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蓝天白云,九曲十八涧,溪水潺潺,楼外楼远眺,波光粼粼,一叶扁舟,如诗如画。
“唉……”叶伸出手,摸着银杏树叶,发出了一声叹息。
西门吹雪从房间中取了一封信,见她一脸失望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将信递到了叶的面前,语气淡漠:“我会派人把情报告诉你的。你准备去哪儿?”
叶浅浅微微一笑,将信件拿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温声吐出两个字:“京城吧!”
西门吹雪心里一惊,只当她是在替自己与叶孤城一战,很快便把目光收了回来,淡淡说道:“我要再闭个关,再过些日子,便要上京城一趟。”
“嗯,”叶点了点头,偷偷看了一眼西门吹雪,她知道西门吹雪从来不会把自己的下落告诉任何人,可是现在,他却说出了这样一句。
西门吹雪想也不想,又接着说:“等你回京后,可以问问和芳酒楼的老板,他们会告诉你的。
“京中的‘合香阁’,难道是万梅山庄开的?”
“再见,西门庄主。”
西门吹雪轻轻颔首,以作回应。
直到西门吹雪走了,他才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长剑,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转过一个弯,才从他的视线中消失。
虽然叶笑说着要回京城,但这一路走来,却是走得很慢,一直到了京城,才终于到了九月份。
夜入城的时候,天还没亮,就有不少平民,拎着篮子,拖家带口,在秋天登山。
街道上,小贩们来来往往,许多人都在叫卖着自家酿造的菊花酒,许多路人都会在头顶插一朵菊花或者一枝山,腰间的饰物,更是透着一股子山茶花的清香。
她从来没有做过女红,因为她从来没有缝过花,所以,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没有人会为她缝一个装着越辣椒艾子的香囊,所以,她的身边,并没有挂着一个香囊。
他独自一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向店小二要了一瓶菊花酿,独自一人喝着,菊花酒清冽甘甜,在这秋天的天气里,格外的清爽。
这客栈之中,最不缺少的就是胡天侃地的武林中人,而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却是一个都不知道,只知道这些武林中人,将一个衣衫褴褛的僧人,围在中间,聚精会神的吃着花饺子,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滑稽了。
叶的身前有好几个盘子,可是她却没有心情吃饭,只是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香甜的菊花酿,听到旁边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相貌怪异,长得有些怪异的僧人,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饺子。
“方丈,你来吃饺子,干嘛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陆小凤抬头,看着那个提出问题的少年武林高手,叹息得更厉害了。
“诚实师父?”叶喃喃地说道:“他叫什么名字?”
邻桌有两人,一人一袭素净的书生打扮,一副文人雅士的模样,而一人则是一件千缝万补的青色道袍,不修边幅,但内功深厚,鹤发童颜。
邋遢老道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小姐,你可能不知道,刚才那僧人的名字,叫老实和尚!”
说完,他端起酒杯,向刚才回答自己问题的老道士道谢,心想这位老道士的名字很有意思,让他不由想到了大唐少林寺的“道驴”。
武当的木道人与黄山叶多并肩而立,只见泰阿背着一把巨大的剑,散发着凌厉的剑气,而她身边的桌子上,则是一把做工精致,布满了金色的银杏树叶的轻剑名为“千叶长生”,两人都很感兴趣,正要再问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重磅炸弹,从叶多的桌子上传了过来。
说完这句话,他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颓丧的叹了一口气:“数日前,白云城城主叶孤城与蜀中唐门大少爷唐天仪,在坝上张家口相遇,二人相斗,两败俱伤,叶孤城与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决战,如何不令人扼腕长叹。”
说罢,他也不顾自己闹出的动静有多大,直接站了起来,“阿弥陀佛”的合十,就要向客栈外走,忽然一抬头,看到了木道人和古松居士的目光。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叶端起一杯甘甜的菊花,喝了一口,歪着脑袋,一只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得老实和尚离开,木道人这才转过身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笑眯眯的问道:“这位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叶看了一眼木道人,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在想,到底是什么人,让憨厚僧人故意将白云城城主叶孤城重伤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这件事,怕是没人能命令老实和尚了。而且,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千真万确。”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木道人,微笑着问道:“这么说,这个憨厚的和尚,是真的没有说谎?”
“你不开口也就罢了,你不开口也不行!”
“有趣。”叶伏天开口说道。木道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银票交给了店小二,转身就出了这家名为“耳朵眼”的奇怪餐厅。
叶从街上那些当地人摆出来的地摊上,花了一些小钱,和摊主闲聊了一会儿,就打听到了这家店的地址。
按照男子所说的方向,叶才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直到一名男子将两袋糕点送了出来,叶这才对着掌柜笑着说道:“在下姓叶,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那名管事面无表情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叶。
“叶小姐,这里就是了。”
“代我向你家主子道谢!”夜将这份情报带到了和芳楼的几个店员面前,打开了那封信,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哪里哪里。”那老板微微一笑,“叶小姐过奖了。”
叶先将关于‘万梅山庄’的资料大概的浏览了一遍,他惊讶于梅花盗已经变了一个人,同时也有些好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打着梅花贼的旗号去杀别人,还想要嫁祸给别人。
李寻欢,小李,飞刀。
当看到那张纸上所说的李寻欢,以及那柄类似于“青魔手”之类的兵器时,叶暗叫一声可惜,没有料到自己原本的打算,不过是将这位梅花贼擒下,再拉到衙门里,换取一大批钱财罢了,哪里知道,竟然会牵扯到今日见了两次的李寻欢。
他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纸条折好,又从店里拿出了两个糕点,在老板挑眉的目光中,给了钱,拿着两个盒子离开了。
这些糕点,都是素菜,回头就给京郊寺庙的胜通大师吧!出了合香斋,打算回郊外转转的叶,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平静的想着。
……
京城郊外,那座破旧的寺庙里,依然是一片荒凉,没有多少人。
已经是深秋,夏天的湿气已经消散了不少,太阳已经落山,余晖洒在了她的脸颊上,让她那张绝美的容颜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傍晚时分,微风徐徐。
当他端着一块糕点,不紧不慢的穿过寺庙的大门时,胜通大师依然端着一块被啃了大半的包子,桌子上放着一盘清淡的素菜,上面没有一丝油渍,胜通大师的身旁则是一口新打上来的水,还带着丝丝凉意。
见到叶悠然悠闲的模样,胜同愣了一下,然后将手里的包子和一高一矮两只筷子都放了下来,拱手说道:“小姐,你来了。”
叶点了点头,走到一棵破旧的大树下,也不坐下来,双手交叉在身前,身后背着一把一大一小两把锋利的长刀,在黄昏的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几天没见了,别来无恙。”叶将一块糕点放在胜通大师身前的一张破旧不堪的桌子上。
“谢谢你的关心,我最近过的很好。”胜同虽然很好奇,为什么在自己的破庙中,会带着两盒糕点来,但是,他的脸上还是带着一丝客气的神色。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也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胜通大师恍然大悟,问道:“你是来夺回这座道观的地皮和房屋的?”
叶点了点头,在京城安顿好之后,她就准备去杭州了。她已经跟姬冰雁、小潘商量好了,要将银子放在杭州,为藏剑山庄的建立做好准备,等杭州的一切都办好了,自己就可以找到梅花盗,将他们“卖给”朝廷,这可是一大笔赏金啊。
“古往今来”这家店铺的利润并不高,但是他还是要照顾的。而且,他也要亲自去一趟江南的华家,看看能不能从华家人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
想到自己与花满楼初次相遇时的那种针尖对麦芒的情形,叶儿就觉得有些头痛,真不知陆小凤从大漠里归来,拉着他到花家,花满楼是否会念着陆小凤的旧情,放过他呢?
胜通大师轻吐一声,正色说道:“实不相瞒,能否让小姐多等些时日?小僧早就想好了地方,可是今天寺院里有人要住,我看在他受伤的份上,也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