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挂在叶子上，云瑶已经站在了试炼登记处的青石阶前。藤筐勒得肩膀发疼，里面装着秘境带回的“战利品”各种异兽身上可以证明身份的部件，各种灵植，还有那几株小心保存的星灵花的根须沾着湿润的黑土，最底下压着块沉甸甸的石头，光凭触感就能觉出非同寻常的温润。
“炎狼部落的？”管事长老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铜框眼镜，指尖在登记册上敲出轻响，“把东西都倒出来吧。”
云瑶解开藤筐绳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周围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审视，还有毫不掩饰的轻视。她假装没看见。
“五阶，纯度九成三。”长老的声音陡然拔高，惊得旁边交任务的学生们纷纷侧目，“这可是本届头一份！”
议论声像被风吹动的草叶，窸窸窣窣漫过来：
“就他们？烈虽然能打，带个灵植系的怎么可能……”
“听说还收了一只守护兽？走了狗屎运捡的吧？”
云瑶的指尖在星灵叶的叶片上顿了顿。这些话像细小的沙砾，硌得人不太舒服。她没回头，只是将三株星灵草摆开，草叶上的露珠滚落，在青石台上砸出小小的湿痕。
“星灵草，年份足，品相上佳，一百五十分一株。”长老报着数，算盘打得噼啪响，“凝魂花一束，八十分……”
最后，云瑶拿出那块裹着兽皮的石头。指尖刚触到台面，就觉出周围的空气凝了一瞬连一直漫不经心用兽骨梳挠头的石珠，都直勾勾地盯着石头，羊角颤了颤。
兽皮揭开的刹那，幽蓝的光纹顺着石头脉络缓缓流动，像有片星空被封在了里面。管事长老的眼镜“啪嗒”掉在案上，他哆嗦着摸出放大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虚、虚空石母？！”
“什么？”有人惊呼，“能炼高阶空间法器的那个？”
云瑶心里也惊了一下。她记得羽曾提过虚空石，说里面藏着空间裂隙，却没说过还有“石母”。这石头是羽在异兽巢穴的石缝里捡的，当时她以为羽觉得光纹好看，没想到如此贵重。她悄悄瞥了眼站在侧后方的羽，他正望着檐角的蛛网，紫翼在晨光下泛着细碎的光，仿佛早就知道这石头的底细，却半个字没漏过。
“这……至少值两千分。”长老的声音还在发颤，“加上墨小子画的秘境地图，五百三十分，总共是……五千三百七十积分！”
登记处瞬间安静得能听见虫鸣。这数字像块巨石砸进池塘，惊得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云瑶捏着温热的积分卡，指尖微微发紧她忽然觉得这卡片烫得厉害。
“这些积分……”她刚想说分了，就被烈的胳膊肘轻轻撞了撞。
“你拿着。”烈的声音压得很低，金瞳里映着她的影子，“你的东西占了九成，该是你的。”他的耳尖有点红，像是怕她拒绝，又补充道，“我和墨，石不缺积分。”
墨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晨光：“羽的意思也是这样。”
羽没说话，看着她“你是我们的核心，炎狼小队都归你管。”
云瑶把积分卡塞进兽皮袋。
“那我先替大家存着。”她笑了笑，眼角的弧度柔和，“回去给青芷院换个新灶台，再给石买两筐糖心果。”
石立刻咧开嘴，差点翘到天上：“谢谢瑶姐！”
从登记处出来时，日头已经升高了。烈被战技导师叫走，说是要授予他“银徽战士”勋章；墨拿着秘境地图去了巫祭长老处，长老们早就等着他了。云瑶提着空藤筐往回走，羽跟在身侧，紫翼偶尔扫过垂落的柳条，带起一串细碎的叶影。
“那虚空石母，”她终于忍不住问，“你早就认出它了，对吗？”
羽的脚步顿了顿，停在一棵老槐树下。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脸上，映得他眼底的像浸了水的宝石：“以前在古籍上见过图。”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花瓣，“你拿着更有用。”
云瑶想起空间竹楼里那本《空间法器图谱》，里面确实提过虚空石母，说用它炼的法器能装活物，甚至能短暂收纳灵力。她心里一动，刚想说什么，就见迎面走来一群人，为首的青年穿着豹纹兽皮，嘴角撇着股傲慢的笑。
“这不是炎狼部落的小雌性吗？”青年拦在路中间，目光像钩子似的刮过她的兽皮袋，“听说你们抢了风豹小队的榜首？一群杂血废物，也配拿第一？”
云瑶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风豹部落的名声她早有耳闻，蛮横得像没断奶的兽崽，尤其看不起炎狼这样的小部落。她往旁边挪了挪，不想惹事：“让开。”
“让开？”青年嗤笑一声，伸手就去拽她的兽皮袋，“把积分交出来，爷就饶了你们……”
他的手刚碰到袋口，就被一只金爪攥住了。烈不知何时追了上来，银徽勋章别在胸前，金瞳里的戾气像要溢出来：“敢动她试试？”
青年的手腕被捏得咯吱响，疼得脸都白了：“烈！你别嚣张！我们风豹部落……”
“滚。”烈的声音像淬了冰，“再让我看见你找她麻烦，就卸了你的爪子。”
青年终于怂了，撂下句“走着瞧”，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周围看热闹的人见没好戏看，也渐渐散了。烈松开手，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他看向云瑶，狼耳耷拉下来，像只做错事的大狼：“我是不是……又惹事了？”
云瑶摇摇头，忽然觉得那五千多分像块烧红的烙铁。风豹部落的敌意来得这么快，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她抬头望向远处的珍品区，那里的阁楼藏着学院最珍贵的材料，或许该早点把积分换成实在东西比如墨需要的阵盘玉石，烈的玄铁，还有竹楼里《莲族秘录》提到的“回魂花”种子。
回到青芷院时，石珠已经在灶台边守着了，手里攥着根烤红薯，两个追求者一个帮他烤红薯一个帮她捶腿。石已经把饭菜准备的差不多了。
石珠见她回来立刻蹦起来：“瑶姐！学院公告栏说，积分榜首能去藏书阁高层或者元力秘境！你想去哪儿？”
云瑶坐在石桌旁，元力秘境能快速提升修为，但藏书阁高层……说不定藏着更多关于莲族的线索。
“去藏书阁。”她轻声说，“有些东西，比修为更重要。”
烈跑去帮石烧火。
羽不知何时也坐到她身边，紫翼半拢着，遮住了外面的日光。听到这话，他的睫毛颤了颤，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转身，往院角的石磨走去那里堆着他刚采的晨露草，正等着晒干了给她炼药。
云瑶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秘境里他为她挡箭时的样子，心口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低头，看见火星子溅出来，落在脚边的泥土上，烫出一个个小小的黑印就像此刻她心里藏着的那些事，看似微不足道，却在悄悄生根发芽。
“瑶姐，先吃烤红薯，等墨哥回来我们就吃饭”
“好，谢谢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