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小别墅啊这是。”
老张新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小楼,摩挲着下巴上茂密的胡茬。
“比旁边那个破屋强多了。”
秦溪立刻朝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瞪了老张一眼。
她脚步放得更轻,身体压低,进入了戒备,手指向上指了指二楼那个敞开的移门。
老张愣了一下,凑到秦溪身边,压低声音有些不解地问,“有必要这么小心吗?我们这不是带着……”
他朝旁边抱着刀上下扫视着洋楼的宁芊,努了努嘴,“……这位呢嘛?”
秦溪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宁芊,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忽然哑然失笑。
“……也是吼。”
她瞬间挺直了腰板,刚才那份小心荡然无存。
最片难道还有比小芊更危险的东西?
她习惯性地抬手就想往对方臀部拍去。
就在手即将落下时,宁芊的下身如同未卜先知般,水蛇般轻轻扭腰。
呼!
秦溪志在必得的一掌,拍了个空!
空气尴尬地凝结。
“咳....”宁芊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淡淡开口,“走吧,去检查一下。”
一击未得手,秦溪悻悻收手,揉了揉鼻子,带头朝着平房走去。
“先看看这个。”
吱呀——!
门轴发出滞涩的呻吟。
秦溪将木门推开一条不宽的缝,凑近缝隙朝里望去。
正午的光透过一扇窗户斜射进去,将屋内照得通亮。
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颗粒,在光中起舞,但数量不多,显然比废弃的房屋要好些,说明确实近期有人来过。
目光所及,屋内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只有地面上随意铺着几张褥子和几个鼓囊的睡袋。
角落里零零散散的堆着几个盒子,貌似是装零食的。
狭小、几乎一览无余。
“没什么东西。”秦溪退后一步,语气带着点失望,“看来就是个睡觉的地儿。走吧,看看那栋楼。”
她指了指右边的洋楼。
宁芊点点头,抱着刀,走向那栋米白基调的洋楼。
洋楼的门档次高了不少,是一扇带着欧式浮雕花纹的防盗门。
四周的墙漆虽然剥落,但还能看出带有凹凸的纹理,米白的墙搭配着香槟色的金属装饰条,透着一股自然荒原中突兀的的品味。
宁芊走到防盗门前,伸出手抓住金属门把手,尝试性地扭动了几下。
咔哒…
咔哒…
把手滞涩,内部传来锁舌卡死的声响。
芯被锁了。
宁芊后退一步,目光平静。
砰——!!!
一声如雷的巨响!
她抬脚猛然踹在门锁的位置!
看似厚重的防盗门被击中,碎裂崩飞!
整扇门带着恐怖的弯折,猛地向内飞了进去,重重砸在里面大厅的地面,发出一声轰鸣!
“……我的妈呀!”
跟在后面的老张被这突然的巨响,吓得浑身猛地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枪扔掉。
他紧紧捂住胸口那还在乱跳的心脏,没好气的吐槽道,“卧槽...吓死我了!你能不能打个招呼!”
宁芊没有转头,只是轻轻撇了撇嘴,脸上闪过一丝坏笑,随即收敛起表情,恢复了冷淡。
她无视了尘土,抱着黑刀,带头跨过变形的门框。
四人前前后后的,踏入了这栋沉寂的洋楼内部。
浓重的灰混着一丝不流通的陈腐,扑面而来。
光从门框刺入大厅,劈开沉寂的暗。
瓷砖花纹的一角,被暖黄舔舐,露出陈旧的图案。
宁芊站在光的交界处,身影融化在那片昏黄。
身后三个人影,脚步在空旷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正对面,是一道深红的木质楼梯。
三米多宽,用料看起来十分厚重,漆面油亮,像血块般反光。
踏步沉默地延伸,隐入上方。
一层的左侧,透过通道口,能窥见一个开放式的厨房。
灶台上,几只盛着食物残渣的盘子堆着,旁边一张容纳十几人的长桌铺着蕾丝边桌布,凝固的油渍在光线下反射着光斑,几根啃噬过的骨随意丢弃其上。
食物腐败的酸味渗透。
目光转向右侧,是几个紧闭的房门。
宁芊迈开步子,一一打开。
第一间是厕所,推开一丝缝隙,一股浓烈排泄和呕吐的恶臭扑出。
她眉心蹙了一下,立刻反手将门关上,切断了污秽的源头。
其余两个房间是家政间和一间约二十平米的卧室。
卧室的陈设简陋,一张大床,两侧是暖黄色木质的床头柜。
衣柜门敞开着,里面衣物胡乱塞成一团,内裤和袜子纠缠着溢出门,带着整洁的私人空间被暴力闯入后的印记。
“啧啧啧,还有红烧肉?”厨房传来老张的声音,带着惊奇。
他放下手中满是油垢的盘,和灶台撞出清脆的响。
“这鬼地方,也不像有养猪的地啊?”
他蹲下身,拉开一个立柜的门。
一股陈年积尘扑面,他嫌弃地挥动大手驱赶着,从深处掏出一个开了盖的罐头。
里面早已发黑,表面浮着一层腻油的光,散发着浓烈的酸败。
“操!”他低骂一声,猛地将罐头砸回柜子深处,“哐”一声关上柜门。
楼梯下方的小储物间里,秦溪和那个叫昔侩的男人也完成了搜索,带着一脸被呛到的难受走出。
四人目光短暂交汇,沉默地摇摇头。
大厅重归死寂。
过分的寂静,似乎慢慢压缩着空气。
宁芊仰头,视线沿着那截木梯向上爬。
楼梯平台正上方,悬着一个造型繁复的欧式古典吊灯,坠饰闪烁着阴冷的光。
洁白的天花吊得极高,大概有五六米的层高。
“走。”宁芊打破了寂静。
她踏上楼梯,步伐平稳,黑刀在她腰侧随着步伐轻摆。
“上去看看。”
老张呼噜了一下胡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秦溪左右看了看一层,目光所及确实没有遗漏的地方。
三人紧跟着她,继续上楼。
脚步再次响起,四双沉重的靴子踩在厚实的阶梯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在空旷里回荡。
他们向上,一步步走入更深的区域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