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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吧,”黄老师收起渔具提议,“先去县城吃午饭,顺便把这些鱼卖了。”
陈赤赤却盯着水面发呆,拉住彭澎低声说:“刚才水面是不是有问题?”彭澎想起黄老师的叮嘱,笑着推他:“你是不是看花了?快收拾东西,还得赶路。”
两人走远后,靳栋和何煚走到塘边。靳栋看着水中的倒影,声音有些紧:“你们早发现了?”何煚看着水里陈贺那张苍白的脸,苦笑道:“确实吓人,那双空洞的眼睛……”
“能处理好吗?”靳栋想起之前遇到的小青奶奶,但眼前这个更让人毛骨悚然。何煚拍拍他肩膀:“胖轩说没问题就一定行,他的本事你还不清楚?”靳栋脑海中浮现宁尘被雷劈的场景。
大家装车时,老朋友张德明突然出现。“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黄老师笑着迎上去。张德明搓着手解释:“刚好休假回老家……”
“直接说吧,”何煚打断道,“专门来找我们的?”张德明偷偷看了胖轩一眼,压低声音:“确实有件事……需要小朋友帮忙。”
蘑菇屋一行人开车前往县城,车内气氛沉闷。黄老师和何炅脸色不好,一句话也不说。
同车的陈玉其和彭澎对视一眼,察觉到不对劲。后排的彭澎忍不住问:“你们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陈玉其也投来担忧的目光。
“李家村出事了,”何炅低声说,“这两天接连丢了五个女婴。”
“拐卖儿童?”彭澎睁大眼睛。陈玉其倒吸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角。
“不是人为。”何炅说着,目光扫过正在摆弄手指的胖轩。
“也不是邪灵作祟。”
何煚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胖轩。
“邪灵女婴?这不是电影里的剧情吗?怎么会真的发生?”彭澎完全懵了。
这种故事他只在电影里看过,小时候看《聊斋》时经常看到,什么童男童女、采阴补阳的桥段都有。
“这和道门没落有关系吗?”陈玉其问。
黄老师点头:“确实有关。当年道门被限制修行后,胖轩不是说过金子山上出现了很多异常吗?陈老也说过类似的话,道门本来是有意义的,只是后来走偏了。但没有了道门的约束,其他东西就开始闹腾了。”
“那该怎么办?那些孩子的父母一定很着急。”陈玉其担心地说。
虽然她还没结婚生子,但一想到胖轩突然消失的画面就心如刀绞,更不敢想象那些失踪女婴家人的感受。
“别担心,我们有胖轩呢,这小家伙肯定能解决。”何煚笑着说。
彭澎轻轻捏了捏胖轩的脸:“你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吧?”
“当然知道。”胖轩笑着点头。
“能处理好吗?”彭澎又问。
“包在我身上!”胖轩信心满满地拍了拍胸脯,那副小大人的样子可爱极了。
听到胖轩的保证,陈玉其终于松了一口气。相处这么久,她还从没见过胖轩解决不了的事。在蘑菇屋大家心里,胖轩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
有胖轩出马,肯定没问题!
“以后这样的事会越来越多吗?”黄老师担心地问。
道门没落后,这些异常现象确实让人不安。最麻烦的是普通人根本无能为力,像王元青和张德明这样的半吊子修行者,遇到问题照样束手无策。
“叔叔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胖轩撅着嘴轻声说。
陈玉其温柔地摸了摸胖轩的头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是啊,一切都会变好的。胖轩也会越来越厉害,姐姐带你去游乐园玩。”
听到“游乐园”三个字,胖轩立刻兴奋起来:“我在电视上看过!有很多过山车,还有旋转**!那些彩色的马儿转来转去,看起来特别好玩!”
古丈县没有游乐设施,自然也没有旋转**这样的娱乐项目。年幼的胖轩对这些充满童趣的事物一直充满了向往。
听到孩子天真的话,陈玉其眼眶有些湿润。彭澎轻轻眨了眨眼,努力露出笑容,对胖轩承诺:“等事情结束了,哥哥姐姐们一定带你把所有好玩的地方都玩遍。游乐场、动物园、海滩、雪山,只要是好玩的地方我们都去。”
“太好了!”胖轩高兴地拍着手。
陈玉其悄悄擦了擦眼角。节目已经进行到一半,如果还找不到让胖轩脱困的方法,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单纯的孩子。黄老师和何炅也陷入沉思,现在张依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因为胖轩曾亲口说过他能帮忙。
到达县城时,集市周围已经聚集了许多赶来围观的粉丝和群众。彭澎望着窗外的人群,犹豫地说:“照这个情况,五分钟就能卖完吧?”
这次售卖有时间限制,超时需要按比例赔偿李大爷。陈玉其提议:“要不要延长时间?”
黄老师摇头拒绝:“刻意拖延反而显得做作。节目组设置规则本来就是为了观察真实反应,所谓的赔偿只是制作方的叙事手法。鱼塘承包价已经是市场价的三倍,再高就不合理了。”
“所以赔偿机制只是为了节目效果?”彭澎恍然大悟。
“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黄老师解释道,“故意拖延反而适得其反。不如干脆利落完成交易,然后把一半的钱捐出去。”
确定方案后,黄老师拨通了靳栋的电话:“按原计划进行,不用等。”两辆车同时打开车门,新鲜的渔获即将迎来抢购热潮。
黄老师说道:
“行吧。”
靳栋干脆地应了一声,他心里也是这么打算的。
不一会儿,大家几乎同时下车,周围的围观群众顿时发出一阵惊叹。
**大院,王元青的办公室里。
“真的?”
王元青听完张德明的汇报,脸上露出喜色。
张静茹全家的案子刚结束,本以为可以松口气,没想到紧接着又发生了女婴失踪案,而且毫无头绪,让他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没错,胖轩说没问题。”
张德明点头确认。
王元青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两天这案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比那晚对付张静雄还要煎熬。
“胖轩有说具体是什么情况吗?”
王元青想了想,坐直了身体问道。
“没说太详细,只说必须等到晚上十点之后才能解决。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先做好准备,到时候在村口等他们。”
张德明无奈地笑了笑。
反正胖轩说了算,照做就行。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们对胖轩充满信任,现在胖轩的话对他们来说就是命令,不容置疑,只需照办就能平安无事。
“头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张德明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神情疲惫。
他已经能预见到削道限修带来的后果了。这才几天就出这种事,时间久了会不会更乱?到时候恐怕要大乱。
王元青苦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张德明。
张德明看完后神色复杂,看向王元青:“所以束道局要派人驻守每个地区了?”
“对,很快就会全面实施。但束道局人手有限,现在陈老去了道门寻求合作,就看道门怎么回应了。”
王元青叹了口气。
国家这么大,地区这么多,束道局虽精英云集但人数有限。现在要为削道限修善后,每个地区都派专人监管,以目前的人手根本不够。
但如果道门愿意合作,一切就……
“真的假的?”
王元青一听张德明这话,顿时喜上眉梢。
张静茹家的案子刚结案没两天,他正打算喘口气,谁知紧接着就冒出个女婴失踪案,连半点线索都找不到,愁得他直抓头发。
“千真万确,胖轩说能办。”
张德明点头应道。
王元青靠在椅背上,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案子压得他两天没合眼,比那晚对付张静雄还折磨人。
“胖轩提过是什么东西作祟吗?”
他坐直身子追问。
“没说透,只强调必须等到晚上十点后动手。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咱们先做准备,到时候在村口接应。”
张德明无奈地搓了搓脸。反正胖轩是主心骨,照他说的准没错。这些天的经历早让他们对胖轩死心塌地——那孩子的话现在就跟命令似的,听着办才能保平安。
“老大,总这么下去不是事儿啊。”
张德明点上烟深吸一口,疲惫的脸上写满忧虑。削道限修的反噬已经开始显现,这才几天就闹出乱子,往后怕是要天下大乱。
王元青苦笑着递给他一份文件。
“束道局要全面驻防?”张德明翻着报告皱眉,“可他们人手够吗?”
“所以陈老去道门求援了。”王元青揉着太阳穴说,“虽说道门被削得厉害,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有二道境以上修为,对付普通邪祟总比我们强。”
张德明合上文件摇头:“道门早就走偏了,陈老这趟怕是白跑。”
路再难也得走,眼下别无选择。我们这些小角色别想太远,把手头的事做好就行,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压不到我们。
王元青现在反倒看开了。实力摆在那里,让他去对付厉鬼简直强人所难,等于送死。
张德明咬着下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头儿,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王元青掐灭烟头打断他,“是不是奇怪为什么上面一直没人来处理胖轩?就连陈老来这儿也不是冲着他。按理说这么蹊跷的孩子早该送去研究了,可偏偏什么事都没有。”
张德明脸色一变,低头不语。
这个年代信息透明,尤其他们这种部门,每件事都得上报。就算他们瞒着,其他部门也会报上去。可事情闹这么大,只来了个陈国富。虽然他是束道局局长,但胖轩这事本不该由他管——束道局只管那些神神鬼鬼的事,胖轩这样的“神童”根本不在他们的职责范围。
“我也不明白。”王元青摊手。他虽然是古丈县的一把手,在外面却什么都算不上,这种事根本没资格知道。其实他和张德明一样,满肚子疑问。
“去休息一下吧,晚上还有几个钟头。”王元青挥手道。张德明这几天眼睛红得发紫,每天睡不了两三小时,抽四五包烟硬撑着,再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他不想失去这个得力助手。
张德明刚拉开门,就撞上急匆匆冲进来的刘峰,两人差点摔倒。
“慌什么?火烧眉毛了?”张德明揉着被撞疼的肩膀抱怨。
王元青皱眉看着气喘吁吁跑来的刘峰。他不是生气对方莽撞,而是预感又有麻烦事要来了。
“队长!又出现婴儿失踪案了!”刘峰额头冒汗,语气急促。
“什么?”王元青猛地站起,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音。
“还是李家村?”张德明立刻追问。
刘峰摇头:“是赞蓝村。家属说孩子刚转个身就不见了。”
“光天化日?”王元青与张德明对视一眼,同时感到后背发凉。全县已经发布安全通告,罪犯竟敢在白天作案,简直无法无天!
赞蓝村的现场,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夫妇瘫坐在地上。女人死死抓着王元青的裤腿,哭声撕心裂肺。他们是老来得子,此刻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