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韵公主的帐篷内,气氛微妙。她将狙击枪小心地放在铺着地图的木桌上,转身看向赢正时,脸上已恢复了几分将军的威严,但耳根却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小财子,”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此物……名为狙击枪的武器,威力惊人,射程极远,若能大量配备,我军必将所向披靡。你既说能研发,需要何等材料、工匠、银两,尽管开口,本公主全力支持你。”
赢正心里早有计较。直接从现代“搬运”军火固然容易,但过于惊世骇俗,也容易暴露自己的能力。不如借此机会,名正言顺地“研发”一些超越时代的武器,既能保全自己,又能真正增强国力。他拱手道:“公主明鉴。此枪结构精密,非寻常铁匠所能打造。奴才需要一处僻静的工坊,一批心灵手巧的工匠,以及……一些特殊的材料清单。此外,此事关乎国运,需绝对保密。”
“准了!”建韵公主毫不犹豫,“皇宫北苑有一处废弃的兵器监,本公主即刻拨给你,一应人手物资,你可直接向本公主禀报。此事由你全权负责,除本公主外,无需向任何人交代。”
“奴才领命。”赢正心中暗喜,这正合他意。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副将急促的声音:“报——!公主殿下,敌军后撤十里后安营扎寨,并未远遁,似乎另有图谋!哨探还发现有小股部队向我方侧翼移动!”
建韵公主眉头一蹙,瞬间恢复了冷峻的将领模样:“传令下去,加强戒备,多派哨探,严防敌军夜袭或迂回包抄!”她看向赢正,“小财子,你随本公主去巡视防务。”
“是。”
赢正跟着建韵公主走出帐篷。夕阳西下,给高高的围墙和士兵们的盔甲染上了一层血色。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虽然敌军暂时退却,但大战的阴影并未散去。
巡视途中,建韵公主仔细检查着防御工事,询问士兵情况,指挥若定。赢正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专注而坚毅的侧脸,心中不免有些触动。这位公主殿下,战场上与闺房中判若两人,却别有一种魅力。
巡视到围墙一角,建韵公主屏退左右,只留赢正在身边。她望着远处敌军营地隐约的灯火,低声道:“小财子,今日你立下大功,若非你那神奇一枪,此刻恐怕已是短兵相接,血流成河。”
赢正微微一笑:“公主过奖,奴才只是尽了本分。”
“本分?”建韵公主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一个‘太监’,身手不凡,还能造出这等神兵利器……小财子,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赢正心中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公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奴才的秘密,或许将来会一一向公主展现。但请公主相信,奴才对公主,绝无二心。”这话半真半假,却带着几分真诚。
建韵公主凝视他片刻,忽然嫣然一笑,这一笑冲淡了战场上的肃杀,竟有几分建娇公主般的娇媚,但转瞬即逝:“好,本公主信你。走吧,回去看看你那张武器图纸画得如何了。敌军虽退,但大战恐怕不可避免,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是夜,北苑废弃的兵器监内灯火通明。赢正凭借记忆,开始勾勒一些相对“简单”的武器图纸,比如改进型的弩、利用杠杆原理的抛石机,甚至开始构思黑火药的配方。他当然不会一下子拿出自动步枪的设计图,那太过惊世骇俗。他要的是在这个时代的技术基础上,进行“跨越式”的引导。
建韵公主果然守信,最好的工匠和所需的材料陆续秘密送达。赢正白天以“小财子公公”的身份跟随在建韵公主身边,晚上则化身“总工程师”,在兵器监里与工匠们一起钻研。他巧妙地利用“从这里到那里”的能力,偶尔“变出”一些关键的小零件或者现代工具书作为参考,但又引导工匠们自己去理解和打造大部分部件。
几天后,第一把基于赢正图纸改良的、射程和精度都远超当前水平的强弩诞生了。建韵公主亲自试射后,惊喜万分。虽然远不及狙击枪的威力,但已足以在战场上形成局部优势。
而与此同时,敌军的探子也似乎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骚扰和小规模冲突开始增多。战争的阴云,再次密布起来。
赢正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到来。他不仅要用现代知识帮助建韵公主打赢这场仗,更要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和战场上,保护好自己,以及……他在意的人。他看着正在认真擦拭那把狙击枪的建韵公主,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赢正的目光从建韵公主英气逼人的侧脸,缓缓移向她手中那杆线条冷硬、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狙击枪。帐篷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拉得忽长忽短,仿佛预示着未来道路的变幻莫测。
“公主,”赢正开口,打破了沉默,“新型强弩已试制成功,但若要批量生产装备部队,尚需时日。眼下敌军动向不明,我们或可先利用现有条件,给敌人准备些‘惊喜’。”
建韵公主抬起头,眼中闪过锐利的光:“哦?你有何想法?”
赢正走到沙盘前,指着敌方可能潜伏的侧翼山林道:“敌军小股部队频繁骚扰,意在试探我军虚实,疲扰我军。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奴才可带领一队精锐,携新型强弩,于今夜主动出击,伏击其骚扰部队,缴获情报,若能擒获一二头目,更能知彼知己。”
“你亲自带队?”建韵公主微微蹙眉,“你虽身手不凡,但战场凶险,尤其是夜间山林作战……”
“公主放心,”赢正自信一笑,“奴才自有分寸。新型强弩在夜战与林战中优势明显,正好检验其威力。况且,”他压低了声音,“奴才还有些……保命的小手段。”
建韵公主凝视他片刻,看到他眼中的坚持与自信,终于点头:“好!本公主拨给你一队亲卫,皆是以一当十的好手,由你指挥。切记,以探查为主,不可恋战。”
“奴才明白!”
子夜时分,赢正带着二十名精锐士兵,悄无声息地潜出防线,没入漆黑的林中。士兵们对这位神秘的“小财子公公”既好奇又敬畏,尤其是他们手中新型的强弩,手感轻便,力道却沉,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赢正凭借远超常人的感知力和从现代社会“借鉴”来的简易夜视与听音技巧(他悄悄从现代“取”来了几个单筒微光夜视仪和增强听力的设备,谎称是特制“千里眼”、“顺风耳”分发给斥候),很快便锁定了敌军一支三十人左右的侦察小队的位置。
山林静寂,只有风声和虫鸣。赢正打了个手势,训练有素的亲卫们迅速散开,借助地形隐匿。当敌军小队踏入伏击圈时,赢正低喝一声:“放箭!”
“咻咻咻——!”改良强弩射出的弩箭破空声尖锐而迅疾,远超普通弓弩。敌军尚未反应过来,便有十余人中箭倒地,精准狠辣!
“敌袭!”剩余敌兵惊慌失措,试图组织反击。但赢正已如鬼魅般切入敌阵,手中长枪如龙,点、刺、扫、挑,招式狠辣凌厉,配合他第七层功力的强悍肉身,寻常敌兵根本无一合之将。亲卫们见状士气大振,纷纷拔出刀剑,配合强弩远程压制,展开围剿。
战斗很快结束。敌军小队除刻意留的两个活口外,全军覆没。赢正命人迅速打扫战场,收集敌军身上的信件、令牌等物,押着俘虏撤回。
回到营地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建韵公主早已在军帐中等候,见到赢正一行人满载而归,虽衣衫染血却并无大碍,明显松了口气。
“情况如何?”
赢正将缴获的敌军布防图和一封密信呈上:“公主,果然不出所料。敌军白日撤退是假象,主力正秘密向东南方向移动,意图绕过我军正面防线,偷袭后方粮草大营。这支部队是疑兵,意在吸引我军注意力。”
建韵公主展开地图和密信,越看脸色越是凝重:“好狡猾的敌人!若非你今夜出击,我军粮草危矣!”她立刻召集众将,重新部署防御。
安排妥当后,帐内只剩赢正与建韵公主。她看着赢正,眼神复杂:“小财子,你又立下一大功。想要何赏赐?”
赢正笑了笑,走近几步,低声道:“公主,赏赐暂且记下。当务之急,是彻底粉碎敌军阴谋。奴才有一计,或可让其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凑近建韵公主耳边,低声细语。建韵公主初时凝神细听,随即美眸渐渐睁大,露出难以置信又带着兴奋的神色。
“……此计虽险,但若成功,可保边境至少五年太平!”赢正说完,退后一步,静静等待建韵公主的决定。
建韵公主在帐内踱步片刻,猛地停下,转身看向赢正,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锐芒:“就依你之计!本公主亲自为你压阵!小财子,此战若胜,本公主定奏明父皇,为你……”她顿了顿,后面的话没说,但眼神已说明一切。
赢正躬身:“奴才,定不负公主厚望!”
他知道,更大的舞台,已经在他面前展开。而他和这位建韵公主之间,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他摸了摸怀中那本悄悄“取”来的《古代兵法与现代特种作战理论结合浅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个时代,注定要因他而不同了。
赢正的计策,核心在于“将计就计”与“中心开花”。
他建议,一方面,对敌军主力偷袭粮草大营的动向佯装不知,只暗中加强粮草大营的防御,并设下重重埋伏;另一方面,利用缴获的敌军令牌和服饰,派精干小队伪装成溃散的敌军侦察兵,混入敌方担任疑兵的那支部队,散播“官军主力已被诱至侧翼,正面防线空虚”的假情报,鼓动疑兵部队提前发动强攻。
而真正的杀招,则在于建韵公主率领的精锐主力并不固守防线,而是趁敌军疑兵部队全力进攻、后方空虚之际,利用赢正提供的简易“烟雾弹”(实为赢正紧急“取来”的少量民用烟雾发生器)和爆破装置(用黑火药原理临时赶制的震天雷),突袭敌军主营,目标直指敌军统帅!
此计大胆至极,风险极高,但若成功,确实能一举奠定胜局。
建韵公主魄力惊人,竟毫不犹豫地采纳了。她亲自挑选死士执行伪装渗透任务,并将主力骑兵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了赢正推荐的一位沉稳副将,她自己则准备亲率最精锐的五百“公主亲卫”,执行斩首行动。
“小财子,你随本公主一起。”建韵公主穿上特制的轻便皮甲,将狙击枪背在身后,语气不容置疑。
赢正点头,这正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需要近距离确保斩首行动的成功,并在关键时刻,用一些“非常规”手段。
夜幕再次降临,战鼓未响,杀机已弥漫。
伪装小队成功混入敌军疑兵部队,并成功煽动敌军将领在次日凌晨发动了全面进攻。如赢正所料,敌军疑兵部队倾巢而出,猛攻防线,战况激烈。
而与此同时,建韵公主和赢正率领的五百精锐,人衔枚马裹蹄,借着黎明前的黑暗,沿着一条隐秘小路,直插敌军主营所在的山谷。
接近敌军大营时,赢正示意队伍停下。他取出几个“土制震天雷”和烟雾发生器,低声道:“公主,待会儿我先用此物制造混乱,你们趁乱直取中军大帐!”
建韵公主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长枪,点了点头。
赢正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潜行到敌军大营辕门外。他看准巡逻队交替的间隙,猛地将点燃引信的震天雷扔向辕门哨塔,同时将烟雾发生器投向大营两侧!
“轰——!”一声巨响,哨塔被炸得木屑纷飞,火光冲天!紧接着,浓密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笼罩了大片营区。
“敌袭!敌袭!”敌军大营顿时一片大乱!
“杀——!”建韵公主看准时机,长枪一指,一马当先,率领五百精锐如一把尖刀,狠狠捅入混乱的敌营!
赢正紧随其后,他不用长枪,双手各持一把改良强弩,箭无虚发,精准点杀试图组织抵抗的敌军军官。他的身影在烟雾和火光中飘忽不定,如同索命的无常。
建韵公主更是勇不可当,长枪挥舞,挡者披靡,直扑那杆飘扬着帅旗的中军大帐!
敌军统帅显然没料到官军竟敢直接偷袭主营,仓促间提刀迎战。此人亦是一员猛将,与建韵公主战在一起,一时难分高下。
赢正见状,眼神一冷。他迅速闪到一旁,意念一动,那把狙击枪再次出现在手中。他单膝跪地,架枪,瞄准——透过弥漫的硝烟和晃动的人影,锁定了那名敌军统帅的头部。
就在建韵公主一枪逼退敌帅,对方露出一个微小破绽的瞬间——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敌军统帅的动作猛地一僵,额头出现一个血洞,难以置信地仰面倒下。
“统帅死了!统帅死了!”周围的敌军亲兵顿时魂飞魄散,惊呼溃逃。
主帅毙命,大营被袭,前方的疑兵部队也陷入苦战,消息传开,敌军彻底崩溃,兵败如山倒。
建韵公主持枪立于中军帐前,看着溃逃的敌军,又看向不远处缓缓收起那杆奇异武器的赢正,胸膛起伏,目光复杂。这一战,赢得太过惊险,也太过……依赖这个神秘的小太监了。
朝阳终于完全跃出地平线,金光洒满战场,也照亮了赢正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眸。
建韵公主走到他面前,沉默片刻,开口道:“小财子,此战,你为首功!随我回京,面见父皇!”
赢正微微一笑,躬身道:“奴才,遵命。”
他知道,经此一役,他再也无法隐藏于深宫之中了。前方的路,是荣华富贵,还是万丈深渊?他摸了摸怀中那本已然无用的书,心想,或许,该“写”本新的了。而建韵公主那双灼灼注视着他的眼睛,似乎也成了他必须认真对待的“变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