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光,足以让一个小婴儿长成牙尖嘴利的小不点,也足以让生活里的点滴温柔,沉淀成更醇厚的模样。
回家的路上,萧安宁赖在仁意怀里不肯下来,小脑袋搁在她颈窝,嘀嘀咕咕数着路边的小狗。
萧柔开车时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忍不住开口:“都上幼儿园了,还总让小姑姑抱,羞不羞?”
“不羞!”萧安宁立刻回头瞪她,小奶音气鼓鼓的,“小姑姑愿意抱我!”
仁意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对,小姑姑愿意抱我们萧萧。”
她抬头看向萧柔,眼底带着笑意,“你也别总逗她,每次都惹得她炸毛。”
萧柔哼了一声,没再接话,却悄悄放慢了车速。
回到家,萧安宁第一件事就是把书包里的画拿出来,献宝似的递给仁意:“小姑姑你看,我今天画的全家福!”
画上有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粉色裙子的是仁意,蓝色西装的是萧柔,中间那个扎着小揪揪的,自然是她自己。
只不过萧柔的小人旁边,被画了个小小的哭脸。
仁意看得笑出声:“为什么给你姑姑画哭脸呀?”
“因为她总欺负我!”萧安宁叉着腰,一本正经地控诉,“她昨天还吃了我留给小姑姑的饼干!”
萧柔刚换完鞋走进来,闻言挑了挑眉:“那饼干是你小姑姑让我吃的。”
“才不是!”萧安宁立刻反驳,“小姑姑是被你逼的!”
仁意无奈地摇摇头,拉着萧安宁去洗手:“好了,别吵了,今天晚上做你爱吃的番茄炖牛腩。”
“耶!”萧安宁立刻忘了刚才的争执,欢呼着跑进洗手间。
萧柔走到仁意身边,从身后抱住她:“你看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还不是随你。”仁意笑着回头,“小时候跟你抢玩具,现在跟你抢我,你们俩啊,就是天生的冤家。”
萧柔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那我也只跟她抢你。”
晚饭时,萧安宁坐在儿童椅上,小勺子不停地给仁意夹菜,“小姑姑吃这个,这个牛腩软。”
“小姑姑喝汤,我吹过了不烫。”
萧柔看着自己碗里孤零零的米饭,故意咳嗽了两声。
萧安宁抬头看了她一眼,舀了一勺米饭放进她碗里,语气敷衍:“喏,给你吃。”
萧柔:“……”
仁意笑得肩膀都在抖,悄悄给萧柔夹了块牛腩:“别跟孩子置气。”
吃完饭,萧安宁拉着仁意去看动画片,坚决不让萧柔靠近。
萧柔只能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那姑侄俩挤在双人沙发上,一个讲剧情,一个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一起笑出声。
她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设成了屏保。
夜深了,仁意把睡着的萧安宁放进小床,轻轻带上门。
“睡着了?”萧柔靠在卧室门口问。
“嗯,今天玩累了。”仁意走过去,靠在她怀里,“你说她什么时候才能不跟你对着干?”
“等她长大了就知道,谁才是家里的‘老大’。”萧柔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热闹。”
仁意抬头看她,眼里的笑意温柔得像月光:“是啊,挺热闹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客厅里隐约传来萧安宁的梦呓,大概是在梦里还在跟萧柔抢东西。
仁意靠在萧柔怀里,听着她沉稳的心跳,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子,也藏着数不清的温柔。
第二天。
仁意是被一阵熟悉的绞痛惊醒的。
她蜷缩在床上,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手不自觉地按住小腹,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疼。
萧柔醒得早,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立刻坐起身:“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仁意咬着唇点点头,声音发颤:“老毛病……疼得厉害。”
这两年不知怎么回事,仁意的生理期总是格外难熬,疼起来直冒冷汗,脸色惨白。
她们试过中药调理,也换了不少食疗方子,可身体像是跟她作对似的,始终不见好转。
萧柔立刻掀开被子下床,快步去了厨房。
没过多久,她端着一个保温杯回来,里面是刚煮好的红糖姜茶,还拿了个暖水袋,已经灌好了热水。
“先喝点姜茶。”她扶着仁意坐起身,在她背后垫了个靠枕,把保温杯递到她嘴边,“慢点喝,刚温过,不烫。”
姜茶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能立刻驱散小腹的绞痛。
仁意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眼眶因为疼微微泛红。
萧柔把暖水袋用毛巾裹好,轻轻放在她小腹上:“是不是比昨天更疼了?不行我们去医院看看。”
“不用,”仁意摇摇头,抓住她的手,“老毛病了,忍忍就过去了。”
话虽如此,指尖却因为用力而泛白。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萧安宁背着小书包探进头来,原本想喊“小姑姑”,看到仁意的样子,立刻放轻了脚步:“小姑姑,你怎么了?”
“小姑姑有点不舒服,”萧柔回头朝她使了个眼色,“今天我们不去公园了,在家陪小姑姑好不好?”
萧安宁点点头,小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爬上床,伸出小手碰了碰仁意的脸颊:“小姑姑,你疼吗?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她说着,鼓起腮帮子,对着仁意的小腹轻轻吹了口气,像在吹凉滚烫的饭菜。
仁意被她逗得笑了笑,疼似乎也缓解了些:“谢谢萧萧,萧萧吹过就不疼了。”
萧安宁立刻露出得意的小表情,从口袋里掏出颗糖:“这个给小姑姑,甜甜的就不疼了。”
是她昨天在幼儿园得的奖励,一直攥在口袋里没舍得吃。
萧柔接过糖,剥开糖纸喂给仁意:“你先去客厅看会儿绘本,我陪着小姑姑。”
等萧安宁出去,萧柔才重新坐下,指尖轻轻按揉着仁意的小腹,力道温柔得像怕碰碎她:“都怪我,去年让你跟着熬夜赶项目,把身体熬坏了。”
“跟你没关系,”仁意摇摇头,靠在她肩上,“可能就是年纪到了,身体不如以前了。”
萧柔却没说话,眉头皱得更紧。
这两年她总觉得亏欠仁意,看着她每次疼得蜷在床上,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心里像被针扎似的。
“等你好点,我们去看那个老中医吧,上次朋友说他调理这个很厉害。”萧柔语气坚定,“工作的事我都推了,这段时间专心陪你养身体。”
仁意抬头看她,眼里的暖意驱散了不少疼意:“好啊,听你的。”
暖水袋的温度渐渐渗透进衣服里,小腹的绞痛慢慢减轻了些。
仁意靠在萧柔怀里,听着她低声讲着公司的趣事,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客厅里传来萧安宁跟着绘本念故事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带着可爱的口音。
“你听。”仁意笑了笑,“她在给我们讲故事呢。”
萧柔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像羽毛:“等你好了,我们带她去吃草莓蛋糕,你不是说想吃很久了吗?”
“嗯。”仁意点点头,往她怀里缩了缩。
萧柔搂着她,轻声地跟她聊着天。
仁意大概是疼得累了,靠在床头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眉头却还微微蹙着,像在梦里还受着罪。
萧柔替她掖好被角,又把暖水袋往她小腹推了推,确认没什么不妥,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萧安宁正趴在客厅的地毯上,手里翻着一本绘本,见萧柔出来,立刻抬起头:“姑姑,小姑姑睡着了吗?”
“嗯。”萧柔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姑姑累了,让她多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