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绝对的黑暗和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逝。
每一次从管道深处传来的“铛!铛!”金属敲击声和随之而来的暴躁咒骂,都让平台上紧绷的神经更加刺痛。
李国华紧闭双眼,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李国华)全部的残存精神力如同最纤细的蛛丝,艰难地延伸向两个方向:
前方那粗暴的人造噪音源,以及身后鼠巢深处那沉重而怨毒的刨抓声。
他(李国华)感觉到,后者…正在以一种稳定的速度,向着他们所在的平台方向移动!
那东西似乎锁定了某种气息,可能是血腥,也可能是燃烧的仇恨。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平台边缘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被忽略的摩擦声。
火舞的身影如同从墨汁中分离出来的一缕轻烟,无声无息地滑回了平台上。
她(火舞)的动作流畅而迅捷,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黑暗中,马权立刻感觉到她(火舞)的靠近,压低声音:
“情况?”
火舞的声音如同冰泉滴落,清晰、简洁、不带任何感情,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关键信息:
“前方五十米,管道交汇处,改造岗哨。”
“地形:
丁字路口。
我们所在管道接入横向主道。
主道宽约五米,两侧有维护平台。”
“光源:
主道中央,油桶改造火盆,火势微弱,提供有限照明,烟雾浓。”
“目标一:
‘铁爪’。”
火舞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个极具特征的身影:
“背对我们方向,位于我们接入主道口左侧管壁。
金属钩爪右手,正用爪尖无聊敲打锈蚀管壁,制造噪音。
情绪暴躁,注意力不集中。
未持长枪,腰间有手枪和砍刀。”
“守卫:
两名。”
火舞继续道,语速平稳:
“位于主道对面右侧维护平台阴影下。
持老式步枪,枪口下垂。
背靠管道,低头打盹。警惕性低。”
“关键点:
‘铁爪’敲打位置后方三米,主道右侧管壁,”
火舞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凝重:
“厚重金属闸门。
锈蚀严重,有暴力破坏痕迹(新凿痕)。
闸门后,地图标注‘内部出口’方向。
唯一通道。”
她(火舞)言简意赅,却已将整个岗哨的布局、人员状态和核心目标清晰地勾勒出来:
一个利用管道交汇点改造的简陋但扼守要道的哨卡。
三名敌人:
核心人物“铁爪”背对且分心;
两名持枪守卫在对面打盹,警惕性极低。
微弱且产生烟雾的火盆照明,有利于潜行接近。
目标闸门就在“铁爪”身后不远处,是通往堡垒核心的必经之路。
且已被暴力破坏,很可能处于未完全关闭或可强行突破的状态。
信息量巨大,但火舞的汇报只用了不到十秒。
马权的大脑在黑暗中飞速运转,结合地图和火舞的情报,瞬间勾勒出清晰的画面和行动方案。
机会!
敌人松懈,地形有利,闸门近在眼前!
但李国华急促而微弱的声音打断了他(李国华)的思考:
“…后面…那东西…速度…加快了!
最多…十分钟!”
鼠王正在逼近!
时间,成了最致命的倒计时!
平台上的空气瞬间凝固。
刚刚因火舞情报带来的一丝希望,立刻被身后迫近的恐怖阴影所笼罩。
他们必须立刻行动,在鼠王赶到之前,无声解决掉岗哨,突破那道闸门!
黑暗中的四双眼睛(李国华勉强睁开),同时望向了马权。
决断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