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嗓子干嚎下去，丫鬟仆人来了一大堆。
“咕噜噜……”
姜昊在里面胡乱扑腾，以他的实力，应该很容易就能跳上来，可能是因为粘性太大，一时乱了方寸。
“咕噜噜……”
他应该接下来几天都不会饿吧？
“救人，快救人啊！”
姜凡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呼吸急促，一副虚弱的样子。
邻近的丫鬟和家丁闻声而来，见此一幕，纷纷大惊失色，连忙想办法去粪坑里鼓捣。
可粪池实在恶心，没人愿意跳下去搭救。
姜昊惊慌失措，急不可耐，反而越挣扎陷得越深，眼看就要把整个脑袋都淹下去了，关键时刻，一个绳圈套在了他肩上，迅速收紧。
“是大小姐来了！”
姜璃。
“呵，她速度可真快！”
姜凡刚才都没看清楚，她到底从哪冒出来的？人就已经被她给拽上来了。
“呕！”
姜昊再也忍不住，倒在地上疯狂呕吐，“阿，阿姐，我……”
他欲哭无泪，刚一张嘴，嗓子眼里就往外泛粪水，还喷溅的老远，吓得四周的人，都往后狂退。
“你怎么搞的？如何这般愚蠢？”
姜璃一脸嫌弃，甚至透着深深的厌恶，“来人，打水，把他给冲洗干净。”
“是。”
“就在这里，不要弄脏沁竹苑。”
姜璃向来是个有洁癖的人，她根本不可能容许掉进粪坑的人，四处移动，哪怕是姜昊也不例外。
很快，就有丫鬟和家丁提拎着水桶而来。
“泼！”
姜璃一声令下，那些丫鬟和家丁丝毫不留情，一桶又一桶冰冷的井水，往姜昊身上狂泼，他刚经历了粪池的洗礼，全身黏稠恶心，又被凉水刺激，整个人抖成筛子。
“阿姐，我，我冷！”
可惜，姜璃根本不鸟他，眼中厌恶之情，丝毫没有削减。
“你冷？你冷能怎么样？难道还指望姜璃给你亲亲抱抱举高高吗？”
姜凡内心嘲讽，差点笑出声，姜昊啊姜昊，你也有今天？
很快，所有的水桶都泼空，姜昊身上也变得干净，他跟条臭鲶鱼似的在地上蠕动，“阿姐我……”
“先别过来。”
姜璃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掉粪坑啊？”
“是，是他！”
姜昊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最终锁定了姜凡，滔天的恨意，使得他面目都变得扭曲。
“阿姐，你一定要替我做主，是他把我推下去的。”
“嗯？”
姜璃回眸，狠辣的目光聚焦在姜凡身上，“凡弟，他说的可是真的？你不是在我床上休息吗？怎么会来这里？”
“咳咳……”
姜凡见状，剧烈咳嗽，捂着嘴巴，似乎要将肺管子都给咳出来，“是我推的，你惩罚我吧。”
“你这个畜生，来了我们帅府，就知道惹是生非，坑害别人，阿姐，你看到了吧？他跟六年前，没什么两样。”
姜昊不断泛着恶心，干呕异常，却不忘对姜凡各种辱骂。
“卑贱的血统，只会带来卑贱的人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阿姐，你听到了吧？他都承认了！”
“你闭嘴！”
令姜昊诧异的是，姜璃居然亲自过去扶起了姜凡，一脸呵护之色，“不是你做的，何必又要揽在自己身上？这些年，你受的苦还少吗？”
“阿姐，就算不是我做的，谁又会相信？”
姜凡神色凄苦，眼含热泪，那副委屈的模样，一下子让姜璃想到了六年前的雨夜。
当时所有人都说他调戏了公主，他百口莫辩，任由那些曾经的亲人，以最恶毒的话语对他进行人格上的侮辱与污蔑。
姜璃也是其中之一。
这虽然是原主的记忆，可姜凡感同身受，想要在这帅府活下去，在没有完全发育起来之前，他必须要苟住。
苟道，长安。
“阿姐，你不要信他，这小子是装的，他在隐藏实力，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姜昊眼见姜凡夺走了他的宠爱，气急败坏，挣扎起身跑过来解释，“他刚刚还辱骂我，说我们帅府的人薄情寡义，总有一天，他会报复我们，让我们后悔！”
“阿姐，他是来复仇的！”
姜璃怒目圆瞪，直勾勾地盯着姜凡，可最终却是转身，给了姜昊一巴掌。
“你够了！他都已经成了废人，你还想将他置于死地吗？”
“阿姐，我……”
姜昊做梦都没想到，短短一天时间，竟然两次被阿姐掌掴。
在姜凡没有到来之前，她明明那么疼爱自己！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这个夺走他人生的杂碎，恬不知耻的重新返回帅府。
“我杀了你！”
绝望之下，姜昊竟然破防失智，铤而走险，运起内力，一掌劈向姜凡的天灵盖。
姜凡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可这一次，他没有躲。
姜璃也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好阴险，这女人！”
她在试探！
但凡姜凡有任何身体抵抗的本能反应，都会直接暴露。
看似柔情的背后，却是工于心计的精明盘算。
帅府温情的背后，都是利益使然。
姜凡静静地站在那儿，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凌迟。
掌风呼啸，鼻头一热，他流鼻血了。
“住手！”
姜璃赫然爆发出恐怖的内力，姜昊瞬间被震飞七八米，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冒金星。
“阿姐，你，你真的不爱我了？”
“阿昊，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凡弟一个武功尽失，经脉寸断的废人，能暗算到你？”
姜璃愤然一甩袖，厉声呵斥，“若真如此，你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我……”
“不必再说！”姜璃的目光，似鹰隼般锐利，仿佛要将人的灵魂看穿，“从今往后，你再敢伤害凡弟，别怪我下手无情！一家人，就该好好相处，况且凡弟军事才能卓越，以后你还要从他身上学很多东西。”
“咱们终究是一家人，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一家人和和睦睦，共同壮大帅府才是你的责任，小肚鸡肠，只会让你的道路越走越窄。”
姜璃不容置疑，命令道，“还不快滚过来给你兄长道歉？要是将此事上报母上和祖父吗？”
“我……”
姜昊很清楚，哪怕母上偏宠他，可祖父那边，他也过不了关。
忍了！
来日方长，只要他在这帅府一天，老子就有一万种方法弄死他。
“兄长，我一时冲动，还请您见谅，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敢了。”
他拱手拜道，恭敬至诚，可姜凡很清楚，这小子一定在憋坏，说不定，下次弄个大的给自己。
“少帅，你客气了，本就是意外，你快起来吧。”
姜凡颤抖着身子，跌跌撞撞地扶着他，“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不会跟你争的，我只想辅佐你，重铸我们帅府的荣光。”
有那么一瞬间，姜昊还真信以为真了。
“兄长之肚量，愚弟佩服。”
姜昊忙扶住了他，一腔热血，“好，以后我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这样不就好了吗？”
姜璃见此一幕，相当满意，他斥退了姜昊，嘱咐侍女为姜凡换了一身新衣服，将所有的伤口都包裹严实。
“跟我来。”
“阿姐，我们这是去哪？”
“去见祖母。”
与之前人多处相比，她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厌恶，“你现在满意了吧？”
“阿姐何意？”
姜凡一脸懵逼，难道说，她看出了自己的伪装？
不可能！隐龙诀的特性，能隐匿内力和气息，她不可能识破。
“呵呵！”
姜璃冷笑，美眸中满是嘲讽之色，“我不管你和昊弟之间发生过什么，也不想知道你们彼此之间的算计，但有一点，你给我记清楚了。”
“再敢与他争斗，或者爆发任何矛盾，你知道后果。”
“知道了。”
姜凡没有狡辩，心中冷笑，这家人若是有真情，原主也不会那么凄惨。
所有的伪装，都是有目的的。
友好与厌恶，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到了老太君的独院。
“还有，待会儿见了祖母，你最好给我正常点，若是给露出你那些伤口，或者诉苦你那些在净秽司的惨事，让她老人家伤心……“
“不会的，大小姐，你放一万个心吧。”
姜凡抢话道，“我只想活着，不想节外生枝。”
“这样最好了。”
姜璃拍了拍他的肩膀，享受这种掌控别人的感觉，“你可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