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鬼身上的腐臭味混合着阴冷的湿气，像一堵墙般压过来。沈青梧手里的五枚铜钱叮当作响，不是壮胆，是吓的。App还在她脑子里疯狂弹窗，999和1999的功勋数字像是催命符。
“通…通水管？”沈青梧声音发颤，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瓷砖墙，退无可退，“大哥…我专业不对口啊…我是文科生…”
水鬼歪着的脑袋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惨白的眼球盯着她，滴着水的手缓缓抬起，指向那不断冒出黑水的马桶：“堵了…很久了…用你的…骨头…通…”
眼看那冰冷黏腻的手就要抓到自己，沈青梧求生本能爆发，猛地将手里那串铜钱朝着水鬼的脸砸了过去！
“给你！都给你！拿去花！”
五枚铜钱劈头盖脸砸在水鬼身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然后…毫无波澜地掉在了地上，连个火星子都没溅起来。
水鬼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被这毫无威胁的攻击逗乐了，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像是溺水般的笑声，更加阴森地逼近。
完蛋！批发货果然不靠谱！
沈青梧绝望地闭上眼睛，心里疯狂呐喊：老祖！贷款！我要贷款买那个999的！先赊账行不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极其欢快、与周围恐怖氛围格格不入的门铃声，猛地从楼下传来！
水鬼的动作猛地一滞，惨白的眼球转向楼梯方向，似乎有些困惑和…被打扰的不悦。
沈青梧也愣住了。这鬼地方半夜三更还有人来串门？查水表的阴间版？
门铃还在执着地响着，伴随着一个有点耳熟的、洪亮又带着点不耐烦的喊声：“喂！里面的！物业！查消防！你们家阴气泄漏超标了知不知道！赶紧开门！不然罚款了嗷！”
这声音…是那个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的年长警察？！不对，语调不太像…
水鬼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激怒了，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暂时放过了沈青梧，庞大的、湿漉漉的身影猛地转向，似乎要下楼去处理那个不知死活的“物业”。
机会！
沈青梧连滚带爬地冲向主卧，目标明确——那台坑爹的香薰机！既然这玩意能喷“提神醒脑怨念精华”，说不定也能喷点别的？！
她扑到香薰机前，屏幕还闪烁着红色的警告。她胡乱地在屏幕上戳着，试图找到什么隐藏功能。
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大门被强行撞开了！接着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卧槽！这么浓的怨气！得加钱！”以及水鬼愤怒的咆哮和打斗声！
沈青梧急得满头大汗，手指猛地戳中了屏幕角落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小的骷髅头图标。
屏幕一闪，跳出一个小窗口：「隐藏菜单已解锁。请输入管理员密码（提示：孟婆的三围）。」
沈青梧：“？？？”这都什么玩意儿？！她怎么可能知道孟婆的三围？！
她死马当活马医，试着输入：“999？”（孟婆汤的梗）
「密码错误。还剩两次机会。」
楼下打斗声更激烈了，还夹杂着某种金属法器的嗡鸣和咒骂声。
沈青梧咬着牙，又输入：“全是8？”（wiFi密码）
「密码错误。最后一次机会。再次错误将启动自毁程序。」
自毁？！沈青梧手一抖，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孟婆朋友圈那条“多喝热水”，鬼使神差地输入：“36-24-36？”（一个经典的数字梗）
「密码正确！隐藏功能已开启！」 「当前可喷射选项：
1. 忘忧迷烟（让鬼魂短暂失忆） - 库存：1 （需消耗5功勋）
2. 功德金光喷雾（试用装，效果存疑） - 库存：1 （需消耗10功勋）
3. 强力洁厕灵（针对水垢污渍特效） - 库存：无限 （免费！业主好评！）」
忘忧迷烟？功德金光？洁厕灵？！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而且还要功勋！她只剩下9.6了！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痛呼，像是那个“物业”吃了亏。水鬼的咆哮声更加得意了。
没时间犹豫了！沈青梧看着那免费的“强力洁厕灵”，眼睛一亮！水鬼！怕洁厕灵…吧？！不管了！
她猛地选择了选项3！
香薰机剧烈震动起来，发出抽水马桶般的轰鸣声，顶盖啪嗒打开，露出里面一大桶蓝色的、散发着浓郁化学清香的液体！
「开始灌注…目标：卫生间区域…」
机器伸出一个小型喷头，对准了楼下卫生间的方向！
噗——！！！
一道粗壮的、蓝色的、散发着刺鼻氯气味的液体如同水枪般激射而出，精准地穿过走廊，射向楼下正在激战的水鬼！
“吼——！！！”
正压着“物业”打的水鬼被这突如其来的蓝色水柱喷了个正着，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混合着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怒吼！
那蓝色的液体似乎对它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接触到他身体的瞬间就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冒出大量白烟！它身上浓郁的怨气和阴冷的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净化、消散！
“嗷！我的眼睛！这是什么鬼东西？！”水鬼惨叫着，疯狂地用手去抹脸上的蓝色液体，身体像是被烫到一样剧烈抽搐。
沈青梧趴在二楼栏杆上，看得目瞪口呆。
卧槽！洁厕灵…真的有用？！孟婆物业yyds！
楼下那个穿着类似物业维修工制服、手里拿着个巨大扳手（看起来像是法器）的男人也愣住了，趁机脱身，抬头看向二楼，露出一张胡子拉碴、带着惊讶的脸：“嘿！楼上的姐妹！有点东西啊！这啥牌子的？给我链接！”
沈青梧还没来得及回答，那水鬼彻底被激怒了，它猛地挣脱开洁厕灵的持续喷射（虽然身体已经黯淡了不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别墅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墙壁里传出水管不堪重负的爆裂声！
“你们…都要死！！！”
它放弃了那个物业工，化作一股漆黑的、裹挟着污水的洪流，猛地朝二楼沈青梧扑来！速度快得惊人！
App疯狂报警：「警告！警告！厉鬼狂暴化！推荐立刻…」
沈青梧脑子一片空白，手下意识地在香薰机屏幕上一通乱按！
「随机喷射启动…抽取中…恭喜您！获得‘孟婆汤（香精勾兑版）’体验装！开始喷射！」
噗——
又是一股液体喷出，这次是浑浊的、冒着热气的、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古怪香味的黄色液体，劈头盖脸地浇在了扑上来的水鬼洪流上！
滋啦——！！！
如同烧红的铁块被扔进冰水，那黄色的液体与黑色的洪流接触的瞬间，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和刺眼的白光！
水鬼发出了一声更加凄厉、甚至带着一丝惊恐的尖啸：“孟婆汤？！不——！！！”
它的形体在白光中剧烈扭曲、蒸发，那恐怖的怨气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积雪般飞速消融！
几秒钟后，白光散去。
楼梯口空空如也。
只剩下地板上残留的一滩浑浊的黄水和一股淡淡的、像是过期点心的甜腻香味。
以及…一枚悬浮在半空中、微微发光的小巧玲珑的…蓝色贝壳？
狂暴的水鬼…就这么被…喷没了？
被孟婆汤（香精勾兑版）给…净化了？
沈青梧和楼下的物业工都张大了嘴巴，呆若木鸡。
App的提示音迟迟疑疑地响起：「目标…已净化？获得功勋+50（越级挑战奖励）。获得特殊物品：‘水鬼的执念（净化版）’x1。请查收。」
那枚蓝色贝壳晃晃悠悠地飘到沈青梧面前，她下意识地伸手接住。贝壳触手温润，散发着淡淡的水汽和一种平静的气息。
楼下那个物业工收起巨大的扳手，三两步窜上楼，好奇地凑过来看：“嚯！爆装备了？这玩意儿看起来值钱啊！姐妹，刚才那黄汤到底是什么？劲儿也太大了！”
沈青梧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道：“…孟婆汤…香精勾兑版…”
物业工肃然起敬：“原来是孟婆大姐头的货！怪不得！下次我也备点！”他掏出手机，亮出二维码，“认识一下，‘三界安全维修公司’的特聘工程师，兼‘天庭物业’临时工，张伟。专门处理这种灵异层面的‘管道堵塞’和‘设备故障’。姐妹你哪个单位的？身手不错啊！”
沈青梧看着这位名字朴实无华、单位听起来却牛逼哄哄的大佬，下意识报出名号：“幽冥老祖座下…人间话事人实习生…沈青梧…”
“幽冥老祖？”张伟挠了挠头，“没听说过啊…新成立的小公司？不过没关系！相逢就是缘！加个微信，以后有这种棘手的‘大货’，或者需要维修法器、安装阴间基站啥的，随时找我！给你打八折！”
两人加了微信，张伟看着满地狼藉，拍了拍沈青梧的肩膀：“行了，这边后续‘清洁’工作交给我了。你赶紧写报告吧，孟婆那边催得紧，逾期真扣钱！”
说完，他拿出一个吸尘器一样的东西，开始嗡嗡地吸收地上残留的阴气和污渍。
沈青梧恍恍惚惚地走回主卧，看着App里那新增的「50」功勋和「水鬼的执念（净化版）」，又看了看手里温润的蓝色贝壳，感觉像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她打开文档，开始憋报告。
「凶宅试睡员工作报告 - 丽景苑13号** 任务执行人：沈青梧 事件概述：成功处理未登记在册厉鬼（水鬼）一只。使用设备：香薰机（隐藏功能）。消耗物料：强力洁厕灵（免费）、孟婆汤（香精勾兑版，随机抽取）。合作单位：三界安全维修公司。 建议：1. 建议孟婆汤加大产量。2. 建议给洁厕灵研发者加鸡腿。3. 卫生间马桶已通。（附件：水鬼净化后掉落物品照片.jpg）」
她刚点击发送，孟婆的微信消息就弹了出来：
「孟婆：报告收到～小可爱干得漂亮！(≧?≦)? 功勋50已到账！额外奖励‘孟婆汤折扣券（8折）’一张！‘水鬼的执念’是好东西，可以留着炼器或者卖给兑宝阁～下次再来玩哦～」
功勋余额变成了：「59.6」。
沈青梧看着那数字，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虽然过程惊险刺激又离谱，但…收获颇丰！
她美滋滋地收起蓝色贝壳，正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手机又震了。
是那个无名氏婆婆的微信（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上的）：
「无名氏：抽成25功勋已扣除。欠款剩余：75功勋。限期两天。另：新‘货’到了，地址发你。这次抽成只收三成。」
下面发来一个定位——【市人民医院，太平间】。
沈青梧看着“太平间”三个字，又看看那75功勋的债务，眼前一黑。
这驴一样的老太太…是真不让人喘口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