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刚跨进二楼门槛,便被一股混合着岁月痕迹的气息裹住。陈年药香混着潮湿的霉味,在雕花窗棂透进的晨光里浮沉。她下意识用袖口掩住口鼻,目光扫过东墙木架上几个蒙着薄灰的青瓷药罐,又见西窗下堆着成捆的干草药,枯黄的叶片间还缠着几缕褪色的红绳。角落里那张铺着灰布的矮桌格外显眼——系统提示的密信位置,正在那桌下暗格。
沈姐姐,你伤处可还痛得厉害?
苏清欢突然提高声调,转头冲倚在美人靠上的沈宴使了个眼色。发间玉簪随动作轻晃,映得眉眼愈发灵动。
沈宴立刻会意,毕竟当闺蜜多年,捂住右臂轻呼:哎哟,这伤处像被火燎着似的,老丈你快来瞧瞧!
白发老者从药柜后转出,手中铜托盘里放着几枚银针。他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蓝布直裰洗得发白,袖口还沾着几点药渍:贵人莫急,老朽先看看...
且慢!沈宴突然退后半步,耳尖泛红,男女授受不亲,我...我怎能让外男碰我?她转向老者,你是男子,怎可碰我?清欢,你陪我进去!
老者愣在原地,额头渗出细汗:贵人这...这规矩老朽懂,可二楼无女医,老朽若不瞧,怎知伤势轻重?他手中银针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针尾系着的红绳早已褪成淡粉色。
老丈此言差矣!苏清欢插话道,指尖轻轻点着桌面,蔻丹在灰布上划出淡红痕迹,
沈姐姐是侯府贵女,岂能由你随意查看?不如你先替她把脉,若只是皮外伤,我们自行处理便是。她说话时眼尾微扬,恍若春水荡漾。
老者捻须沉吟片刻,终于点头:也罢,先号脉。他搭上沈宴手腕,眉头忽地一松:贵人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苏清欢追问,袖中手指已悄悄触到系统提示的暗格位置。听老者一开口,此刻却屏息凝神,身上气息都感觉慢了半分。
只是气血略有瘀滞,需外敷活血药。老者话音未落,
沈宴已跳脚:我说什么来着?这伤不能拖!她转身指向立在窗边的萧成赫,你,陪老丈去取药!
萧成赫抱剑而立,玄色劲装衬得他眉目如剑,腰间玉带扣泛着冷光。闻言剑眉微挑:沈姑娘放心,我定护你周全。他冲老者一扬下巴,老丈,请带路。
老者却摇头如拨浪鼓:使不得!药库重地岂能擅入?老朽自己去取便是。他瞥向苏清欢,浑浊的眼珠里闪过警惕,贵人且看好沈姑娘,老朽去去就回。
且慢!苏清欢突然按住老者手腕,灵动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老丈既怕我们乱动东西,不如让萧小将军陪你同去?他武艺高强,正好护着药库安全。
沈宴立刻接话:正是!萧小将军是信得过的人,有他跟着,老丈总该放心了吧?她说着还冲萧成赫眨眨眼,杏红裙裾在木地板上扫出细响。
老者看看萧成赫腰间佩剑,又看看苏清欢坚定的眼神,终于叹气:也罢,随老朽来。他引着萧成赫走向西墙药柜,嘴里还嘟囔着贵人就是麻烦,蓝布直裰下摆扫过满地药渣。
待二人身影消失在药柜后,苏清欢立刻俯身摸向矮桌暗格。指尖刚触到机关,沈宴突然捂住胸口轻哼:清欢,我...我心口疼得厉害。她今日额间花钿是金粉勾勒的牡丹,此刻随着蹙眉竟似要凋零。
别装了!苏清欢低声笑骂,手指已扣开暗格。只见黄绸密信静静躺着,信角还沾着点药渍。她迅速抽出塞进怀中,成了!
沈宴这才松了口气,凑近低语:这二楼有啥宝贝呀,你也不给我看看。她说话时发间玉簪轻晃,在晨光里投下细碎光斑。
密信里提到北狄军情,还有...苏清欢严肃的对着沉宴说着,突然话音戛然而止,因楼下突然传来老者的惊呼:贵人!药取来了!
两人刚站直身子,老者已捧着瓷盒跨进门槛。萧成赫紧随其后,目光锐利如鹰:老丈,可要检查药库?他玄色劲装上还沾着点草屑,想是方才取药时蹭上的。
老者连忙摆手:不必不必,贵人请用。他打开瓷盒,里面是深褐色的药膏,散发着刺鼻的苦味,此药每日敷三次,三日可愈。
沈宴刚要伸手,苏清欢突然拦住他:且慢!老丈,这药可有验过?她转向萧成赫,烦请萧小将军先试药。她说话时眼波流转,竟似含着三分笑意。
萧成赫二话不说,用剑尖挑起一点药膏抹在手背,片刻后展颜:无毒,可用。他手背皮肤呈小麦色,与药膏的深褐色形成鲜明对比。
沈宴这才接过药膏,却故意皱起鼻子:这味儿冲得很,清欢帮我涂吧?她说着已将手背伸到苏清欢面前,杏红袖口滑落,露出段雪白手腕。
苏清欢自然接手,指尖轻点沈宴手背时,耳语道:东西已得手,待会下楼便走。她蔻丹在沉宴腕间划过,留下一道淡红痕迹。
沈宴会意,突然捂住手背轻呼:嘶——这药好凉!她转向老者,老丈,可还有缓和的?她说话时又任性又娇俏。
老者正要答话,楼下突然传来孩童的惊呼:有马儿受惊了!
三人脸色骤变。苏清欢冲到窗边,只见三匹马正在老槐树下挣动缰绳,几个孩童吓得抱成一团。踏雪此刻正扬起前蹄嘶鸣;追风也是鬃毛凌乱地贴在颈间;逐月则是眼珠通红地四处乱撞。
我去稳住马!萧成赫纵身跃下二楼,黑影如鹰般掠过街道。他玄色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玉带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苏清欢转身对老者道:老丈,今日多有打扰。这药膏钱...她掏出银锭放在桌上,银锭在灰布上滚了半圈才停住,够吗?
老者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贵人这....这药......这药不值那么多钱。他说话时目光在三人身上打转,最后落在苏清欢腰间玉佩上。那玉佩雕着朵并蒂莲,在晨光里透着温润的光。这玉佩好像自己在那里见过。
拿着吧。沈宴忽然开口,玉簪在晨光下闪着微光,就当是买药钱。
老者无法,只能收下一锭银子,他布满皱纹的手微微发抖,铜托盘里的银针发出细响。沈宴却已转身走向楼梯,杏红裙裾在木楼梯上扫出细响,腰间双鱼佩随着动作轻晃。
当苏清欢,沈宴下楼后,萧成赫已安抚好马匹。孩童们围在身边,小丫头二丫正踮脚喂它干草。她此刻正仰着脸冲踏雪笑,缺了颗的门牙让笑容显得格外天真。
逐月方才踢翻了王婶的菜摊。萧成赫指着街角说道。他玄色劲装上沾着几点草屑,想是方才制服逐月时蹭上的。
苏清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个菜筐翻倒在地,青椒萝卜滚了满街。王婶正蹲在地上捡菜,靛蓝头巾滑落半边,露出几缕白发。
我去赔钱。沈宴说着已走向街角,杏红裙裾在风中翻飞。她从袖中掏出块碎银递给王婶脸色的笑容愈发鲜艳:对不住,惊着您了。
王婶接过银子,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惊讶:贵人...这使不得...
拿着吧。沈宴将银子塞进她手中,转身时发间玉簪在阳光下划出道弧光,就当是压惊钱。
萧成赫忽然轻笑一声:沈姑娘倒是大方。他抱剑站在药铺门口,玄色劲装衬得他眉目如剑。
沈宴白他一眼:萧小将军倒是清闲。,杏红袖口因手牵着马绳时带起阵药香,药都取了,还不走?
待三人转过街角,沈宴忽然轻笑:方才那老者,吓得手都抖了。她说着还模仿老者发抖的样子,杏红裙裾随着动作轻晃。
萧成赫挑眉:沈姑娘倒是会演。他玄色劲装上还沾着点草屑,想是方才制服逐月时蹭上的。
苏清欢从袖中取出密信,鹅黄撒花褙子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北狄军情...这消息值当咱们跑这一趟。她说话时眼波流转,竟似含着几分算计。毕竟现在来说,上一世来救自己的人只有面前的萧成赫和沈宴,于是她看着他们在面前摊开了密信。
沈宴凑近看信,杏红袖口扫过苏清欢手背:清欢,你说这消息...能卖多少钱?
萧成赫忽然正色:沈姑娘,这消息关乎边关安危。他抱剑而立,眉目如剑,莫要只想着银钱。
沈宴白他一眼:萧小将军倒是正直。她说着已将信塞回苏清欢袖中,罢了,听你的便是。
三人就在街上这样看着对方。实在是不知道下一步如何走。怎么商议。
萧成赫看向城门方向:该出城了。他玄色劲装衬得他眉目如剑,腰间玉带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消息,对我苍云国有利,还是先试探试探吧。”
苏清欢点头:走吧。她说着已走向踏雪,月白裙裾在风中轻扬,北狄军情...得尽快送出去。
三人翻身上马时,晨光已铺满整条街道。踏雪扬起前蹄嘶鸣,追风鬃毛在风中凌乱,逐月眼珠通红却已安静下来。药香混着晨风扑面而来,苏清欢最后看了眼慈云里的牌匾,鹅黄撒花褙子在阳光下泛着暖光。
萧成赫一声清喝,玄色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三匹马载着三人奔向城门,蹄声踏碎了一地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