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期限一到,户部尚书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带着几名同样憔悴不堪的官员,捧着一摞按照朱昌寿“新法”勉强整理出来的太仓库部分账目“报表”,前来复命。
“陛下,臣等......尽力了......此法确......确有奇异之处,一些账目经此整理,条理清晰不少。但......但依旧未能完全查明亏空具体去向,许多款项错综复杂,关联甚多......”
朱昌寿接过报表,深吸一口气,默默使用了“火眼金睛”临时符和“过目不忘”体验丸。
刹那间,眼前一切变得格外清晰,纸张的纹理、墨迹的深浅、甚至官员脸上细微的表情都格外分明。
报表上的数字如同有了生命般,迅速自行归类排列。
他飞速地翻阅着报表,目光如电。
在符箓和药丸的双重加持下,他的大脑极速处理着海量的数字信息。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一页报表上。
“这里!”他兴奋道,“‘弘治十七年,十月,工部申请采买西山皇木厂木料,计银五万两’?这笔款项的核销凭证呢?为何只有申请和拨付记录,没有后续的入库核验记录?”
户部尚书一愣,连忙让人翻找原始凭证。
果然,只有拨付记录,后续的核销记录模糊不清,用的是一种通用的“采买完毕”的印戳,没有具体经办人和入库清单。
“还有这里!”朱昌寿又点向另一处,“‘弘治十八年,二月,宣府镇请饷银十五万两’,拨付记录显示分三次拨清,但每次拨付的时间,都与同月一批从通州仓调往京师的‘杂粮’运输记录高度重合?边军饷银和漕运粮船,为何时间卡得如此之巧?”
官员们慌忙核对,额头上开始冒汗。
“再看这笔!,‘正德元年,三月,赏赐京营诸将,银三万两’。赏赐名单为何与兵部档案中的将领名录对不上?多出了几个查无此人的名字?而且赏赐发放的日期,正好是西山工坊最初开始招募流民工匠的时间前后!”
一个个疑点被迅速揪出!
在现代会计逻辑和系统外挂的帮助下,朱昌寿的眼睛穿透了层层假账伪装,直指核心。
所有异常款项,最终都隐约地指向了关键节点:西山皇木厂、通州漕运、京营、以及那几个神秘的时间点!
一条隐藏在混乱账目下的资金流向图,逐渐在朱昌寿脑中清晰起来。
“好......好一个瞒天过海!”朱昌寿放下报表,“他们不仅贪墨,更是用国库的钱,在养着那个企图颠覆朝廷的毒瘤!”
户部尚书和众官员早已汗流浃背,跪倒在地。
他们既震惊于皇帝发现了他们多年都未曾察觉的漏洞,又感到一阵后怕。
这些漏洞背后,牵扯着何等惊天的大案!
“查!”朱昌寿厉声道,“就给朕顺着这几条线,往死里查!所有经手这些款项的官员,一个都不许放过!所有相关的凭证、运输记录、人员名单,全部给朕翻出来!”
有了明确的方向,户部和徐桀卯的调查立刻变得高效起来。
很快,越来越多的证据被汇总到朱昌寿面前。
那个冒领赏赐的京营将领,果然与王铣过从甚密,通州仓的“杂粮”运输,多次与可疑的漕船离港时间吻合,而西山皇木厂的账目,更是混乱不堪,大量木材“不翼而飞”,恰好为深处的工坊提供了掩护......
案件的拼图,越来越完整。
然而,就在朱昌寿以为胜利在望时,徐桀卯带来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在对西山皇木厂旧账的追查中,发现有几笔巨大的木材采买款项,最终的批复签章,似乎......与宫内司礼监的用印风格相似,但仔细核对,又有细微差别,像是高仿。
司礼监?那可是掌管宫廷事务,贴近皇帝的核心机构!
难道“灯下黑”,已经黑到了自己身边?
朱昌寿立刻下令:“暗中查访司礼监所有能接触印信的人员!特别是......先帝末年至今,有无异常!”
风暴,似乎正在转向紫禁城的最深处。
就在他下令暗中严查司礼监,并加紧梳理账目厘清资金最终流向时,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以戏剧化的方式传遍了整个京城。
“畏罪自尽”的严敬潼,竟然活着回来了!
而且,他不是潜逃回来,而是风风光光,大张旗鼓地回来了!
清晨,数辆难掩华贵的马车,在众多家丁护卫的簇拥下,缓缓驶入京城。
车队中央的马车里,走下的正是须发皆白,面容清瘦了不少的严敬潼!
他一身素色儒衫,看上去竟有几分淡然。
消息飞入皇宫。
朱昌寿正在用早膳,闻讯惊得筷子都掉在了桌上。
“谁?严敬潼?他不是死了吗!”
“千真万确啊陛下!现在人就在府邸前,好多百姓和官员都看到了!他说......他说自己并非自尽,而是前些时日深感罪孽深重,又恐遭奸人毒手,不得已之下,才假借自尽之名,暗中离京。”
旺财气喘吁吁:“而后,前往西山某处道观忏悔思过,近日得遇高人点化,幡然醒悟,决定回京向陛下请罪,愿以残躯戴罪立功,为国分忧!”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假死”的原因,又给自己披上了一层“悔过”“高人点化”的神秘光环,还将回京的目的提高到了“为国分忧”的层面。
【叮!】
【严敬潼重返舞台,符合“昏君”执政特质,昏君指数+20】
【来自京城上下“震惊”“哗然”情绪,欢乐值+50】
【当前昏君指数:234,返璞归真。当前欢乐值:270】
“好一个忏悔思过!好一个戴罪立功!”朱昌寿气得牙痒痒,“这老狐狸,躲得倒是干净!偏偏挑这个时候回来!”
朱昌寿瞬间就明白了严敬潼的算计。
如今国库空虚,边军欠饷,西山工坊的威胁若隐若现,朝廷正值用人之时,更是人心惶惶之际。
他此时以“悔过老人”“熟悉政务”的姿态回来,很容易就能勾起一部分官员的同情,甚至让一些急于摆脱困境的人将他视为救命稻草。
而且,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正好完美避开了朱昌寿之前针对严党的清洗和后续的账目调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