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的烛火在风里晃了晃,姜明远的玄色身影正立在案前,指尖捏着半张泛黄的纸——见陆烬三人推门进来,他立刻把纸折起塞进袖中,黑纱下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外面的巡防营加了人手,邪巫的人恐怕也快到了,正屋地下有处密道,得赶紧加固。”
陆烬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案下的地面,果然见一块青石板比周围低了半指,边缘还留着细微的缝隙。“是前朝巫医留下的?”他走过去蹲下身,指尖敲了敲石板,传来空洞的回响。“没错,”姜明远点头,弯腰掀开石板,一股潮湿的霉味涌上来,“通道能通到后山的乱葬岗,是唯一的退路,但入口太明显,得做些手脚。”
谢星辞立刻摸出腰间的机关盒,打开一看,里面还剩几枚木刺和一卷麻绳。“我来做陷阱,”他蹲在密道口,手指量着石板的尺寸,“先装个翻板,再用麻绳缠上木刺,只要有人踩错位置,就会掉进下面的土坑。”陆烬见状,立刻抽出身后的短刃,走到屋角搬起一块半人高的石块:“我把这石块堵在密道口外侧,再用木楔固定,外面看着像塌了的墙根,能瞒过一时。”
阿蛮摸出怀里的听风虫,轻轻放在窗台上——虫子刚落稳,就振着翅膀朝窗外探了探,她立刻凑近听了两秒,抬头道:“外面的卫兵在挪拒马,好像在围堵后门,还有人在议论‘邪巫大人要亲自来’。”姜明远的指尖顿了顿,立刻道:“加快速度,邪巫的咒术能破普通机关,阿蛮,用你的蛊虫帮着掩气息。”
阿蛮应了声,从蛊囊里倒出一小撮银灰色的蛊粉,均匀撒在密道口的石板边缘——这是隐骨虫的虫卵粉,遇风会散出淡雾,能遮住密道里的人气。谢星辞已经把翻板陷阱装好了,他踩着石板试了试,只听“咔嗒”一声轻响,石板的一角微微下沉:“成了,只要重量超过一百斤,翻板就会打开,下面我还埋了三枚淬了麻药的木刺。”
陆烬扛着石块走到密道口,谢星辞赶紧帮着调整位置,两人合力把石块抵在石板外侧,陆烬再用短刃削了几根粗木楔,狠狠钉进石块与地面的缝隙里——木楔入地时发出“笃笃”的响,在寂静的正屋里格外清晰。“这样从外面看,就像石块塌下来挡住了缺口,”谢星辞拍了拍手上的灰,“除非他们搬开石块,不然找不到密道口。”
姜明远突然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往外看——夜色里,几道黑影正绕着旧宅的围墙转,手里的咒符泛着绿光。“邪巫的人到了,”他回头看向三人,“阿蛮,让听风虫盯着围墙,一旦有动静立刻报信;陆烬,你守在密道口,若有人闯进来,先引到翻板陷阱里;谢星辞,再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能用的木料,加固一下正屋的门。”
几人立刻行动起来。阿蛮把听风虫分了两只放在围墙根的枯草里,虫子一落地就钻进草缝,只剩细微的振翅声;陆烬靠在密道口的石块旁,手按在短刃的刀柄上,目光盯着正屋的门——门板是朽木做的,一撞就会碎;谢星辞从厨房扛回几根粗木梁,用麻绳捆在门后,又在门轴旁装了个简单的卡榫,只要门从外面被撞,卡榫就会卡住门轴。
烛火突然暗了暗,阿蛮突然低呼一声:“听风虫说,围墙外的黑影在画咒阵!好像要破旧宅的结界!”姜明远立刻走到案前,从袖中掏出之前那半张纸——正是他在正屋找到的巫医手记碎片,上面画着几道歪歪扭扭的咒符。“这手记上提过,旧宅的结界靠屋角的石雕维持,”他指着窗外的方向,“得去把石雕护住,不然结界一破,邪巫的咒术就能直接打进来。”
陆烬刚要起身,就听见“哐当”一声——正屋的门被人从外面撞了一下,门板晃了晃,门后的木梁发出“咯吱”的响。“他们来了!”谢星辞立刻退到密道口,手里攥着机关盒,“先别出去,等他们撞开门,再用陷阱对付!”
阿蛮的听风虫突然尖声振翅,她脸色一变:“围墙的结界破了!有黑影从后墙翻进来了!”陆烬立刻握紧短刃,目光扫过正屋——前有门撞,后有翻墙的人,他们唯一的退路,就是刚加固好的密道。姜明远走到密道口,抬手掀开石板:“若实在挡不住,就退进密道,里面的岔路多,邪巫的人一时找不到。”
烛火彻底灭了。黑暗里,只有外面的撞门声、咒符的绿光,还有听风虫急促的振翅声——旧宅的每一寸空气里,都裹着即将突袭的紧张。陆烬靠在石块上,指尖触到木楔的棱角,心里清楚:这道加固好的密道,不仅是他们的退路,更是能不能守住旧宅线索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