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缓缓踏出琴馆,脚步沉稳却难掩几分倦意。他抬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袖,目光平静地望向六艺坊外。
坊外,陈老的马车静静等候在那里,车身古朴,在日光下投下一片斑驳的影子。
凌尘稳步走近,车夫早已利落地下车,恭敬地为他打开车门。
凌尘微微颔首示意,而后抬手撩起车帘,弯身登上马车。
他落座后,轻轻靠向车厢内壁,长舒一口气,对仆从说道:“回小院。”
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疲惫后的喟叹。仆从应了一声,随即驾车缓缓启程。
马车缓缓前行,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
凌尘闭目靠在车壁上,眉头微微蹙起,一只手不自觉地放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似是在思索着什么难解之事 ,又仿佛沉浸在某种复杂的情绪之中。
马车缓缓停稳在小院外,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渐渐停歇。
仆从轻手轻脚地走到车旁,抬手轻轻敲了敲车厢,轻声提醒:“公子,到小院了。”
凌尘像是从思绪的深处被唤醒,身体微微一震,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的沉思之色还未完全褪去。
他抬手撩开车帘,借着仆从递来的手,稳稳地走下马车。
站在小院门前,凌尘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向那熟悉的院门。
他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角,迈步走进小院。
凌尘迈进小院,映入眼帘的便是白浅羽与陈老悠然品茗的画面。
石桌上,一套古朴的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陈老端起紫砂壶,动作娴熟地为白浅羽斟茶,金黄色的茶汤如丝般顺滑,落入青花瓷杯中,泛起一层细腻的白沫。
陈老脸上带着几分自豪,笑着说:“丫头,尝尝我这珍藏许久的普洱,年份可足了,寻常人我可舍不得拿出来。”
白浅羽眼中满是期待,双手接过茶杯,放到鼻下轻嗅,闭眼深吸。
而后轻抿一口,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由衷赞叹道:“陈老,这茶口感醇厚,茶香悠长,不愧是您的珍藏。”
陈老哈哈一笑,脸上的皱纹都透着得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着,享受茶香在舌尖散开的美妙滋味。
不远处,凌瑶正和衣着华丽的小男孩嬉笑玩耍。
小男孩他身着绣着金线云纹的锦缎长袍,头戴一顶精致的小冠,腰间还挂着一块温润的玉佩。
此刻,他手里拿着一个色彩鲜艳的拨浪鼓,正欢快地摇晃着,发出“咚咚”的声响。
凌瑶在一旁笑着追逐,时不时伸手去抢他的拨浪鼓,故意逗他。
男孩一边咯咯笑着,一边灵活地躲避,嘴里还喊着:“凌姐姐,你来抓我呀!”
凌尘看着眼前这一幕,疲惫之感悄然消散了几分,抬脚朝着石桌走去。
听到脚步声,白浅羽和陈老抬眼望去,白浅羽眼眸一亮,脸上浮现出真挚的笑意。
“凌尘,你可算回来了,一路奔波,快过来喝杯茶。”
陈老也放下茶杯,抬手示意他落座,“是啊,快歇歇,这茶能解乏。”
凌尘走到桌前,微微欠身行礼,“多谢。”
说罢,便在空位上坐下。
白浅羽动作轻柔地为他斟上一杯茶,热气裹挟着醇厚茶香扑面而来。
凌尘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浓郁的茶香在口腔中散开,暖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他周身的疲惫。
这时,凌瑶拉着小男孩跑了过来。
凌瑶脸颊红扑扑的,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眼睛却亮晶晶的,透着无尽的兴奋。
他仰着头,脆生生地说道:“师傅,你可算回来了。”
微笑着摸了摸凌瑶的头,目光落在小男孩身上,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开口问道:“瑶瑶,这位小男孩是?”
凌瑶这才反应过来师傅还不认识李逸尘,连忙介绍:“师傅,这是我书院认识的好朋友。”
小男孩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两只小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微微低下头,带着一丝紧张又努力让自己镇定的语气说道:
“凌前辈,我叫李星云,是瑶瑶在书院的好朋友。我可崇拜您了,今天一直都在瑶瑶说很有您的本事,一直盼着能见您一面呢!”
说完,他偷偷抬眼,目光满是期待地望向凌尘,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认可。
凌尘微微颔首,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笑意,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只是轻轻“嗯”一声,而是和声说道:“李星云,幸会。既然你是瑶瑶的好朋友,往后有空便常来玩。”
李星云一听,眼睛瞬间亮如星辰,用力地点点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这时,凌尘将目光转向白浅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浅羽,为何没看见凌云?他平日里这个时候都在,今日是去了何处?”
白浅羽轻轻放下手中茶杯,脸上带着些许困惑,摇了摇头说:“我今天一直没有见到凌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他若是出门都会提前说一声的,这次倒是奇怪。”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满心担忧猜测凌云去向之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长风提着食盒,步伐匆匆地走进了小院。
他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边,像是一路赶来颇为急切。
瞧见众人都在,赵长风微微一愣,随即快步上前,将食盒轻轻放在石桌上。
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喘着粗气说道:“可算赶上了!我出去逛的时候,想着你们也该饿了,就特地从外面的那家酒楼带了饭菜回来。”
白浅羽连忙起身,接过食盒,感激地说道:“长风,你总是想得这么周到,快坐下来歇歇。”
凌尘看着赵长风,微微颔首示意,心中却仍挂念着凌云,开口问道:“长风,你今天见到了凌云没有?我们今天基本都没有见到她。”
赵长风听闻,先是一怔,随后挠了挠头说:“我今儿个早上瞧见他一脸疲惫地回了房间,该不会现在还在休息吧?”
陈老捋了捋胡须,神色稍缓:“若是在房里休息,那便还好,兴许是累着了。”
凌尘虽觉得有些蹊跷,但还是说道:“那我去他房间看看,若真是在休息,倒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