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王医生收起听诊器,看着病历本上的记录,对坐在床边的顾长风说:“毒素已经基本代谢完了,今天再输一瓶营养液,观察半天,没问题就能出院。不过……”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化验室那边说,毒素剂量太小,且杏仁糕和厨具上没有残留的指纹,除了确定是乌头提取物,暂时查不到更多来源。”
顾长风握着许诺的手紧了紧,指尖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悬着的心稍微放下,却又被“查不到来源”这句话揪紧。他抬眼看向王医生:“一点线索都没有?比如毒素是怎么加到杏仁糕里的?是提前混在杏仁粉里,还是后来加的?”
“两种可能都有,但没有证据。”王医生摇了摇头,“杏仁粉已经空了,包装上只有李茉莉的指纹;厨具也清洗过,只残留了面粉和桂花粉的痕迹。除非找到当时在场的人证,或者下毒者自己承认,否则……只能先这样。”
“先这样?”顾长风的眉头皱得更紧,“就这么让下毒的人逍遥法外?万一再对她下手怎么办?”
“顾团长,我知道你担心。”王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我们没有证据,总不能随便抓人。你可以加强安保,多留意身边的人,尤其是和李茉莉有过接触的,或许能找到新线索。”
这时,许诺缓缓睁开眼睛,声音还有点沙哑:“别吵了,查不到就不查了。”她看着顾长风紧绷的侧脸,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我没事了,以后多注意就行。”
“怎么能不查?”顾长风转头看向她,眼神里满是后怕,“万一还有下次,我……”
“没有下次了。”许诺打断他,语气虽然轻,却带着坚定,“我已经知道有人想害我,以后会更小心。而且,那个人没成功,肯定会再找机会,我们只要等着,总会抓住他的。”
顾长风看着她平静的样子,心里又疼又佩服——她明明刚从鬼门关走回来,却还能这么冷静,比他还沉得住气。他点了点头,拿起旁边的苹果,用小刀慢慢削着皮:“好,听你的。但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不准一个人待着,去哪里都要告诉我,或者让陈默赵四跟着。”
“知道了。”许诺笑了笑,看着他笨拙的削苹果手法,苹果皮断了好几次,“你削苹果的技术,还不如我织脚垫。”
顾长风的耳尖微微泛红,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递到她嘴边:“慢点吃,别噎着。”
两人正说着,张婶拎着个保温桶走进来,里面装着刚炖的小米粥:“许丫头,听说你今天能出院,我特意炖了粥,养胃。赵姐也来了,在外面等着,说是想跟你道歉。”
没过多久,赵兰英走进来,手里拎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几件新做的衣服。她走到病床边,眼神里满是愧疚,声音也低了下去:“许诺,之前是我不对,不该逼你吃杏仁糕,也不该偏袒李茉莉。这几件衣服,是我让张妈做的,你试试合不合身。”
许诺接过布袋子,摸了摸里面的布料,软乎乎的,是她喜欢的浅灰色:“谢谢赵阿姨,我不怪你。”
“你不怪我就好。”赵兰英松了口气,又说,“李茉莉昨天已经离开大院了,说是回城里住,走之前还跟我道歉,说不该连累你。至于下毒的事,她虽然没承认,但也没否认,或许……是她一时糊涂。”
顾长风皱了皱眉,没说话——他不相信李茉莉有胆子用乌头毒素,这种毒素不是普通人能轻易拿到的,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但现在没有证据,只能先看着。
中午,许诺办理了出院手续,顾长风亲自把她送回宿舍。张婶和王嫂也跟着过来,帮着收拾屋子,还把新买的米面油放在厨房,叮嘱她“别总吃泡面,要多做饭”。
等人都走后,宿舍里终于安静下来。许诺坐在藤椅上,看着窗外的老槐树,眼神渐渐沉了下来——她知道,这不是结束。从仓库失窃时她的抱枕出现在现场,到李茉莉拍照片挑拨,再到这次的毒杏仁糕,每一件事都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而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顾长风坐在她旁边,握住她的手:“在想什么?是不是担心还有人害你?”
“嗯。”许诺点了点头,“我总觉得,这些事不是巧合,也不是李茉莉一个人能做的。背后肯定有个人,在利用我们之间的矛盾,想搞垮你,或者……想让我们互相猜忌。”
顾长风的眼神也凝重起来——他之前也怀疑过,仓库失窃案疑点重重,毒点心事件更是蹊跷,这背后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一切。他想起之前老首长提到的“有敌对势力在暗中活动”,心里突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深夜,军区大院外的一间偏僻民房里,灯光昏暗。季渊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张许诺的照片——照片上的她正靠在老槐树下织脚垫,嘴角带着懒洋洋的笑。他用指尖摩挲着照片上的人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
“老板,顾长风那边加强了安保,还让陈默和赵四暗中调查乌头毒素的来源,要不要……”站在旁边的手下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急。”季渊放下照片,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上面写着“顾长风 工作部署”,“李茉莉只是个棋子,没用了就扔。现在的关键,是这个许诺。”他指了指照片,眼神里满是阴鸷,“顾长风以前无牵无挂,做事果断,可现在有了她这个软肋,就好对付多了。”
手下犹豫了一下,又问:“可是老板,许诺好像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察觉到又怎么样?”季渊拿起一支笔,在照片上画了个圈,“她越警惕,顾长风就越紧张,越容易出错。本来以为顾长风是块难啃的骨头,没想到冒出这么个变数。”他顿了顿,嘴角的冷笑更浓,“变数?那就让这个变数,变成你的催命符吧,顾长风。”
他把照片扔在桌上,拿起文件,开始在上面标记——上面全是顾长风接下来的训练计划和会议安排,每一个时间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手下看着文件,心里一阵发寒,知道一场更大的阴谋,即将开始。
而此时的临时工宿舍里,许诺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她坐起身,额头上满是冷汗,刚才的梦里,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她,让她喘不过气。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暴风雨,好像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