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条布带系紧,暂时固定住断臂,马权几乎虚脱,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大口喘息。
李国华没有立刻离开。
他(李国华)蹲在马权面前,就着岩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仔细地、近乎审视地看着马权苍白痛苦的脸。
接着又看了看他左肩上那诡异的、快速结痂的伤口。
李国华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那隐藏的力量。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洞外呜咽的风声和车内刘姨低声与小豆说话的声音。
终于,李国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坦诚:
“马权。”
马权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这位哨站首领。
“你们…” 李国华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眼神锐利如刀,“不是普通人。”
这句话并非疑问,而是陈述。语气肯定,不容置疑。
马权心头猛地一跳,身体瞬间绷紧,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剧痛。
他(马权)沉默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体内那股微弱却坚韧的暖流,似乎也随着他的警惕而微微波动了一下。
李国华的目光扫过马权肩头的血痂,又仿佛穿透岩壁,看到了之前战场上那撼人心魄的金光与炽白风刃。
他(李国华)继续说道:
“你身上出现的那种金光…还有火舞最后释放的那种力量…那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硬撼巨力尸…那种精准到恐怖的破坏…”
李国华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混杂着惊叹、忧虑和一丝…了然。
“那种力量,我见过类似的痕迹。” 李国华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意味,“不是在荒野的流言里,而是在更北边…一个叫‘磐石堡垒’的地方。”
“磐石堡垒?” 马权第一次开口,声音嘶哑干涩。
“嗯。” 李国华点点头,神情严肃,“那是军队在灾变初期依托一个巨型防空洞群建立起来的幸存者基地。
是目前已知的,最大、秩序也最好的一个据点。
有军队维持秩序,有相对完善的生产体系,甚至…有研究机构。”
李国华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马权的反应。
“在磐石堡垒,他们称呼像你们这样的人…为‘觉醒者’。” 李国华一字一句地说道。
觉醒者!
这个词如同惊雷,在马权混乱剧痛的脑海中炸响!
瞬间与他(马权)脑海中闪过的“九阳”碎片联系在一起!
原来…这力量有名字?而且不止他们拥有?
“觉醒者…” 马权低声重复着,带着茫然和一丝求证。
“对,觉醒者。” 李国华肯定道,“据我所知,他们都是在极端压力下,或者在某种未知诱因下,突然‘觉醒’了超越常人的能力。
力量、速度、操控元素、感知强化…各种各样,千奇百怪。
磐石堡垒的研究所一直在收集和研究这种现象,试图理解它,甚至…控制它。”
马权的话语透露出巨大的信息量。
一个秩序井然的庞大堡垒!
军队掌控!
还有专门研究这种超常力量的研究所!
这完全颠覆了马权对末日废土的认知!
原来在无序的荒野之外,还有这样的地方?
而他们这种突然获得的力量,在那里并非孤例,甚至被系统性地关注着?
李国华看着马权眼中翻涌的震惊、困惑和思索,继续说道:
“我在磐石堡垒执行过一次护送物资的短期任务,接触过一些资料。
也远远见过一个力量型的觉醒者测试——
这种力量爆发时,体表也有类似的光晕,不过——
颜色似乎和你不太一样。还有操控火焰的——
但像火舞那样将风与火压缩到那种极致的…” 他(李国华)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火舞的力量,即使在觉醒者中,也显得格外强大和…危险。
“告诉你这些,” 李国华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
“一是因为你们的力量救了哨站,救了很多人。二是因为…”
他(李国华)看了一眼车内昏迷不醒的火舞,又看回马权,“这种力量是把双刃剑。
强大,但也伴随着未知的风险和代价。
火舞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磐石堡垒可能有你们需要的答案,或者…至少是暂时的庇护和治疗她的条件。”
李国华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沉重:
“好好想想吧。等你们能动了,是留下和我们一起重建这堆废墟,还是…去北边寻找更多的可能。
磐石堡垒的具体位置和进入方式,我会告诉你们。”
李国华说完,没有再多言,示意刘姨留下照顾,便转身走向洞口,去查看哨站其他伤员的状况。
留下马权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心潮澎湃,剧痛的伤口似乎都被这巨大的信息冲击暂时掩盖了。
“觉醒者…磐石堡垒…” 马权喃喃自语,目光复杂地看向车内气若游丝的火舞。
李国华的话如同一扇沉重的门,在他面前推开了一道缝隙,门后是充满未知、可能蕴含生机但也必然布满荆棘的道路。
力量的真面目,世界的另一面,以及火舞渺茫的生机,都指向了那个遥远的北方堡垒。
疲惫和剧痛再次如潮水般涌来,马权闭上眼睛。
但“磐石堡垒”四个字,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马权)的意识深处。
前路的选择,从未如此清晰,也从未如此艰难。
马权的内心,坚定着那神秘的地方——
磐石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