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上苏青阳做的宴,蹭点傻柱的炖肉也行。
“什么事?”
易中海被挤到一旁,不太高兴,“拿什么主意?”
“老阎,咱们都是长辈,得给小辈做个榜样。”
“你这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哎唷!我的老易!”
阎埠贵不动声色地把易中海的碗筷挪到自己面前,接着说:“小苏不肯来掌勺。”
“他说咱们出不起那个价钱。”
“还说咱们准备的食材不够格,这种凑合办的婚宴,他瞧不上。”
最后那句,是阎埠贵琢磨了半天才加上的。
苏青阳是关键。
要是真随便摆几桌糊弄过去,他倒乐见其成。
反正他不是轧钢厂的人,丢脸也丢不到他头上。
但易中海可不一样——
人家来随礼,结果吃得寒碜,他易中海可丢不起这个人!
阎埠贵所料不差,这话正戳中易中海的顾虑。
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还以为这小子转性了呢。”
“在给傻柱安排工作和介绍对象这事儿上费了不少心。”
“到头来却发现这人其实挺看重钱的!”
“他开口要多少?”
“他压根儿就没说!直接咬定我们出不起那个价!”
阎埠贵翻了个白眼,接着说:“不过我尝了他做的那螃蟹。”
“说实在的,就那道螃蟹——”
“老易啊,你这辈子估计都没尝过那种味道。”
“我没吃过?”
易中海脸色更沉了,“我好歹是个八级钳工。”
“什么大场面大宴席没参加过?”
“还能没吃过螃蟹?”
“你还真未必吃过那种味道的。”
阎埠贵又补了一句,像往易中海心口扎刀:“去年我参加优秀教师评选!”
“那次宴会可是请了大人物来的!连掌勺师傅都做过好几次国宴!”
“可就算那种级别的宴席上,做的螃蟹也不如小苏的手艺!”
“嚯!”
在旁听着的贾张氏和秦淮茹忍不住惊叹一声。
易中海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阎埠贵说的那场宴会,他确实有所耳闻。
排场很大,连国宴大厨都请去了。
“那……要不我们换个厨子?”
“反正厂里食堂师傅也多。”
易中海试探着提议。
可阎埠贵还没开口,李兰花就直接反驳了易中海。
“我不管啊,我就要小苏来给我和柱子的婚宴掌勺。”
“花多少钱都得把小苏请来!”
桌子底下,李兰花狠狠踢了易中海一脚。
随便找个师傅来掌勺?
虽说李兰花交游广、心也宽,
但越是被人说闲话的人,往往越在乎面子。
这道理简单,后来很多那样的人也这样。
婚礼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哪能将就!
以前不知道苏青阳手艺好到这种地步,也就算了。
现在知道了,李兰花绝不肯糊弄!
被李兰花这么一踢,易中海也懂了她怎么想。
毕竟一起处了这么多年。
想到这儿,易中海狠狠瞪了阎埠贵一眼。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吹苏青阳有什么好处!
他是你爹啊!
“那……老阎,你觉得请苏青阳得花多少钱?”
易中海问。
阎埠贵眯着眼睛:“二十?”
“二十?!”
易中海一脸烦躁地别过脸去,这会儿他连看都不想看阎埠贵。
你在这儿把苏青阳捧得天花乱坠的,
二十块就能把他请来?
其实也不能怪阎埠贵出价这么低,
在他这铁公鸡看来,二十块已经是大数目了。
“我看一百吧。”
易中海工资高,一开口就是个大数目。
一百块的价钱把在座的人都震住了。
嘭嚓——
门口传来饭盆打翻的声响。
易中海抬眼望过去,正好看见还维持端盆姿势的傻柱。
装菜装肉的盆子已经摔在地上。
傻柱整张脸都是僵的。
他还没踏进门,就听见这群人盘算着往自己身上压担子。
花一百请苏青阳来掌勺?
他自己就是个厨子,正经谭家菜的传人,
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再说,现在傻柱挣的每一分钱,
可都是他辛辛苦苦流汗换来的!
今天拉车的时候,好几次他都差点跟人吵起来,
那些人说话实在太难听了!
“我不同意!别说一百,”
“二十块我也不愿意请苏青阳!”
傻柱扯着嗓子喊。
“兰花,兰花,”
“你把柱子带到那屋劝劝吧。”
易中海根本没理傻柱,这小子除了喊“不同意”
也没别的能耐。
有李兰花出面,傻柱这愣头青不难搞定。
现在最要紧的是算算这酒席到底能不能赚。
李兰花起身拉走傻柱,临走前盯着易中海,一字一句地说:
“我就要苏青阳掌勺。”
“不……”
傻柱还没来得及再抗议,就被李兰花拉走了。
这时,贾张氏带着棒梗,眼泪汪汪地走到外边收拾地上的菜。
屋里只剩下易中海他们几个。
“老阎,要不……拉刘海中入伙吧。”
“虽然之后要分他一份,但至少前期垫的钱有人分担了。”
易中海说。
阎埠贵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眼珠转来转去。
“也行!我刚粗算了一下,”
“照我估计,确实得拉刘海中入伙!”
“得了吧你,还你估计!”
易中海丢来一个不屑的眼神。
阎埠贵这铁公鸡能估出个什么名堂?
人家说请不起,他就估个二十块!
晚上九点多钟,苏青阳吃完饭,正搂着楚嫣窝在沙发里。
收音机里播着单口相声《官场斗》,讲的是刘墉与和珅的故事。
虽然苏青阳后来也听过动画版,可此时听年轻相声演员说这段,倒另有一番趣味。
“参完皇上都别散!看我去后宫参太后!”
“后半夜大家再去我府上!我焚表参玉皇!”
楚嫣靠在他怀里笑得发颤:“青阳哥,刘墉真逗。”
暖饱之余,难免心旌摇曳,苏青阳也有些按捺不住。
“九点多了,该睡了吧。”
他看向楚嫣。
楚嫣眼睛一亮:“那我去洗澡!”
偏偏这时,门外传来阎埠贵和易中海不合时宜的喊声:
“小苏?小苏?”
苏青阳咬牙起身:“我苏你们个大血x!”
“你俩老东西,这都九点了!你们是不用干活是吗?”
“要不我在街道办也给你们找个活儿,省得一天到晚在院里闲得跟蛆似的。”
还没进屋,易中海和阎埠贵脸就涨红了——是气的。
苏青阳这脾气实在难捉摸,再说了,他们都这么大岁数,要是真出去蹬三轮,出了事谁负责?
阎埠贵小声劝易中海:“沉住气,我们是来求他的。”
易中海脸红脖子粗,强作平静地说:
“小苏啊,我们……我们是有事找你,总不能一直让我们在门口站着吧。”
苏青阳冷着脸:“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可易中海刚要开口,苏青阳又补了一句:
“怪不得你是个绝户贼呢。”
“你晚上总往外跑,不怕背上长绿毛吗?”
哎!苏青阳这张嘴!
连死人都能被他气活过来!
更何况易中海这个活生生的人!
易中海一听这话,当场就炸了:
“喂!苏青阳!你这嘴……!”
“老易!老易!冷静,冷静!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啊!”
阎埠贵紧紧按住易中海的手,脸上全是无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新娘子点名要苏青阳来掌勺。
这时候要是闹翻了,最后只会一场空。
那可是好几百块钱啊!
“行行行!呼——”
易中海长长吐了一口气。
“小苏啊,我来是想说……想说……”
“我本来要说什么来着?”
他气得头脑发晕,一时竟语塞。
还是阎埠贵沉得住气,他接过话头:
“小苏,你一大爷说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
“下午你一大爷不也说了嘛,双喜临门。”
“必须得大办一场!”
下午的时候,易中海召集全院人说了要大办宴席的事。
一开始大家还挺高兴。
可一听礼金要出双份,一个个脸色都垮了。
这年头日子艰难,哪怕最低三块的份子钱标准,
两份也得六块钱。
说到这儿,不得不提一句题外话。
北方随礼的习俗特别重。
重到什么程度呢?
哪怕家里吃糠咽菜,礼金也一分不能少。
这习俗是好是坏暂且不提,但在困难时期,
一听要大办宴席,简直像晴天霹雳。
阎埠贵顿了顿,努力挤出一副亲切的笑容:
“既然是大办,掌勺师傅的酬劳肯定少不了。”
“你一大爷早就说了,一百块钱,之前我没跟你提。”
“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阎埠贵当过老师,自然知道怎么说话才得体。
他看着苏青阳,心里很有把握。
一百块,能买一百多斤猪肉!
易中海也高高抬着下巴,用眼角瞥着苏青阳。
他也很确定,苏青阳一定会满意这一百块的酬劳。
可没多久
“天!整整一百块!”
苏青阳惊得双眼圆睁:“一大爷,您也太抬举我了吧?”
“哎哟!这可真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一百块啊!我得好好算算!”
“这能买一百多斤猪肉了吧!”
“哇!真是笔大钱!大钱!”
“呵呵,你明白...”
易中海和阎埠贵笑着要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