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易中海和林建国是唯一能在刘作民面前说上话的人。
至于后院那位二大爷刘海中,阎解成压根没考虑。
以前在院里总觉得二大爷在厂里多威风,进了轧钢厂才知道,锻造车间的刘海中根本没人搭理。
一下班,阎解成就急忙往四合院赶。
一进父亲阎阜贵的屋子,他就看见桌上摆着几个三和面窝头。
肚子正饿,也顾不上找菜,他直接抓起窝头就往嘴里塞。
“爸,你要请客?请谁啊?”
连吃了三个窝头,阎解成才缓过劲来,也没在意阎阜贵难看的脸色,倒是留意到父亲刚才说的话。
阎阜贵看着儿子这副模样,把戒尺往边上一放,叹了口气说:“还能有谁,就是院里的易中海和林建国。
要不是为了你的事,我哪用得着请他们吃饭。”
听说要请的是易中海和林建国,阎解成心里顿时踏实了。
他心想,既然父亲都出面请客了,那自己在厂里被扣工资的事,还不是他们一句话就能解决。
不过他还是多问了一句:“爸,怎么突然想到请他们?这得花不少钱吧?”
“唉!”
阎阜贵又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对阎解成实在失望——明明人在轧钢厂,放映员位置空出来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点不上心,还要他这个不在厂里的老爹来操心。
“我听说许大茂去支援地方了,放映员的位置已经空出来了,你就没点想法?”
阎阜贵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阎解成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爸,我还真没往这儿想。
许大茂被抓了这么多天没放出来,那放映员的位置可不就空出来了嘛!这么说,我能回宣传科了?”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这个位置已经是他的了。
“当初你要是争气点,我至于现在请人吃饭吗?你要是一直在宣传科学放电影,转正不是顺理成章?现在你在车间,要调回去,还得靠易中海他们帮忙走动。”
阎阜贵说着说着就后悔起来,当初要是坚持没让阎解成去车间,现在也不至于这么麻烦。
可谁又能想到,风风光光的许大茂会突然被抓,还去了外地支援,把放映员这个肥缺给空了出来。
一想到要花钱请客,阎阜贵就觉得肉疼。
阎解成可不想背这个锅,反驳道:“当初不是您让我去车间的吗?怎么现在怪起我来了?”
被儿子这么一呛,阎阜贵又来了气。
“你今天跑来干什么?是不是那个寡妇没给你饭吃?”
阎阜贵一直看不上阎解成,除了嫌他没出息,还气他整天围着那个寡妇转,连四合院这个家都快忘了。
阎解成脸一红,低声说:“爸,桂花这人其实挺好的。”
他娶的那个寡妇叫王桂花,年纪比他大上不少。
阎解成刚开口,那一声亲昵的“桂花”
就让阎阜贵脑袋一嗡,血往上涌。
“你还真把那个寡妇当媳妇了?当初是怎么说好的?风头过了就离,难不成你还真想跟个寡妇过一辈子?那两个拖油瓶能给你养老?还是她能给你生个一儿半女?”
阎阜贵早就盘算好了,等过个一年半载,就让阎解成跟王桂花离婚。
当初娶她,不过是为了平息 ** ,好让阎解成顺利转正,成为正式工人。
如今放映员的位置近在眼前,阎解成转正的事也有了眉目——毕竟轧钢厂不可能让临时工当放映员。
可阎阜贵没料到,阎解成竟犹豫起来。
这些日子他陷在王桂花的温柔乡里,几乎忘了初衷。
年轻人血气方刚,贪恋床笫之欢也属平常。
王桂花这寡妇本就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否则也不会和许大茂联手设下这个局。
如今和阎解成领了证,就像老牛心安理得吃嫩草,几个花样就把阎解成拴得牢牢的,整天魂不守舍。
阎阜贵本想再训斥几句,却又一阵心灰,索性不再提王桂花的事。
眼下他最大的指望,就是阎解成能快点转正,拿钱回来填补当初的亏空。
至于以后,阎阜贵已经不作他想。
因为大儿子的前车之鉴,他连二儿子阎解放的工作都不打算张罗了,只等他一毕业就分出去单过。
他得为自己晚年做打算了。
阎解成自然猜不到父亲的心思,此刻满脑子都是当上放映员后的风光。
“阎老师,解成也在啊?”
林建国从门外进来,见阎解成神游天外,随口打了声招呼。
自从阎解成闹出那桩丑事,林建国就瞧不上他——其实以前也没多看得上。
不过从前嘴上还客气地喊声“哥”
,如今直接连名带姓了。
人不对,宴也不对。
一盘韭菜炒鸡蛋,韭菜多鸡蛋少,咸得发苦。
土豆炖肉同样齁咸,里头的肉分明是炼过油的油渣。
还有一条清蒸小鲫鱼,估计是阎阜贵自己钓的。
素菜是蒸南瓜和蒸萝卜丝。
主食是三个窝头——被阎解成偷吃了三个,只剩这些。
酒是刚开的二锅头。
林建国抿了一口,倒没掺水。
阎阜贵家的规矩,向来是重的。
家里的几个小孩共用一个碗,夹了些菜就跑到隔壁屋去吃了。
饭桌上只剩下阎阜贵和阎解成父子俩陪着林建国用餐。
林建国动筷不多,菜做得太咸,不合他口味。
对面的阎解成却毫不在意菜有多咸,一筷子接一筷子往嘴里送,即便阎阜贵不停使眼色也拦不住。
阎阜贵月工资三十七块,要养活六口人。
平摊下来每人每月只有六块多。
但这账不能这么算。
四九城低收入标准是人均五块钱,且指的是成年壮劳力。
老人和孩子还要减半计算。
照这个标准,阎家的收入其实不算低。
当然,这得看跟谁比。
跟林建国、易中海、刘海中甚至何雨柱相比,阎阜贵的收入确实垫底。
但院里比阎家收入低的也不是没有。
走出院子,在整个红星街道,比阎家困难的人家更是随处可见。
以阎阜贵的收入,养活一家人绰绰有余。
即便在最困难的三年,阎家也没断过粮,这些年来还攒下不少积蓄。
“建国,看你都不怎么动筷子,是嫌我家的菜不合口味吧?”
见林建国没怎么吃,阎阜贵放下筷子,踢了阎解成两脚,诚恳地说道,“可我也没办法,收入就这些,家里人口又多。
尤其解成还不争气,惹了祸事,差点连工作都丢了。”
“阎老师,您家这伙食已经很好了。”
林建国平静回应,“前两天我看见后院老杨家晚饭就着玉米红薯糊糊配咸菜,别说肉,连油星都见不着。”
这些日子,林建国见多了这年代的清苦伙食,早不会被阎阜贵三言两语说动。
初来时,他还觉得这个时代的人过得真苦,连窝头都掺着杂粮,不放油简直难以下咽。
但更艰苦的日子,他也见识了不少。
后来他明白了,剧情里四合院这些人,其实都是已经解决了温饱,想要吃得更好、穿得更好、住得更好的那一群人。
若是从前,听阎阜贵这么说,林建国或许还会觉得他不容易,一个人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
但现在,林建国已无此念头。
阎阜贵虽不容易,可相比更多人,他的日子已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了。
见林建国没接茬,阎阜贵心底失望。
哭穷这招,不只秦淮如会使,他阎阜贵也熟得很。
他原想再抱怨几句,但瞥见林建国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阎老师,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您要有事,不妨直说吧。”
看到阎解成也在,林建国就猜到这顿饭是冲他来的,只是具体为何,尚不清楚。
“建国,许大茂的放映员位置空出来了,你看能不能把我调过去?”
阎解成多喝了两杯,有点忘形,伸手搭在林建国肩上,一副熟络模样。
林建国轻轻推开他的手,望向阎阜贵:“阎老师,就为这事?”
阎阜贵虽恼儿子没规矩,还是点了点头:“建国,解成学了挺久放映技术,放电影没问题。
你能否跟大厂长提提?前些天,大厂长不是还和你吃饭来着。”
“阎老师消息真灵通,许大茂的事您都知道。
看来为了解成,您没少盯着许大茂啊。”
林建国没料到他竟盯上了许大茂留下的位置。
阎阜贵先是一愣,以为林建国夸他有准备,转念才惊道:“什么?许大茂是去坐牢?不是支援三线吗?”
林建国没再解释,只道:“您觉得是就是吧。
天不早了,我先回了。”
话不投机,林建国不愿多留。
“建国,你别走,我的事你还没应呢!”
阎解成见他要走,一把拉住他胳膊。
“阎解成,安心上班,别想东想西。
你的档案可没那么干净。”
林建国这话表面说给阎解成,实是讲给阎阜贵听的。
当初阎解成和寡妇那事,虽以娶王桂花收场,但林建国和宁建国办案时留了记录。
本来双方和解可不记档,林建国却多留个心眼,写了报告。
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场。
“什么?你把那事写进解成的档案里了?”
阎阜贵实在难以相信,平日里看似温和无害的林建国,竟会暗中做出如此阴损的举动。
若阎解成与寡妇厮混的事真被记入档案,他这辈子恐怕就完了。
别说转正,连正常工作都成问题,等于彻底毁了前途。
“您还是多劝劝解成吧。
安安分分上班,转正还有希望;整天胡思乱想,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林建国并未直接回应阎阜贵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