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
夜幕下的麻涌镇,
“浪情”夜总会的霓虹招牌依旧卖力地闪烁着,将门前一片区域映照得光怪陆离。
震耳欲聋的音乐透过厚重的墙壁隐隐传出,
门口负责接待的马仔打着哈欠,浑然不觉一场风暴即将降临。
顶楼办公室内,
歪嘴刘灌了一大口洋酒,
酒精让他肥腻的脸庞泛着油光,左嘴角撇得更加厉害。
他刚挂了老金的电话,
对方信誓旦旦地说广州和深圳那边的人“已经谈拢”,让他“做好准备”。
这模糊的承诺像一剂强心针,
又像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既兴奋又紧张。
“妈的,等老子翻了身…”
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狠戾,但握着酒杯的手却微微颤抖。
他环顾办公室里几个同样神色不安的亲信,吼道,
“都他妈精神点!
让下面兄弟们这两天随时待命...
等风头过了,麻涌还是老子的天下!”
吴诚瘫在旁边的沙发上,怀里依旧搂着那个小太妹。
看似醉醺醺,一只手却在沙发缝隙里,时不时捏捏藏在袖子里面的那把冰冷的匕首。
他耳朵竖着,捕捉着楼下的任何异动。
心里清楚,老金的“外援”恐怕永远也到不了了,而他吴诚的富贵,就在今晚。
与此同时,
几辆没有挂牌照的黑色面包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夜总会后巷。
车门划开,白沙强第一个跳下车。
他今晚穿着一件宽松的西装外套,隆起的肌肉衬着外套有些紧绷。
身后紧跟着的是以悍勇着称的“虎门三杰”,
三人眼神冰冷,如同即将扑食的恶狼。
“按计划,清场,控制关键点,目标在顶楼。”
白沙强言简意赅,声音低沉而充满杀气。
“是,强哥!”
行动开始!
虎门三杰中的老大,脸上带疤的壮汉,带着一队人如同鬼魅般潜入后门,
两名看场的马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精准的手刀劈晕拖走。
老三则带人直扑电闸和监控室。
楼下舞池里,
男男女女仍在疯狂扭动,震天的音乐掩盖了一切非常规的声响。
白沙强则带着剩下的人,如同出鞘的利剑,直奔主楼梯。
几名闻讯从包厢里冲出来的歪嘴刘手下,刚亮出砍刀,就被白沙强正面迎上。
他没有丝毫花哨,
一记凶悍的八极拳贴山靠,
直接将为首那人撞得胸骨塌陷,倒飞出去。
另外两人被虎门三杰中的老二、老三如同砍瓜切菜般放倒,
动作干净利落,甚至没让鲜血溅得太远。
顶楼办公室,
歪嘴刘听到了楼下异常的动静,脸色骤变。
“怎么回事?
出去看看!”
他惊慌地喊道。
一名亲信刚拉开办公室门,
就看到白沙强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已经站在门口,身后是如同铁塔般的虎门三杰。
“白…白沙强?!”
歪嘴刘魂飞魄散,下意识就去摸抽屉里的枪。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
一直看似醉醺醺的吴诚动了...
他猛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动作快如脱兔。
藏在袖中的匕首滑入手中,在歪嘴刘即将触碰到手枪的刹那,
从侧后方,狠狠地捅进了他的腰眼...
“呃啊!”
歪嘴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动作僵住,
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那张平日里谄媚此刻却无比狰狞的脸。
“刘哥,对不住了。”
吴诚声音冰冷,手腕用力一拧,猛地拔出匕首,鲜血瞬间飙射而出,
“兄弟我也想换个活法!”
歪嘴刘圆瞪着双眼,
带着无尽的悔恨与不甘,重重倒地,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
歪嘴刘剩下的几个亲信目瞪口呆,
看着手持滴血匕首、眼神凶狠的吴诚,又看看门口煞气冲天的白沙强一行人,
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纷纷扔掉手中的家伙,抱头蹲下。
白沙强冷漠地扫过地上的尸体和投降的众人,声如寒铁,
“奉湛哥令,清理门户!”
他目光落在吴诚身上,带着一丝审视,
“你,就是吴诚?”
吴诚立刻丢掉匕首,躬身道,
“强哥,是我。”
白沙强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对着耳麦沉声道,
“麻涌,搞定。”
几乎在同一时间。
中堂镇——
“张麻子”在其经营的地下赌场里,
被太子辉带着人堵个正着,试图反抗被当场格杀。
望牛墩镇——
“骆驼”在自家情妇的床上被拖起来,直接押走,不知所踪。
西北其余几个摇摆不定的镇子,也同步上演着类似的情景。
李湛选定的人选在绝对武力的支持下,迅速接管权力。
长安,
凤凰城顶楼办公室。
李湛正站在水族箱前,看着那三条金龙鱼优雅地巡游。
老周放在耳边的手机传来简短的汇报声。
他挂断电话,走到李湛身后,平静地说道,
“阿湛,西北已彻底搞定。
麻涌吴诚上位,其他几个镇也顺利接手。”
李湛“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他拿起旁边的小网兜,舀起几只小金鱼,缓缓撒入水中。
三条龙鱼立刻迅猛扑上,激起细微的水花。
他看着水中争食的景象,
仿佛刚才发生的不是一场波及数镇的血腥清洗,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东莞西北的惊雷,就此平息。
李湛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
将最后一丝不稳的苗头彻底掐灭,也为即将到来的出海,铺平了最后的道路。
——
当晚,
西北惊雷炸响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
以远超官方渠道的速度,在东莞特定的圈子里疯狂传播。
在沙田镇一家不对外的私人茶舍里,
几位之前或多或少都曾与刘家或外部势力有过隐秘接触,
在李湛整合过程中阳奉阴违、心存观望的话事人,正聚在一起。
他们原本还在低声交换着各自收到的一些“风声”,
探讨着未来的种种不确定性与可能的机遇,
言语间不乏对失去权柄的不甘和对李湛强势手段的隐晦不忿。
茶香袅袅,却驱不散他们眉宇间的算计与焦虑。
就在这时,
其中一人的手机急促地响起。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立刻走到角落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
让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握着手机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他失魂落魄地挂断电话,
回到座位上,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发干,一时竟发不出声音。
“怎么了?
老鬼,见鬼了?”
另一人打趣道,
但看到对方惨白的脸色,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被称作老鬼的话事人猛灌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
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用带着颤音的语气,
将麻涌歪嘴刘如何被手下吴诚背刺毙命、中堂张麻子被太子辉当场格杀、望牛墩骆驼神秘消失…
西北几镇如何在短短一两个小时内被李湛的人以犁庭扫穴之势连根拔起的消息,
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茶舍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