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礼花筒,一声脆响,散落一地的礼花碎屑。
“搞得这么幼稚干什么,真是的。”
忆祥伸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心里的绝望变为开心,父亲递给他一根礼花筒。
“你也拿一根玩玩,牢布斯没有手,用不了这个,我们一起。”
“好。”
忆祥露出开心的笑容,接过礼花筒,一家三口坐在餐桌旁准备着,地上蹲着牢布斯,摇着尾巴看着,母亲给每一位家庭成员都切好了蛋糕,并且开始倒数。
“听我口令,三,二,一!”
砰的一声,忆祥拉动手中礼花筒。
“祝我……生日……快乐……”
……
腥臭的血液充斥着鼻腔,餐桌旁坐着两具尸体,他们的身上布满了伤痕,已经有细小的蛆虫在表面爬动。
地上布满了深红色的干涸血液和杂乱的家具,血液上都是赤裸的脚印,还有一只被重物砸碎脑袋的卷毛狗。
餐桌上的蛋糕沾染血迹,可这已经不能称之为蛋糕了,它被破坏过,只剩下一个纸质托盘和一些蛋糕残骸,而这破烂不堪的蛋糕上插着长短不一的蜡烛,正在燃烧着,火苗映照着餐厅,没有幸福的微笑,只有血腥。
蜡烛足足有十八根,其中六根非常的短,像是故意从中间截断过,有人在唱着什么。
“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忆祥坐在椅子上,不断的拍着手,目光呆滞却面带微笑,缓缓的,缓缓的拍着手……最后他停了下来,轻轻吹出一口气,火苗都被熄灭,冒出几道烟气。
“我们,该吃蛋糕了。”
忆祥拿起蛋糕托盘,试图塞进嘴中,即使塞不下,也要用力的塞进去,嘴角被撕裂也不管不顾,直到,那托盘都被塞进嘴中。
“我……我真的……好想你们……”
……
忆祥的眼中恢复了一丝精明,脑中不断重塑着记忆,用力拍了拍混沌的脑袋,记忆相互交织在一起,忆祥目光看着面前的场景叹了口气。
“夏言,多谢了。”
“不必谢我,若不是你本身精神力勉强能抵御,我也没办法把你从遗忘的记忆拉出来。”
自从忆祥进入黄泥房子之中,张夏言就意识到不对,但她被这梦境压制无法告知忆祥,幸好在忆祥失去原本记忆之时,他的内心一直在抵御幻境中的违和感,记忆出现断层,张夏言才能在他的脑海中不断修改记忆,将其恢复成原本的忆祥。
正因为此事,张夏言与忆祥的脑海有了更深的交织,他们才能够进行正常的交流,并且,这对话可以绕过高宿。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你,不然我恐怕就要迷失在这了。”
“拉倒吧,老大,即使没有我,依靠你自己也能突破这幻境,你的家人一直是你的逆鳞,如今这几个狗东西为你虚构出这种场景,就算你在更深的幻境之中,这种刺激也能让你感到不对劲了。”
张夏言语气无奈的继续说着。
“倒是这幻境确实很是真实,它完全是基于你的过往记忆构成的,说起来,我真的十分羡慕你以前的生活。”
忆祥站起身,伸手试图将尸体吞噬,可并没有用处,这只是幻境构建出的场景,并不能进行交互。
“用不用回头重新给你做个专属的梦境,你就在那安家。”
“拉倒吧,假的终究是假的,我现在挺好,倒是你,之前睡的跟死猪一样,怎么呼喊你都没有反应,不过,现在你该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了。”
张夏言有些抱怨的说着,但语气并没有责怪的意味。
“这幻境想要把我从满怀希望之中拉入绝望,可惜,它并不了解我的一切,也不知道我已经不在乎这件事了,你说的很对,我该离开这了。”
忆祥面无表情,目夕日的身体开始发挥作用,脸上的伤口正在不断的愈合,他真的不在乎这些事情么?没人知道。
抽出「夜幕芳华」将尸体都一并抹除,忆祥想试试能不能增加虚影,和料想中一样,这没有任何用处。
忽然,忆祥感受到一道注视的目光,朝着门外看去,男同学的一家三口都站在远处,脸上带着狰狞面目,眼中满是怒火。
“凭什么,你就可以如此幸福?凭什么,你能从绝望中爬出来,这是凭什么!”
忆祥掏了掏耳朵,觉得这声音有些聒噪,弄的耳朵痒痒的。
“首先,我得谢谢你们这三个狗东西,若不是你们构建的这幻境,我还真不知道我得家到底是被谁砸的。”
忆祥已经发现了室内的痕迹和原本的家中十分相似,当时回到家中就看到林沐坐在椅子上,她曾说过,家并不是她破坏的,因为事情发生太突然,忆祥一直没有心思去找到底是谁做的,而现在,这个幻境已经告诉他,那狗东西正是那些学生。
“凭什么?凭什么……”
对方口中还在不断的念叨着,忆祥听不下去了。
“差不多得了,接下来是第二点,你们可以去死了。”
忆祥的身影快速移动,手中「夜幕芳华」发出暗色光芒,横向劈出,三道身影瞬间消失不见,但「夜幕芳华」的散发出的余威侵蚀到了他们,忆祥捕捉到移动轨迹,迅速跟了上去。
“跑的还挺快。”
幻境中的建筑纷纷坍缩,偶尔会有一些灰尘被掀起,忆祥目光锁定对方的身影拉近距离,就在即将得手之际,面前的男同学变为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男孩眼中带着怒火,随后彻底消失不见,其他身影也是如此,变为了黄泥房子供桌上悬挂的黑白照片。
忆祥停下脚步,他非常厌恶这种能打过但是追不上的感觉,像是在戏耍自己。
“想要把我困在幻境之中么?我想,你们应该是误会了。”
忆祥将「夜幕芳华」高高举起,「虚无」的力量不断的散发出来,刀子轻轻落下,面前的幻境出现一道缺口,随即整片幻境从缺口处不断的被抹除。
眼前再次变得漆黑,手中握着已经息屏手机,重新打开,光线十分微弱,但足已照亮面前的供桌。
那三张黑白照片中的人都带着愤怒的笑意,忆祥气不打一处来。
“狗东西哪来的邪火?被人埋了还不老实。”
就在忆祥即将出手之际,脑海中张夏言出声阻止。
“别冲动,这还是幻境。”
忆祥诧异的放下刀子。
“你怎么发现的?”
“因为,房屋的比例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