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婉故作懵懂道:“为什么是四哥哥?不是三哥哥?”
皇帝喝了一口汤,继续说道:“你三哥学业跟不上,还是让他在宫里头好好学习吧。”
凌清婉仿佛终于明白了一般,点了点头:“清婉明白了,清婉一定乖乖听四哥哥的话。”
华贵妃看着她的样子:“你可莫要因着这事耽误学业,你十七叔大婚还有近三个多月,这期间要是让额娘发现你落下了学业,那可是不许的。”
凌清婉点头:“清婉明白,对了,皇阿玛,额娘,清婉快过生辰了。”
华贵妃点了点她的额头:“额娘怎会忘记?你这过了年后可是日日数着。”
凌清婉生日如同往年一般,没有大办,皇帝与华贵妃该给她的却一点不少,只是她生日后便要继续学习了。
所幸,凌清婉不是讨厌学习的熊孩子,而是成绩好的别人家的孩子。
只是在凌清婉生辰这天,皇帝下了一道旨意——
江南江家,官商勾结,欺男霸女,为商者褫夺皇商资格,没入奴籍,清缴家产充为军费,粮食入国库待需要时用以赈灾;为官者没为平民,家产充公。
若敢私藏,杀无赦。
众人这才想起,从前江家有个女儿在宫中做伴读,后来不知怎的被赶出宫,如今在清婉公主生辰皇帝又下了这样的旨意,好事者都开始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外头传的版本,太多太多,难分真假。
翊坤宫中,凌清婉皱着眉头:“额娘,皇阿玛为何突然处置了江家…”
华贵妃轻蔑一笑:“江家女在宫中伴读意图勾引皇子,皇上怎么会只轻飘飘的把人赶出宫去?”
“当时不做处置,只是江家女并未成功,更不能因为这个罪名给江家定罪。”
“皇上便派人去查江家,可养出这般女儿的家庭又怎会干净?”
凌清婉“哦”了一声:“所以就查出来了这些事。”
华贵妃点点头:“嗯,且她江家女胆敢利用额娘的清婉,你舅舅自然也不会让江家好过。”
原来是因为年家打压,让江家做事失了分寸,才会让人抓住这么多的小尾巴,至于小尾巴这些东西,自然是越抓越多。
凌清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江清瑶现在何处?”
华贵妃冷笑一声:“她被赶出宫后,江家觉得她为家族蒙羞,自那以后江家儿女再要嫁娶便没有从前那样容易。”
“她回家后,便被江家关了起来。如今江家倒了,她怕是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是的,从前江家因为有人在朝为官亦是皇商,有钱有权,儿女都是高娶高嫁,可自从出了江清瑶被宫里赶出去后,江家儿女的嫁娶便成了问题。
有头有脸的嫡出少爷小姐都不肯再与江家结亲,甚至有几个已经成亲的江家女已经被休或是被架空,而江家男儿在自己妻子面前也都抬不起头来了。
凌清婉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早早地发现了,自己果真聪明。
凌清婉狡黠一笑:“额娘,如今江南应当乱的很,咱们不若去掺一脚?”
华贵妃笑了笑:“自然要掺一脚,只是不能是年家人。”
是了,皇帝如今虽对年家没了那般忌惮,可也不能毫无顾忌,只能动用依附于年家的暗线。
只是前朝如何操作,就不是凌清婉能够左右的了,她只知道额娘和祖父还有舅舅们得了好处,那就好了。
进了二月,翊坤宫的廊下晒着春日的暖阳,刚满七岁的清婉正蹲在迎春花下,逗着福宝。
福宝会用粉粉的鼻子蹭着她的指尖,引得她咯咯直笑,头上双环髻的珍珠流苏跟着晃悠。
“公主,仔细被猫抓着。”
云芝在一旁轻声叮嘱,手里拿着刚缝好的猫窝。
清婉接过难过,抱起福宝往软和的猫窝上方,忽然听见院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四阿哥来了——”
她抬起头,四阿哥弘历穿着件月白长衫,手里捧着个半大的竹子与木头交织的笼子,身后跟着小太监,正快步走进来。
[伴读不能随便进后宫]
那笼子做得不算精巧,缝隙宽窄不一,可边角的毛刺却都被细心的磨平,不留一点会让人受伤的位置。
这手艺,显然是新手的手艺,棱角虽已经磨平,却还是仔细地用红绸缠了边缘,笼门处还挂着个小小的铜铃。
“清婉妹妹。”弘历走到她面前,把竹笼放在地上,脸上带着几分少年人的腼腆,“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清婉的注意力早被那竹笼吸引了,丢下福宝凑过去,小手扒着笼门往里看:“四哥哥,这是什么呀?是给我的吗?”
“是我与伴读们打磨的木棍与竹藤,又亲手编的猫笼。”
弘历蹲下身:“昨儿听太监说你得了只小猫,想着给它做个窝,省得乱跑。”
他说起编笼的过程,语气里带着点不好意思,“竹条总不听话,编断了好几根,这还是第三回才成的。”
“木条亦不好打磨,比骑射还难,我的手都差点磨出血泡。”
清婉却不管这些,只觉得这笼子新奇得很,摇了摇笼门,铜铃“叮铃”作响,引得福宝也凑过来,用爪子扒着竹条往里看。
凌清婉把自己手里的软垫也放了进去:“这样猫儿会更舒服。”
说着,特别给面子的鼓掌:“太好啦!我正愁没地方放它呢,四哥哥你真厉害!”
弘历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你喜欢就好。要是觉得哪里不合适,我再回去改改。”
凌清婉摇了摇头:“四哥哥,清婉喜欢极了,四哥哥还要替清婉谢谢伴读哥哥们哦。”
四阿哥点点头:“清婉妹妹与华娘娘对我好极了,我自然也得对妹妹用心。”
清婉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小猫放进笼里,弘历连忙拦住她:“慢点,我把笼门再开大些,别夹着它。”
他小心地打开笼门,看着清婉把那团“雪球”抱进去,小猫在软垫上转了两圈,舒服地蜷起身子,铜铃偶尔响一声,像在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