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时，晨雾还像轻纱般笼着静心院，窗纱被染成淡淡的青灰色。墨昭仪是被窗外灵鸟的轻啼唤醒的，眼皮掀开时还带着几分沉重，浑身的筋骨像是被温水泡过，软乎乎的泛着乏累，却又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昨夜靠在白慕笙怀里睡着，连梦都没做一个，安稳得让她不想睁眼。
她动了动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布料，带着熟悉的冷香，是白慕笙的外袍。鼻尖萦绕着灵兰与冷香交织的气息，比任何安神香都管用，她忍不住往热源处又蹭了蹭，脸颊贴到一片细腻的肌肤，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让她舒服地喟叹一声，声音还裹着刚睡醒的沙哑：“慕笙……”
“醒了？” 头顶传来白慕笙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晨起的慵懒，却依旧悦耳得像浸了灵泉的玉石。墨昭仪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慕笙线条柔和的下颌，几缕碎发垂落在颈侧，被晨光染成淡淡的金棕色。她抬起头，正好撞进白慕笙含笑的眼眸里，那里面盛着晨雾的朦胧，还有化不开的温柔。
“再睡会儿？” 白慕笙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顶，动作慢得像在描摹一件珍宝，“看你眼皮下还有浅青，没睡够吧？”
墨昭仪摇摇头，却没起身，反而往白慕笙怀里又挪了挪，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额头抵着她的锁骨，声音黏糊糊的：“不想睡了，就这样待会儿。” 她能清晰地听到白慕笙胸腔的震动，感受到她平稳的心跳，还有掌心贴着自己后背的温热，这些都让她舍不得离开这温暖的怀抱。
白慕笙没再说话，只是收紧了些手臂，让她靠得更稳。指尖无意识地在墨昭仪的后背轻轻摩挲，从肩胛骨滑到腰侧，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抚幼兽。她心里清楚，墨昭仪此刻的乏累不是单纯的没睡够。
前日那番温存，她用了自制的《九转塑脉诀》，借着亲密时的灵力交融，悄悄重塑了墨昭仪的根骨。从前墨昭仪灵根虽特殊，却带着几分先天的滞涩，如今根骨被重塑，经脉比从前宽了三倍，连灵根纯度都提了半成，只是这过程会暂时屏蔽她对灵力的感知，还会引发身体的疲惫，得等三五日才能完全恢复。
想起前日墨昭仪的模样，白慕笙忍不住低笑出声。那时这丫头被折腾得没了力气，只顾着自己舒服，最后连手指都没碰她一下，就蜷在她怀里睡得人事不知，活脱脱一副 “杂鱼” 模样。明明是最压抑的那个，却比谁都先昏沉，倒让她这主动的人还意犹未尽。
“你笑什么？” 墨昭仪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疑惑，鼻尖还蹭到了白慕笙的下巴，带着点痒意。她能感觉到白慕笙胸腔的震动，显然是在笑她，可她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好笑，只能鼓着腮帮子，模样像只委屈的小兔子。
白慕笙看着她这副模样，笑意更浓了，伸手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笑你是杂鱼～杂鱼～”
“？” 墨昭仪愣住了，眨巴着眼睛，没听懂这两个字的意思，却看白慕笙笑得眉眼弯弯，显然不是什么好话。她有些恼，伸手轻轻捶了捶白慕笙的胸口，力道轻得像在撒娇：“你又取笑我！什么杂鱼，难听死了！”
“难听？” 白慕笙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让她彻底贴在自己身上，鼻尖对着鼻尖，呼吸交织在一起，“前日是谁被弄得没力气，自己先睡着的？不是杂鱼是什么？”
这话一出，墨昭仪的脸颊瞬间红透，连耳根都烫得能烙人。她慌忙低下头，不敢看白慕笙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白慕笙的衣襟，声音细若蚊蚋：“那、那不是累了嘛……”
白慕笙看着她窘迫的模样，没再逗她，只是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指尖轻轻揉着她的耳垂：“好了不笑你了。还累吗？要不要再躺会儿？”
墨昭仪摇摇头，靠在她怀里，手指轻轻划过白慕笙腰间的系带，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她：“慕笙，我还没完全了解你的过去呢。” 从前白慕笙偶尔会提几句，比如有个叫 “系统” 的人，比如她以前是没人看得上的杂灵根，还有玄鳞剑的来历，可更多的事，白慕笙从未细说，她也没好意思多问。
白慕笙看着她好奇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柔和，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墨昭仪歪着脑袋想了想，手指攥紧了白慕笙的衣襟：“今天…… 我想知道你的修为。” 她一直知道白慕笙很强，却从不知道具体强到什么地步。能一剑斩化神，能对抗天道威压，甚至能随意修改天道誓约，这样的实力，早已超出了她的认知。
白慕笙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指尖在她掌心轻轻画着圈：“这个简单。修仙界的境界，你知道的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悟道、羽化、登仙，其实只是基础。”
“基础？” 墨昭仪瞪大了眼睛，语气里满是震惊。在青治城遇见白慕笙之前，她连筑基期都觉得遥不可及，后来突破到元婴，更是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许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可在白慕笙嘴里，登仙竟然只是基础？
“嗯，基础。” 白慕笙耐心解释，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指节，“登仙之上，还有玄仙、地仙、天仙、尊者，最后是帝境。” 她顿了顿，看着墨昭仪震惊的模样，补充道，“玄仙境能初步掌控天地灵气，地仙境可在体内凝聚小世界，天仙境能引动星辰之力，尊者境可修改一方规则，至于帝境……”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墨昭仪急切的眼神，才继续道：“帝境修士，自身便是道，举手投足都能引动大道共鸣，就算是天道规则，也能强行修改。就像我之前帮你斩断天道誓约那样，对帝境修士而言，也能做到。”
墨昭仪听得脑瓜子嗡嗡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白慕笙的衣料。她想起自己在青治城时，觉得元婴修士已是传说，后来见到羽化期的凌素，更是觉得高不可攀，可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她从未听过的境界。她张了张嘴，声音带着几分干涩：“为何我从来未听说过这些？”
“因为等到接触到自己所待的修仙界以外的境界，就已经前往上界了。”白慕笙解释道。
“想要离开自己所待的修仙界，就必须超越本身修仙界的屏障实力。以我们现在所处的修仙界为例，灵力支撑最高也只有达到化神期，若是想要进一步提升，也就只有实力抵达一定程度之后，撕开修仙界屏障，前往上一界才能提升。”
“而他们到上一界时，若是想要重新撕开屏障，只有抵达到他们所处的修仙界顶峰才行，所以跨界的人极少，知晓其它界情况的人更少。若是实力不够想要强行跨界，也就只有更为强大的人力物力资源才行，玄天界下界收徒恐怕将他们宗门的半数资源都耗尽了，几位大长老也是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墨昭仪了然的点了点头，怪不得她们这里从未听说过登仙期以外的事情，甚至羽化期都快成为了“传说”。
忽地，墨昭仪回想起在青治城中，那个“宗主虚影”喊出的“御寰元君”，于是开口询问：“慕笙，‘御寰元君’是什么意思？”
“道号，当有人突破到帝境之后，天道便会降下道号。”白慕笙只是嘲讽的笑了笑，“但说的好听，当他们实力再精进几分时，就会发现，所谓的道号，不过是一个标记罢了。”
“标记？你现在也是帝境吗？”墨昭仪惊讶的问道。
白慕笙闻言，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傻丫头，若我说，帝境之外，还有境界呢？”
“还有？！” 墨昭仪彻底懵了，眼睛瞪得溜圆，“你刚刚不是只说道帝境吗？” 她以为登仙已是终点，后来知道帝境，又以为帝境是修仙的尽头，可现在白慕笙竟然说帝境之外还有境界，这超出了她的认知，让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帝境确实是世人公认的‘修仙终点’，” 白慕笙的声音透过胸腔传来，带着轻微的震动，落在墨昭仪耳中格外清晰，“毕竟能走到这一步的修士，万中无一。可‘公认’不代表‘真实’，就像你们之前以为登仙是终点一样。境界的划分，本就是修士根据自身突破的感受总结的，到了帝境，天地规则会给你道号，比如‘御寰元君’，可这道号，更像是一道‘标记’。”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梳理着墨昭仪颈后的碎发，语气放得更柔：“就像你给雪球挂的小铃铛，是为了知道它在哪。天道给帝境修士道号，也是为了‘标记’，标记那些快要触碰到它底线的人。”
“底线？” 墨昭仪抬起头，鼻尖蹭到白慕笙的下巴，带着几分茫然，“天道的底线是什么？”
白慕笙低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在她唇瓣上轻轻啄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帝境之外，境界没有了无意义，因为突破帝境的那一刻，就不再是‘提升境界’，而是‘脱离天道掌控’。”
她伸手握住墨昭仪的手，将她的指尖放在自己掌心暖着，知道她一紧张手就会发凉。
“你想啊，天道掌管着所有修仙界的规则，比如灵气流转、雷劫降临，可若是有修士能自己制定规则，比如你说‘这里的灵气要更浓’，灵气就真的变浓，你说‘雷劫别来’，雷劫就绕着走 。这是不是像‘自己成了新的天道’？”
墨昭仪屏住了呼吸，心脏狂跳着撞着胸腔。自己成为天道？这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却从白慕笙嘴里说得无比平静，让她不得不信。
“天道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存在。” 白慕笙继续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淡漠，“一旦有人突破帝境，就会受到天道的全力镇压。那种镇压不是偶尔的雷劫，而是无时无刻不在的规则碾压，灵力会被强行抽离，神魂会被反复撕裂，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墨昭仪听得浑身发冷，下意识地往白慕笙怀里缩了缩，手指紧紧攥着她的衣襟，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那…… 那突破帝境的修士，不就都死了吗？”
“也不是。” 白慕笙摇摇头，指尖轻轻拂过她泛红的眼角，“很久很久以前，有几位超过帝境修士发现，在十大修仙界之外，开辟了一处新的空间，那里能屏蔽天道的感知，只有突破帝境的修士才能进入，后来人们就把那里叫做‘道外界’。”
她顿了顿，补充道：“道外界的来历已经没人说得清了，只知道那里的灵气比任何一界都浓郁，而且没有天道压制，修士可以安心突破。但能找到道外界入口的人很少，大多数超过帝境的修士，没等找到入口，就被天道镇压得神魂俱灭了。”
墨昭仪怔怔地听着，脑海里反复回荡着 “道外界” 三个字。她看着白慕笙平静的侧脸，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心脏瞬间漏了一拍，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慕笙…… 你…… 你现在的境界，是不是已经……”
白慕笙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将她抱得更紧了些，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嗯，我现在就在帝境之上。”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墨昭仪的眼眶瞬间红了，伸手圈住白慕笙的脖颈，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声音带着哭腔，“天道会不会找到你？会不会……”
“傻丫头，哭什么。” 白慕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指尖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我能在道外界和十大界之间自由出入，还能顺道帮你抗下天道，你觉得我会有危险？”
墨昭仪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见白慕笙眼底没有丝毫惧意，只有满满的温柔，才稍微放下心来，想到刚突破到帝境的白慕笙受到天道镇压，心中更是对天道厌恶几分。
“好了，听这么多怕是累了吧？再歇一会？”
“嗯。”
墨昭仪贴着白慕笙的身子，刚刚的信息量太大，确实有些头昏脑胀的，歇一会也好。
于是往白慕笙的怀中又挪了挪，将刚刚的事情抛至脑后，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睡了过去。
——————————————————
我才发现第101章和102章之间漏了一章，我现在将漏掉的内容给放到101章了，各位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