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从地缝深处探出的黑暗巨爪,并非实体,而是由最纯粹的 “归墟本源” 凝聚而成!其所过之处,海水不是被排开,而是直接被湮灭,化为绝对的虚无!空间本身都在颤抖、哀鸣,仿佛承受不住这股终结万物的力量!
巨爪未至,那股冻结灵魂、抹杀存在的恐怖意蕴已经如同实质,将沈青梧的魂体与幼鲲死死锁定!幼鲲发出恐惧的悲鸣,庞大的身躯在那股威压下瑟瑟发抖,连挣扎都做不到!
沈青梧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快要被冻僵,魂体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这是比清洁工的“虚无”更加原始、更加绝对的力量!是万物终结的具象化!
逃?无处可逃!这片海域的规则都已被那归墟本源的力量支配!
挡?拿什么去挡?归墟印记虽同源,但她的力量层次与这巨爪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浸透了她每一寸魂体。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连同刚刚重逢的幼鲲,一起化为归墟的养料?
不!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绝望吞噬的刹那,她魂体深处,那枚一直沉寂、仅在关键时刻被动苏醒的轮回石碎片,以及怀中那枚刚刚到手、尚未焐热的新轮回石碎片,竟同时剧烈震颤起来!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仿佛君王受到了卑劣存在的挑衅!
两枚碎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沌光芒,一股凌驾于时空、甚至隐隐凌驾于“终结”之上的古老、苍茫、执掌万物生灭循环的至高意蕴,猛地从沈青梧魂体内爆发出来!
这意蕴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宣告,一种存在本身的绝对断言!
“轮回之下,皆有始终!归墟,亦在轮回之中!”
“嗡——!!!”
混沌光芒如同创世之初的第一缕光,以沈青梧为中心,悍然撞向了那抓来的黑暗巨爪!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更加本质的规则层面的碰撞与消融!
黑暗巨爪在触碰到混沌光芒的瞬间,其纯粹的“终结”意蕴,竟如同遇到了天生的克星,开始剧烈地波动、瓦解!那湮灭一切的力量,在代表着“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轮回意蕴面前,仿佛失去了根基,变得不再“绝对”!
归墟是终结,但轮回,包含了终结与新生!
就如同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归墟,也只是无尽轮回中的一个环节!
“吼——!!!”
地缝深处那恐怖的存在发出了更加暴怒、却隐约带着一丝惊惧的咆哮!它似乎认出了这力量,这源自世界底层设计、与它同等阶位甚至更在其上的法则力量!
黑暗巨爪猛地收缩,仿佛被烫伤一般,迅速缩回了地缝深处!连带着那弥漫的归墟气息也潮水般退去。
而沈青梧魂体内的两枚轮回石碎片,在爆发出这惊世一击后,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再次陷入沉寂,仿佛耗尽了积攒的力量。
危机……暂时解除了?
沈青梧瘫软在幼鲲头顶,魂体近乎透明,连维持形态都变得极其困难。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个通道,一个载体,轮回石碎片的力量透过她宣泄而出,几乎将她的魂体也一同撑爆、同化!
代价巨大!但终究是活下来了!
幼鲲感受到威胁消失,也松了口气,亲昵地蹭了蹭沈青梧,传递着劫后余生的喜悦,随即又警惕地看向那道正在缓缓闭合的地缝,以及那座光芒黯淡、裂痕遍布的石碑。
沈青梧强撑着看向石碑顶端的轮回石碎片。此刻,那碎片的光芒也内敛了许多,但其作为“封印阵眼”的作用似乎并未完全消失,依旧在艰难地维系着那道即将崩溃的封印。
不能留在这里!封印随时可能彻底破碎,到时候归墟之眼真正洞开,后果不堪设想!
“走!”她用尽最后力气,传递出意念。
幼鲲会意,巨大的尾鳍一摆,小心翼翼地用一股柔和的水流卷起那块轮回石碎片(不敢直接触碰,其上依旧残留着恐怖的轮回之力),然后托着沈青梧所在的养魂玉珏,迅速向着远离归墟之眼的方向游去。
在他们身后,那道巨大的地缝缓缓弥合,石碑最终彻底崩塌,化为齑粉。只有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与令人心悸的归墟气息,依旧若有若无地从海底深处散发出来,警示着此地潜藏的大恐怖。
……
不知在深海中前行了多久,直到再也感受不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归墟威压,幼鲲才在一片相对安全、有着发光珊瑚照耀的海底山脉旁停了下来。
它将那块新得到的轮回石碎片轻轻放在一块平坦的礁石上,然后担忧地守护在沈青梧身边。
沈青梧的魂体虚弱到了极点,这次不仅仅是魂力耗尽,更是本源受到了震荡。她甚至无法维持养魂玉珏的形态,魂体如同稀薄的雾气般飘散出来,依靠着黑植新芽顽强释放的生机才没有立刻消散。
她看着礁石上那块新得到的轮回石碎片,又感受着魂体内那枚沉寂的碎片,心中充满了后怕与震撼。
轮回石……竟然能克制归墟本源?
这两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相生相克?还是同源而异途?
她回想起那恐怖存在最后带着惊惧的咆哮,它似乎认得轮回石的力量……
还有,她魂体内的碎片,为何会对新碎片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与……“愤怒”?
谜团越来越多。
当务之急,是恢复伤势。
她示意幼鲲护法,然后全力运转起黑植新芽,汲取着海水中稀薄的阴属性能量(深海并非纯粹的阴气,更偏向于混沌原始),同时缓慢炼化着青霞观赠予的养魂宝物。
过程缓慢而痛苦。每一次魂力的凝聚,都伴随着本源震荡的刺痛。
时间在寂静的深海中流逝。幼鲲忠诚地守护在侧,驱赶着任何试图靠近的好奇水族。
不知过了多久,沈青梧的魂体终于重新凝聚,虽然依旧透明,但至少稳定了下来,魂力恢复到了两成左右。规则之书碎片和归墟印记依旧黯淡,需要更长时间的温养。
她睁开眼,看向那块新得到的轮回石碎片。
与她自己那枚相比,这块碎片的混沌光芒中,似乎多了一丝水润的湛蓝,仿佛蕴含着大海的无垠与深邃。是因为长期处于深海,受到水元之力浸润的结果吗?
她尝试着,用一丝极其微弱的魂力,小心翼翼地去触碰这块新碎片。
没有排斥。
一股温和、浩瀚、带着滋养与包容意味的轮回意蕴,缓缓流入她干涸的魂体。与她自己那枚碎片偏向“寂灭”与“审判”的意蕴不同,这块碎片的意蕴更偏向于“滋养” 与 “包容” !
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她的魂体恢复速度竟然加快了不少!连带着黑植新芽都更加青翠欲滴!
“原来……轮回石碎片,并非只有一种特性?”沈青梧心中明悟。就如同轮回本身,既有死亡与终结,也有新生与开始。这些碎片,或许也承载着轮回的不同侧面?
她将这块新的碎片小心收起,与原有那枚放在一起。两枚碎片靠近时,再次产生了微弱的共鸣,但不再激烈,反而有种互补、交融的趋势。
感受着魂体内缓缓恢复的力量,以及身边忠诚的幼鲲,沈青梧望向幽暗的深海远方。
归墟之眼的恐怖经历,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世界底层规则的可怕与复杂。但也让她看到了希望——轮回石,或许就是对抗归墟邪染,乃至理清地府乱局的关键!
前路依旧凶险,但手中的筹码,又多了一分。
“该离开了……”她轻轻拍了拍幼鲲的头颅。
深海虽大,却非久留之地。她需要返回陆地,消化此次所得,并继续追寻其他的轮回石碎片,以及……那隐藏在一切背后的真相。
幼鲲发出一声欢快的低鸣,托起沈青梧,摆动着巨大的尾鳍,向着海面的方向,向上,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