”一护往前踏了一步，灵压骤然翻涌，却刻意收着力道，怕震到背上的妮露，也怕波及这狭窄的回廊，“把她交出来！”
“交出来？”乌尔奇奥拉轻轻歪了歪头，翡翠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嘲弄，“她是蓝染大人选中的人，凭你也配要？”
“你说什么？”一护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斩月的刀鞘在掌心震颤，“我再说一遍，把织姬还给我！”
“想要她？”乌尔奇奥拉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那就自己来拿。不过——”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护紧握刀鞘的手，又瞥了眼他背上的妮露，语气里的轻蔑更浓了，“就凭你现在这点本事，还带着个累赘，恐怕连这回廊都走不出去，更别说救她了。”
“你少废话！”一护咬着牙，灵压在周身炸开，黑色的风衣被气流吹得猎猎作响，“是不是要打一场，你才肯说？”
“打？”乌尔奇奥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轻轻嗤笑了一声，“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打？”他甚至没有抬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的灵压却像一张无形的网，缓缓向一护压过去，“你以为你能打败葛力姆乔，就很了不起了？在我眼里，你和那些随处可见的虚，没什么区别。”
“你找死！”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一护的怒火。他猛地拔出斩月，巨大的刀身带着破空的锐响，朝着乌尔奇奥拉横扫而去——怕伤到妮露，也怕劈坏回廊的石壁，他刻意收了大半力道，黑色的灵压擦着石壁掠过，将墙面上嵌着的灵子晶石震得簌簌作响，碎成点点光尘。
然而乌尔奇奥拉只是微微侧身，便轻易避开了这一击。他的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甚至没动用瞬步，只是凭着身体的本能移动，就像在戏耍一个挥舞着玩具的孩子。
“太慢了。”他的声音从一护身后传来，冰冷而清晰。
一护猛地回头，斩月反手劈出，却只劈中一片虚空。乌尔奇奥拉已出现在他左侧数米外，依旧是那副散漫的样子，连外套的衣角都没被吹动。
“就这点速度，还想救她？”乌尔奇奥拉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黑崎一护，你太让我失望了。”
“闭嘴！”一护怒吼一声，灵压再次暴涨，斩月的刀身亮起黑色的光。他小心翼翼地将妮露往背上又托了托，纵身跃起，朝着乌尔奇奥拉猛劈下去——“月牙天冲！”
黑色的月牙状灵压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锐响，朝着乌尔奇奥拉当头落下。气流被灵压卷得疯狂旋转，回廊两侧的石壁被刮出深深的沟壑，碎石簌簌落下。一护下意识地侧身护住背上的妮露，任凭碎石砸在自己的后背上。等烟尘散去，他看着那道足以劈开高楼的月牙天冲竟被乌尔奇奥拉掌心凝聚的淡绿色光球硬生生挡下、在光芒中一点点消散，瞳孔骤然收缩——刚才那一击，乌尔奇奥拉甚至没动用全力，甚至……连斩魄刀都没拔。
“怎么？怕了？”乌尔奇奥拉缓缓放下手，翡翠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波澜，“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如果是这样，那你还是趁早滚回现世吧。至少这样，还能保住你和你背上这小东西的命。”
“我不会走的！”一护咬着牙，再次握紧斩月，“只要能救织姬，就算拼上这条命，我也不会退缩！”
“拼上命？”乌尔奇奥拉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怜悯，又像是在看一个执迷不悟的傻瓜，“你以为你的命很值钱？在虚夜宫，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他缓缓抬起左手，手指修长而苍白，指尖对着自己的左胸，轻轻划了一下。
白色的外套被灵压掀开一角，露出了他胸口的数字——“4”。
“看到了吗？”乌尔奇奥拉的声音冷得像冰，“这是我的编号。在十刃中，我排第四。你连排第六的葛力姆乔都未必能稳赢，却敢闯到这里来，真是愚蠢得可笑。”
一护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知道十刃的编号代表着实力，第四……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但他看着乌尔奇奥拉那张冷漠的脸，想到织姬可能正在承受的痛苦，再低头看了眼背上昏沉的妮露，心头的不甘和愤怒再次涌了上来。
“编号又怎么样！”他猛地抬起头，斩月的刀身再次亮起光芒，“就算你是第四，我也不会认输！”
“冥顽不灵。”乌尔奇奥拉的语气终于冷了下来。他身影一晃，瞬间出现在一护面前，速度快得让一护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嗤——”
一声闷响。乌尔奇奥拉的右手，竟硬生生插入了一护的胸口。
冰冷的触感从胸口传来，一护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指尖擦过自己的肋骨，带着刺骨的寒意。他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更紧地护住背上的妮露，生怕她被波及。鲜血顺着乌尔奇奥拉的指缝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黑色风衣，也滴落在冰冷的黑石地面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咳……”一护猛地咳出一口血，视线开始模糊。灵压在疯狂流失，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软得几乎站不住。
乌尔奇奥拉缓缓抽出右手，指尖沾着的鲜血滴落在地面，发出“嗒嗒”的轻响。他看着一护胸口那个深可见骨的洞，又看了眼他即便剧痛也不肯松开的、护着背上女孩的手臂，翡翠色的瞳孔里终于闪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随即又被漠然覆盖，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看到了吗？这就是差距。你和我们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一护苍白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们没有胜利的希望。”
一护的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黑，却凭着一股执念死死站着——他不能倒下，倒下了，妮露怎么办？织姬怎么办？可胸口的剧痛实在太甚，灵压流失得越来越快，他最终还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黑石地面上，斩月从手中滑落，“哐当”一声插在石缝里，刀身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一护大人……”背上的妮露似乎被他的血烫醒了，细弱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手抓着他的衣领，“你怎么了……”
“我没事……”一护喘着气，试图抬手拍拍她的背，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胸口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温热的血和冰冷的石面形成鲜明的对比，带来一种诡异的灼痛。
乌尔奇奥拉看着他这副模样，没再动手，只是转身就要离开。可就在这时，他腰间的通讯器突然亮了起来，里面传来一个略显急躁的声音，是虚夜宫监控室的从属官：“乌尔奇奥拉大人！不好了！葛力姆乔大人他……他把井上织姬从监牢里带出来了！现在正往回廊这边来！”
乌尔奇奥拉的脚步猛地顿住，翡翠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寒芒：“葛力姆乔……”
他转身看向回廊深处，果然看到一道蓝色的身影正快速靠近，那人肩上扛着一个昏迷的女孩，正是井上织姬。
葛力姆乔看到乌尔奇奥拉，又瞥了眼半跪在地的一护，脸上露出一抹桀骜的笑：“哟，乌尔奇奥拉，你倒是来得快。怎么？没把这小子彻底解决掉？”
“你在干什么？”乌尔奇奥拉的声音冷得像要结冰，“蓝染大人命令过，不准动她。你敢违抗命令？”
“命令？”葛力姆乔嗤笑一声，将织姬放在地上，又踢了踢一护的腿，“我只是觉得，让这小子就这么死了，太没意思了。不如让他醒过来，再打一场。至于这女人……”他瞥了眼织姬，“她是诱饵，放出来才能钓到大鱼，不是吗？”
“把她带回去。”乌尔奇奥拉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这是蓝染大人的命令。”
“凭什么？”葛力姆乔往前踏了一步，周身的灵压骤然爆发，蓝色的头发在气流中狂舞，“你算老几？也敢命令我？”
“你想违抗命令？”乌尔奇奥拉的灵压也跟着暴涨，淡绿色的光芒在他周身流转，狭窄的回廊里空气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石壁上的碎石又开始簌簌掉落。
“违抗又怎么样？”葛力姆乔猛地拔出斩魄刀，刀身闪着寒光，“有本事，就来抢啊！”
话音未落，葛力姆乔已纵身跃起，朝着乌尔奇奥拉猛冲过去。刀身带着凌厉的风，直劈乌尔奇奥拉的面门。
乌尔奇奥拉眼神一冷，侧身避开的同时，右手成爪，朝着葛力姆乔的喉咙抓去。淡绿色的灵压在他指尖凝聚，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蓝色的刀光和淡绿色的灵压在狭窄的回廊里碰撞，每一次交锋都震得石壁嗡嗡作响，碎石像暴雨般落下，气浪将周围的一切都掀得摇摇欲坠。
战到酣处，葛力姆乔突然冷笑一声，左手悄悄摸向腰间，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匣子——正是反膜之匪。他趁着乌尔奇奥拉一掌逼退他的瞬间，猛地将反膜之匪掷了出去。
“嗡——”
黑色的匣子在空中炸开，形成一个黑色的漩涡，一股强大的吸力骤然爆发。乌尔奇奥拉猝不及防，被那股吸力吸得一个趔趄。他猛地抬头，看到葛力姆乔脸上那抹得逞的笑，瞳孔骤然收缩。
“你算计我！”
“彼此彼此。”葛力姆乔笑着后退，“好好在异空间待着吧，乌尔奇奥拉。等我解决了这小子，再回来陪你玩。”
黑色的漩涡迅速扩大，将乌尔奇奥拉的身影彻底吞噬。随着漩涡的消失，乌尔奇奥拉的气息也瞬间消失在回廊里。
葛力姆乔喘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汗，看了眼半跪在地的一护、他背上的妮露，又瞥了眼地上昏迷的织姬，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笑：
“现在，游戏可以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