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简摆摆手,制止对方说下去:“我所提之事,与此相关也不相关,雷帮主且听我说,如今的终州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稳,实则终州魔道已经越过终灵山脉,离福泉镇不过几十里的距离”
这时,只有钱朝奉疑惑的问:“魔道?”
王简点头:“这魔道残忍无比,自生邪性,钱朝奉所提及的祸端凶兽,也是魔道暗中驱使,实则是为了收集凡人尸身,好用来布下魔阵,我辈正道修士,在魔修眼中,也不过是可自行移动的灵石”
小悠在一边用力点头,但就此事,她确实有发言权。
“竟有此事,那我福泉镇也处在祸端边缘,这可如何是好”钱朝奉喃喃出声,面上显出担忧神色,他的一家老小可都在福泉镇。
王简继续说道:“就是此事,我才唤来各位协商”
“那我等就应该早些想好退路才行”雷龙眉头紧皱。
“也不必太过惊慌,那魔道声势已被正道拦截,一时半刻,还无法触及到福泉镇内”王简看向雷龙:
“但雷帮主所言不差,任何事都应向远处考虑,我便选了一地,那里经济繁荣,百姓富足,也是四通八达之地,而且并不在终州范围内,你我可先行将一些力量安排到此处,若日后真有变故,也能当做你我的后备之路”
雷龙神色一动,试探着问:“少主所提之地,莫非是...”
“开元城”
二人互相说出,又对视一笑。
雷龙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此地倒是好去处,处在两国交界位置,我在城内也有好友,倒方便许多”
“雷帮主所提之人,不会是那李掌柜吧”王简打趣道。
雷龙微一愣神,终于想起那人来,才苦笑着解释:“少主说笑了,我雷龙在开远城内习武多年,自然不会缺少师兄师弟”
钱朝奉也插进一嘴,看着王简:“不知东家对这永兴和如何安排”
王简见对方主动提起,不加思索的说:“此事确实要烦请钱朝奉过耳,既然四海帮派出人员,那永兴和自然也要派人前去打理,不知钱朝奉可否携带家小亲自前往”
钱朝奉思忖着,他老父已在上一年去世,年过七十,算是喜丧,这便没了牵挂,而且按方才所说,那魔道之凶残,确实对自家老小有忧虑,想到这里,钱朝奉回复:“老夫这身骨头还算硬朗,就陪雷帮主闯上一闯,不知雷帮主此行要派何人前去”
雷龙激动的坐回原位:“我雷龙求之不得,四海帮所派人员乃是麻子与他本家张副帮主,有钱朝奉掌舵,二人再翻出什么浪花,这船也沉不了”
几人商量完成,王简也去了心中之事,只要雷龙等人能在开元城站住脚,那自己也可派人将老家的爹娘等人一同接去,远离这终州祸事,如此一来,心境也不会受了影响。
事情拍板,整个四海帮便行动起来,自从血煞帮被覆灭,福泉镇被四海帮掌控,西街与水运尽在手中,短短这两年,四海帮便赚了个盆满钵满。
有了这金银加持,各分支急速扩充人员,隐隐有了臃肿之相,如今能外派建功,许多新加入的年轻一辈全都磨刀霍霍,争抢着报名。
短短两日,四海帮先行人员便集结完成,在张麻子与张副帮主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出了福泉镇西门,而钱朝奉一家老小,自然也在其中。
这一行人单就马车都有七八辆,好似某个大户举家搬迁一般。小悠从马车窗面探出,不停的挥着手,在王简示意后才抹掉泪痕回了车内。
小悠本不想离开,只是王简考虑她所牵扯的魔道修士,若被对方找上门来,难免起了冲突,甚至都不知对方的修为如何,莫不如逃离这终州,自身安危也有了保障。
而且钱朝奉离开,这永兴和也就没人打理,王简便让厨娘一家与小悠同行。
至于家里每月邮去的银两也不用考虑,那雷龙近些年来,每月都将四海帮的三成收入托付钱朝奉一同送回,这也是不少的银两。
前些阵子家里托押送银两的镖局带回一封书信,表明家里今年依靠王简送去的银两,置了大片地方,盖上两处不小的宅院,其中一处便是为王简结亲准备。
而大哥也已然赶去京城,为了接下来的科考准备,顺便结交些同辈人士,为日后发展做规划。
王简虽然排行老三,但排在他上面的二哥,在他未出生时便已经夭折,老两口为了能有人承欢膝下,这才又要一胎,生出王简来。
送别雷龙,王简看天色还早,便思虑着返回洞穴去,虽有轻身术傍身,在这福泉镇内,王简还是选择步行出镇。
穿行在西街,与相识之人打着招呼,王简眉头却逐渐皱紧,身后隐隐约约有人跟随,王简神识放出,并未感知到任何修士的样子。
只有那不停哼唱的瞎子老汉,拄着棍,摸索着与他一路同行,脚步不紧不慢的,却能紧紧咬在身后。
王简边走边想,刻意绕到一处无人小巷,又钻入一死胡同内,静静等待,神识不曾收回,那瞎子老汉偏就是向此处来。
“路迢迢哎,夜漫漫,心窟里头住神仙...”
怪异的小调声音传来,死胡同口也出现了瞎子老汉的摸索身影。
那瞎子老汉不曾停下,身子一转,便进入胡同内,与王简对立。
王简盯着对方,不知这瞎子老汉有何打算,善意的提醒道:“此路不通,老汉还是返回吧”
瞎子老汉歪歪头,往前摸索两下,又向前伸出棍说:“老汉我目不能视,竟钻入这死胡同来,那娃,你且向前几步,抓这棍,引老汉出去可行?”
王简心中疑惑,可还是上前几步,抓向木棍,心里想,若对方真的误入此地,那便当做了善事,如若对方暗藏祸心,那非要让着老汉尝尝手段。
想到此处,王简便拽着木棍前行,那老者也顺从的转个身跟上,轻声说:“老汉家里遭了兽灾,孤独一人乞讨至此处,已经许久未曾将自身打理过,娃儿,你若是有镜,便让老汉照照如何?”
王简翻起白眼,心想:瞎子找镜子,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正待说什么,脑海中却有灵光闪过,全身汗毛直立,后背也冒出冷汗来,脚步放慢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