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听晚也不知道在这个局促的空间里蹉跎了多久，屈昭不定期会离开一段时间，但每次回到房间，都会对二人开启新一轮的折磨。
他的口风看似宽松，实际上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透露过。
他发现了自己的定位芯片，还买通了司机，说明对他父亲相当了解。结合他的疯话和小梦被抓来的时间，他应该是真的刚出狱就盯上了自己。
如果他父亲真的和屈昭的上级有交易，为什么他还会绑架自己，他父亲做了什么背叛阵营的事吗？
屈昭的绑架行为是出于上级的旨意还是纯粹的个人意愿，为什么又要抓小梦？
不过屈昭刚出狱，绝对在他父亲的重点监督范围，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里来。
还有他……一直没收到自己的消息，有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绑架了，不会还在家里傻等吧？
没等兰听晚想明白，今天的游戏开始了。
屈昭戴着手套，拿着一圈电线走了进来。
他将线圈啪地甩到兰听晚面前：“今天是电击实验，谁想先来？”
“你们要继续保持冷漠吗？这样……我可是会生气的哦。我花了老大的功夫才找到这圈电线，不要做扫兴的小孩，行不行？”
屈昭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若有所思道：“小兰，你是不是快分化了？”
他将兰听晚一把提起来，拂开他身上碍事的铁链：“分化前后，正是腺体最为脆弱的时候。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都没分化，不然，我们来为它助力助力？”
说着，他手腕转动，电线一圈一圈缠上兰听晚的脖颈，右手即将按下电源开关。
“换我来。”
屈昭立时停下了动作：“你确定？”
“你不是说他才是大货，我只是个添头吗，如果他变成残疾，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
“就等你这句话呢！”屈昭兴奋地推开兰听晚，“其实刚刚我根本没插电源，害怕你不阻止我！小的残了总比大的残了好交代。”
“就是你这个链子有点麻烦……要是不取，岂不是直接电死了。”
兰听晚怔怔地看着小梦，一番话哽在喉头。
明明他们才认识没多长时间，对彼此都很陌生，更别说有什么深厚的情谊了。如果是演给屈昭看的，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为什么要以身相代？
小梦对着兰听晚摇摇头，对他做了个口型——算我还你的。
他的眼神中透着决绝，仿佛看穿了一切，将兰听晚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屈昭瞟了一眼他们，哼笑一声：“真是感情深厚，友谊地久天长啊。”
“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一个科学家，后来……我就在自己的世界里当了皇帝。”
他迅速用铁项圈扣住兰听晚，将裸露的铜芯电线缠在小梦脖子上，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开关。
电流窜动的嗡鸣声瞬间炸开，电线接触的地方传来尖锐的灼痛，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往后颈处扎。他想挣扎，却被屈昭用棍子死死按在原地，寸步难移。
皮肉被电流烤得“滋滋”作响，焦糊味直往鼻腔里灌。指尖开始发麻，后颈钻心的疼痛逐渐消失，那处皮肤失去了知觉，视线也跟着晃了起来。
突然，天花板传来“咚咚”的响声，混着喧闹的人声，宣告着这场酷刑的结束。
屈昭掏掏耳朵，泄愤似的，一脚将随意扔在地上的菜刀踢出门外。
他松开棍子，将开关扔到一旁：“今天可不巧，是不是有人来救你们了？我可得上去打点打点，免得真翻船了不是？”
“小兰这么心疼，那你来帮他把电源关闭吧。”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屈昭算好了铁链能达到的最远距离，将开关扔在了那一米以外的地方。
兰听晚猛地窜出去，铁链绷到了极致，他奋力地伸长手臂去够开关，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
铁链发出细碎的“咔哒”声，扯着他往回走，可他偏不肯退。
兰听晚的脖颈被勒得发红，他奋力将手臂又往前送了送，终于触碰到了开关边缘。他将身体绷成一道利落的弧线，反手向外拉扯铁链。
终于！开关被勾到了面前，他骤然关闭电源，一下子接住瘫倒在地面的小梦。
查看完小梦的情况，兰听晚顿时开始高声呼救，他捡过屈昭的棍子，一下一下朝天花板上砸。
这些天内，兰听晚原本清亮的嗓音被磨得沙哑，他嘶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生生刮出来，带着不肯放弃的执拗。
“救命啊！我是兰听晚！我们在地下室里！”
“救命啊——”
别墅一楼。
一个年轻的小警察有些警觉：“你们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屈昭朝地板跺了一脚，转向一旁的几个年长的警察：“地下室养了几只猫，每天吵吵嚷嚷叫唤个不停，闹得心烦。”
年长警察扫视屋内一圈：“这年头猫猫狗狗确实不好管，我们这次来也只是做个简单的回访，既然没什么情况，我们就离开吧。”
言毕，他便要带头走出房门。
小警察却突然道：“头儿，我听到下面有人喊救命。”
年长警察乐呵呵一笑：“这刚出来工作的小年轻就是敏感。”
他拍拍小警察的肩：“这个世界是没有那么多凶杀案、绑架案的。你还是太着急，就算想立功，也不能冤枉好人啊。”
他对屈昭打了了招呼：“行了，你这儿没什么问题。你养猫狗可以，不要打扰到邻居。”
小警察还想争辩：“可我们——”
年长警察打断他：“小陈，我和你说，今天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只管闭嘴。”
小警察无法苟同他的观点：“头儿，您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当警察吗？”
年长警察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笑，搂着他的肩：“当然是为了生存。各行各业都有他的生存法则，如果你想挑战规则，那就要做好以身殉道的准备。”
他将小警察按在驾驶座上：“我最后警告你一遍，这事不是你能掺和的，个人有个人的命数。你的职责就是保持沉默。”
屈昭站在门口，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地目送几人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