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凄厉的惨叫再次响起。
剑上银粉遇血便冒起黑烟,接触到管家血肉的瞬间,竟燃起淡金色的小火苗,像无数根细针,狠狠扎进那层青白色的皮肤。
管家的肉翼剧烈抽搐,倒刺纷纷断裂,带着血珠甩落在地,将散落的书页烫出一个个焦黑的洞。
兰斯没有停手。
她借着管家后退的空隙,跃回倾斜的书架旁,左手在废墟里摸到那根嵌着黑曜石的乌木短杖——刚才管家被银粉灼伤时,失手将它丢在了那里。
兰斯握紧短杖,突然将它猛地插进管家被剖开的伤口中。
黑曜石的绿光撞上他伤口里的血珠,发出刺耳的嘶鸣,而兰斯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这短杖,是管家的武器——曾经的他是一个牧师,手中的乌木短杖本该镶嵌着圣洁的白水晶,而非如今这团被污染了的散发着腥气的莫名石头。
兰斯握着短杖的掌心传来一阵灼烫,像是握住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那是短杖里残存的神圣力量在与管家体内的魔物血气相斥——这力量并未完全死去。
只是被扭曲、被污染,此刻撞上宿主的伤口,竟像找到了宣泄的缺口。
“嗬......”
管家的嘶吼突然卡壳,喉咙里滚出破碎的音节。肉翼上的青白色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那些狰狞的倒刺根部渗出淡金色的脓水,落在地上竟冒起白烟,像是在灼烧着某种不洁之物。
“兰斯,杀了我......”
这是他变成血族后,第一次叫对兰斯的名字,声音里带着破碎的清醒。
兰斯的剑停在他眉心前,指尖的火焰映着对方眼底的痛苦。
藏书室里只剩下两人的喘息,以及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将最后一缕金光,投在那对残破的黑色肉翼上。
“杀了我......然后,快......来不及了。”话还没说完,兰斯也还未动手,管家就自己咽了气。
兰斯的眉头蹙起,虽说管家已经被她击杀,但德里克能操纵血族这件事,还有他没说完的话,都让她不得不警惕起来。
这种生物已经消失了很久才对......就连银粉能克制血族她都是在某本古籍中看到的。
她一边感叹着计划不如变化一边迈步走向维克多消失的那个楼梯口。
......
维克多的后背被利爪撕开一道不深不浅的血口,灼热的痛感混着刺骨的寒意蔓延开来——那是血族的利爪特有的腐蚀性。
“该死,这石板下面居然是一条密道......”维克多回头看了看,眼神颇有些担忧。
他原本以为兰斯是让他来取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想到居然是让自己先离开战场!
但他还是加快了脚步——身后那几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由仆人变成的血族,可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他似乎能看到那几个血族的獠牙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
密道狭窄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铁锈的气息。
维克多挣扎着爬起来,借着从洞口透进来的微光看清了前方蜿蜒的通道——墙壁上还残留着模糊的凿痕,显然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逃生路线。
他踉跄着往前跑,死死地捂住伤口,但伤口的血滴还是在地上,留下一串醒目的红痕。
“这样下去不行......”
维克多喃喃道,“这些家伙,好像对血的味道异常敏感。”他停下了脚步,转而摸索起了密道的地形。
这密道并非只有一条道路,反而颇有些四通八达。维克多从腰间拔出短剑,将一个路口处墙壁上的标记用力剜掉。
维克多的指尖还残留着石壁的冷意,他迅速矮身躲进右侧那条更狭窄的岔路——这里的通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顶部低垂得几乎要蹭到头顶,正是限制血族行动的绝佳地点。他将短剑反握在掌心,伤口的灼痛让指尖微微发颤,却更让他眼神锐利如鹰。
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带着涎水的喘息混着利爪刮擦石壁的刺耳声响,像一条毒蛇正循着血腥味游来。
那只血族仆人的青灰色手臂已经出现在岔路口,浑浊的红瞳在黑暗中亮得吓人,喉咙里滚出“嗬嗬”的低鸣,显然是锁定了他的位置。
维克多屏住呼吸,贴着潮湿的石壁往后缩了缩。他刚才特意在主道上踢翻了一块松动的碎石,让那东西误以为他还在直道狂奔。
此刻那血族果然没注意到这条矮岔路,庞大的身躯挤过主道拐角时,因为通道狭窄,背后的肩胛骨卡在了石壁凸起处,动作顿时一滞。
就是现在!
维克多猛地从岔路窜出,借着身体前倾的惯性,将短剑狠狠刺向那血族的后颈——那里的皮肤比别处更薄,是他刚才瞥见的弱点。
短剑没入半寸,却被某种坚韧的肌理卡住,血族吃痛嘶吼,猛地回身挥爪,利爪带着腥风扫向维克多面门。
维克多早有准备,他顺势矮身翻滚,躲开利爪的同时,狠狠踹向血族被卡住的肩胛骨。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血族的关节被这股力道撞得脱臼,庞大的身躯顿时失去平衡,踉跄着撞向左侧石壁。
而左侧石壁正是维克多刚才观察到的薄弱处,那里的砖块松动得厉害。
被这么一撞,整面墙竟簌簌落下碎块,一块磨盘大的青石轰然砸下,恰好压在血族的腰腹间。
“呃啊——!”
凄厉的惨叫被石板闷住,变成含混的呜咽。血族的利爪疯狂抓挠地面,指甲断裂的脆响在密道里格外清晰。
维克多喘着粗气站起来,看着那截露在石板外的脖颈还在徒劳地扭动。
眼神一凛,上前一步踩住对方后颈,将短剑从刚才的伤口再次刺入,直至没柄。
浑浊的红瞳骤然涣散,抓挠的动作戛然而止。维克多拔出短剑,血珠顺着剑身滴落,在潮湿的地面晕开深色的痕迹。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伤口的灼痛仍在蔓延,但总算解决了一只。
可没等他喘匀气,主道尽头又传来了更密集的嘶吼——剩下的血族,已经循着新的血腥味追来了。
他咬了咬牙,转身钻进另一条更深的岔路,“得尽快和小柔姐汇合,然后回去支援兰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