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图书室的破洞灌进来，卷着焦糊味掠过维克多的脸颊。
他睫毛颤了颤，混沌的意识却并没有被拉回现实。
“维克多！”
是方小柔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焦灼。
菲洛尼卡的靴底碾过地上的焦黑书页，发出细碎的咔咔声。
她蹲下身，鼻尖耸动，指尖刚触到维克多，就被他手臂和后背上狰狞的伤口刺得瞳孔一缩。
伤口边缘泛着青黑，似乎是什么尖锐爪子造成的。
“还有气！但是，这伤口......应该就是被刚刚那群血族的同类抓的！”
菲洛尼卡沉声说着，从腰间解下水囊，就要往维克多嘴里灌。
“等等！”方小柔连忙拉住了菲洛尼卡，“那，那里面是我煮的蘑菇汤......”
“......”
菲洛尼卡不可置信地看着方小柔，什么时候？！
“没事没事，别急。”
方小柔的一只手冒着绿光，不急不缓地说道。
「基础治愈术lv.5」不知何时已经全力发动，另一只手抓着一个粉色的304食用级保温杯。
“把汤倒进来，快。”
“这......”
“别犹豫了，菲洛尼卡。相信我！”
看着难得正经起来的方小柔，菲洛尼卡也是将最后的一丝顾虑抛开，将水囊对住瓶口咕嘟咕嘟地灌了进去。
“老板，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正说着，「露露的圣杯」轻轻一颤，似乎开始发挥了作用。
方小柔轻轻倒出一点杯中的“液体”，看到接触到地面的澄清汤水没有发生爆炸，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其实她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平静，但是身边只有一个和她差不多不靠谱的菲洛尼卡。
她作为「老板」自然还是得淡定一点。
“现在没毒了，快让维克多喝下去吧。”
方小柔有些担忧地看着维克多那干裂的嘴唇。
“这？你确定吗，老板？”
菲洛尼卡小嘴微张，这些日子跟着老板混，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看着方小柔的某些非人操作，她都觉得自己那离奇的霉运不算什么了。
“可是，我之前，我之前喝了那锅汤后就浑身痒痒了好久......”
菲洛尼卡觉得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咳咳，放心吧......”
方小柔有些不自然地转头，把菲洛尼卡当试验品是她的不对，但是......
要相信系统出品吧，毕竟这个游戏系统好像就是女神大人自己写的。
“我家祖传的圣杯可以净化这些液体，这汤现在比水都要干净......”
“什么？！”
菲洛尼卡嘟起嘴小声嘟囔，“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早用，害得我痒那么久......”
“哎呀，那样我不就不知道好不好喝了嘛......而且，又不是那边痒......”
方小柔略带歉意但大义凛然地道，“菲洛尼卡！这不是没毒死嘛......活的好好的！”
“毒死了不就晚了嘛！！”
菲洛尼卡忿忿不平地接过「露露的圣杯」，缓缓倾斜，往维克多干裂的唇间倒了些净化后的蘑菇汤。
另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吐槽，“其实那边也痒的不行，真是的......”
......
方小柔擦了擦汗，暂停了手上的「基础治愈术」。
经过多次升级，「基础治愈术」的治疗效果比起曾经已经强化了不少。
但或许也是因为血族们的等级不高，「基础治愈术」再也不是曾经那种只能泥牛入海的水平了。
起码这次把维克多救回来了。
虽说释放「基础治愈术」的消耗不大，但是持续施法还是挺累的。
“菲洛尼卡，再喂他一点蘑菇汤吧！”
“好吧......”
现在菲洛尼卡可不敢乱跑去找水源，手里头能解渴的确实也只剩下那迷之蘑菇汤了。
澄澈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维克多猛地呛咳起来，视线终于聚焦。
绿色的长发在眼前逐渐浮现。
是方小柔！
维克多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但他还是得尽快说明现在的情况，“兰......兰斯......”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左臂的剧痛却让他眼前一黑。
”岚......她在庄园外......夫人......血族......”
“你别急！”
方小柔看着半死不活的维克多，连忙俯身抓住了他的手，“是不是那群血族害得你！兰斯他，难道有危险？”
见维克多还要开口，方小柔立刻打断，“好了，看你这模样，肯定是了......”
方小柔嘴上虽然安慰着维克多，心中却是越来越没底。
维克多都伤成这样，兰斯的状态肯定更加不容乐观，“维克多，不管怎么样，还有我在呢......”
“谢......小柔姐......”
维克多用尽力气握住方小柔的手，心中不知道为何安心了不少。想起自己曾经也是被对方所救，挤出一抹微笑沉沉地再次睡去。
“夫人......”
方小柔嘴里喃喃着，“难道是她袭击了兰斯和维克多？”
虽然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是方小柔怎么也没办法将曾经见过的那位贵妇人模样的夫人和将兰斯击败的高手对上号。
“老板......”
菲洛尼卡看着陷入沉思的方小柔，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兰斯大人的实力一定比我们想的强，他......”
话音未落，破洞外的月光突然被什么东西遮了一下。
不是云。
方小柔的反应比思维更快，她反手将维克多往菲洛尼卡身后一拽，“你说的对，我们得先藏起来，这里的局面有点复杂......”
菲洛尼卡会意，立刻半蹲下身，将维克多往书架后拖。
那书架虽被烧得焦黑，骨架却还结实，正好能挡住破洞透来的视线。
“轻点。”
方小柔压低声音，自己则贴着墙根挪动，目光死死盯着那片被遮挡的月光。
风从破洞灌进来，带着的不再是焦糊味，而是一股熟悉的、略有些黏腻的腥甜。
和维克多伤口上的气味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