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审讯室的金属门在身后撞出闷响时，林昭的指尖还在发颤。
陈洛拽着她的手腕穿过走廊，源能匣的热量透过制服布料烙进皮肤——那是刚才飞针擦过耳尖时，他替她挡下的余温。
“去装备室。”林昭咬着后槽牙开口，天枢刃的蓝光在掌心明灭，“我需要给你弄套临时身份。”
陈洛脚步微顿，目光扫过她耳后那道极浅的红痕。
老周记忆里猎犬的资料在识海翻涌：这些人形兵器的毒液能腐蚀源能屏障，刚才那枚飞针若真扎进林昭后颈……他喉结动了动，将涌到嘴边的“你先处理伤口”咽了回去——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星卫总部的走廊空得反常。
林昭按下电梯键时，陈洛瞥见她肩章下的通讯器在震动，投影出铁锋紧绷的脸：“少校，局长办公室刚发了新指令，猎犬清理程序提前到十分钟后。您现在的位置——”
“铁锋，调一份技术顾问的临时权限给我。”林昭截断他的话，电梯门开的瞬间拽着陈洛进去，“目标人物需要伪装成检修组成员，跟我去旧纪元研究所。”
通讯器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铁锋显然在查权限列表：“技术顾问？少校，您知道现在所有外部人员都被限制进入核心区——”
“我担保。”林昭的声音冷得像淬过液氮，指尖重重按在电梯的17楼按钮上，“五分钟内把协议发到我终端，否则猎犬冲进审讯室时，你负责给局长解释为什么少了个关键证人。”
电梯攀升的嗡鸣声里，陈洛盯着金属壁上自己的倒影。
他能听见林昭的心跳——比正常快了三十次每分钟，那是强压着紧张的证据。
“你刚才在审讯室说的‘17楼’，”她突然开口，“和旧纪元研究所有关系？”
陈洛摸出怀里的芯片，照片里陈霜的笑脸被体温焐得温热：“老周的记忆里，他最后接触的研究员说过，《源纹典籍》的下落藏在‘地下三层的共鸣点’。”他顿了顿，“而星卫数据库的旧档案里，研究所17楼是当年源能战争的观测站，地下结构和现在的三层完全重叠。”
林昭的瞳孔微微收缩。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17楼，她的终端同时亮起提示：铁锋发来了临时权限协议。
装备室的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林昭翻出件星卫技术部的灰制服扔给陈洛，自己则摘下少校肩章塞进抽屉——圣区军官的标识在灰区太扎眼。
陈洛换衣服时，她靠在操作台边敲终端，投影出张模糊的研究所布局图，红色标记在地下三层疯狂闪烁：“铁锋黑进了能源局的监测系统，这里的异常波动和古魔法阵的共鸣频率吻合。”
“所以你才答应合作。”陈洛扣好第二颗纽扣，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不只是为了救我。”
林昭抬头看他，眼尾的泪渍已经擦净，却在眼下留下淡淡青影：“猎犬要的是芯片里的数据，而我要的是……”她指尖划过布局图上的“零号研究所”字样，“当年我父亲参与过源能战争的收尾工作，他临终前说过，有些秘密不该被永远封存。”
通讯器再次震动，铁锋的声音带着催促：“少校，检修组的车在后门等您。猎犬的定位信号已经覆盖审讯室区域，再晚就——”
“走。”林昭抓起件防风外套扔给陈洛，率先走向后门。
夜幕下的星环城像头沉睡的巨兽。
圣区的霓虹透过云层漏下斑驳光影，陈洛跟着林昭钻进检修车时，瞥见后视镜里铁锋的身影——他站在门灯下，手里攥着份文件，目光死死锁着他们的车，直到彻底消失在街角才转身离开。
“铁锋在怀疑。”陈洛摸出从老周那里吞噬来的“信息伪装协议”，指尖快速敲击终端，“他刚才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块烧红的炭。”
“他跟了我三年。”林昭转动方向盘，车拐进灰区与圣区交界的小巷，“但他更相信规则。”她瞥了眼陈洛终端上跳动的数据流，“需要帮忙吗？”
“不用。”陈洛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银色光痕，那是吞噬来的古魔法阵在重构身份数据，“老周的记忆里，研究所的第一道安检用的是源能共振锁，只要伪造出检修组的源能频率——”
“滴——”终端突然发出轻响，陈洛的瞳孔亮起淡金色微光——系统在他识海震动，【信息伪装协议吞噬进度+10%，当前92%】的提示闪过，紧接着，研究所的电子围栏在他们面前自动打开。
“进去了。”林昭踩下刹车，车停在研究所外围的灌木丛后。
月光透过枯枝落在她脸上，将轮廓切割得像把未出鞘的刀，“地下二层有个通风管道能通到核心区，我父亲的笔记里写过。”
陈洛推开车门，夜风卷着铁锈味灌进来。
他望着研究所黑黢黢的外墙，忽然想起老周记忆里的画面：二十年前，这里的灯光彻夜不灭，研究员们举着源能灯在古魔法阵前记录数据。
而现在，所有窗户都蒙着防尘布，像座被遗忘的坟墓。
“跟紧我。”林昭摸出微型手电筒，光束在墙上扫出个巴掌大的亮斑，“安检系统虽然被你骗过，但巡逻队每七分钟会经过一次——”
话音未落，陈洛突然拽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贴着她腕间的脉搏，能清晰感觉到那处皮肤下源能流动的轨迹。
“等等。”他低头看向地面，月光照亮了水泥地上极浅的焦痕——边缘泛着暗红，是源能毒液灼烧过的痕迹。
林昭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顺着陈洛的目光望去，只见焦痕呈放射状向四周蔓延，像朵开在黑暗里的恶之花。
“猎犬。”她轻声说，天枢刃的蓝光瞬间亮起，“他们比我们先到了。”
陈洛摸出怀里的芯片，照片里陈霜的笑脸在月光下泛着暖光。
他能听见系统在识海低鸣，吞噬进度条在视野边缘微微跳动。
“走地下二层。”他说，声音里带着种近乎温柔的狠劲，“典籍必须在猎犬之前找到。”
林昭点头，光束转向墙角的通风口。
当陈洛弯腰钻进管道的瞬间，系统突然发出蜂鸣——这次不是进度提示，而是某种更古老、更庞大的存在被唤醒的震颤。
他的识海泛起涟漪，模糊的提示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检测到规则类能量波动……】
【吞噬法则前置条件触发……】无需修改
中文内容如下：
陈洛弯腰钻进通风管道的瞬间，系统的蜂鸣声比之前更尖锐，识海里的提示像被凿开的冰泉般涌出来：“检测到规则类存在残留痕迹，疑似‘契约法阵’。”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老周记忆里那个总在深夜对着古魔法阵皱眉的研究员，曾在日志里写过“地下共鸣点可能封印着上古契约”，原来指的是这里。
“怎么了？”林昭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通风管道里的灰尘被她的动作震落，迷了陈洛的眼。
他眨了眨眼，借着微型手电筒的光，看见她的背影在管道里微微侧转，发梢扫过防护面罩的边缘。
“系统检测到古魔法阵残留。”他压低声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源能匣——那是老周的遗物，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可能和《源纹典籍》有关。”
林昭的呼吸声在狭窄的管道里格外清晰。
她顿了顿，继续向前爬去：“父亲的笔记里提过，旧纪元的魔法者会用契约法阵绑定秘密。”金属管道在两人移动下发出细碎的吱呀声，“如果典籍真的藏在这里……”
话音未落，陈洛的小腿突然碰到了什么硬物。
他动作一滞，借着手电筒的光低头，只见管壁上嵌着枚拇指大小的菱形晶体，表面流转着幽蓝的光纹——那是源能感应装置。
“别动。”他突然攥住林昭的脚踝，力道大得几乎要掐进她的护膝里，“激光陷阱。”
下一秒，刺耳的警报声炸响。
红光在管道内疯狂闪烁，陈洛看见林昭的瞳孔在红光里缩成针尖——她的手已经按在了天枢刃的剑柄上。
“退后！”她想拽着陈洛往回爬，却被他纹丝不动地按住。
“不是敌人。”陈洛的声音比警报更冷静，他盯着那枚菱形晶体，记忆里老周调试安保系统的画面如潮水涌来：“这是研究所的AI自动防御机制，检测到活体热源就会触发。”他指节抵在晶体上轻轻一按，蓝光突然从晶体中心迸发，在管道顶部投射出纵横交错的红外激光网，“二十年前的系统，只认特定频率的源能波动。”
“那现在怎么办？”林昭的拇指已经扣住了天枢刃的解锁键，刃身的蓝光在黑暗里割出一道冷芒。
陈洛却笑了，他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银色光痕——那是吞噬来的古魔法阵在重构源能频率。
“老周修过这套系统。”他说，源能匣在掌心亮起暖黄的光，“他的记忆里，解除警报需要……”
“滴——”
机械音突然截断了他的话。
两人头顶的管道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灰尘簌簌落下，一台布满锈迹的全息投影仪从天花板上垂落，红色光束在地面交织成一个六边形的魔法阵。
阵眼处的光斑逐渐凝聚成一个女性轮廓：白色长裙，银发垂肩，瞳孔是流动的数据流，声音像冬日里结冰的湖面：“欢迎来到‘旧纪元研究所’，我是数据体AI·索菲亚，请选择访问权限。”
林昭的天枢刃“嗡”地弹出半寸。
陈洛却盯着那道全息影像，系统在识海疯狂震动——【检测到规则类数据体，吞噬进度条+5%，当前97%】的提示几乎要灼伤他的视网膜。
他注意到索菲亚的裙角有若隐若现的源能纹路，和老周记忆里研究员笔记上的“契约法阵”完全吻合。
“访问权限分为三级。”索菲亚的声音不带温度，“一级：参观者，可查看公共资料；二级：研究员，可调用实验数据；三级：所长，可解锁核心档案。请选择。”
陈洛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老周记忆里那个总把咖啡杯摔碎的所长，想起吞噬老周人际关系网时涌入的碎片——所长在退休前曾把三级权限卡塞进了老周的抽屉，却在第二天被“议会清道夫”带走。
“三级。”他说，源能匣在掌心发烫，“我需要三级权限。”
索菲亚的瞳孔闪过一道紫光。
“身份验证启动。”她说，全息影像的指尖凝聚出一道蓝光，“请提供所长的源能印记或契约血契。”
陈洛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贴着妹妹陈霜的照片，照片背面是老周用源能笔写的“所长权限卡在通风管道第三道弯”。
他抬头看向林昭，后者正握着天枢刃，目光在他和索菲亚之间来回移动。
系统的提示还在识海跳动，97%的进度条几乎要溢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只要完成这次验证，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就会被唤醒。
“我有。”陈洛深吸一口气，将手按在魔法阵的阵眼上。
源能匣的光透过掌心，在阵眼处投出一个模糊的印记——那是吞噬老周人际关系网时，意外继承的所长源能波动。
索菲亚的瞳孔突然收缩成细线。
“验证中……”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源能频率匹配度87%，血契缺失。是否继续？”
陈洛的掌心沁出冷汗。
他能听见林昭的呼吸声突然加重，能听见系统在识海发出饥饿的低鸣。
“继续。”他说，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必须继续。”
索菲亚的全息影像突然泛起雪花。
在雪花消散前的最后一刻，陈洛看见她的眼底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波动——像是惊讶，又像是释然。
“验证程序重启。”她的声音重新变得机械，“请在三十秒内提供补充验证信息。”
林昭的手搭上了陈洛的肩膀。
“需要我做什么？”她问，天枢刃的蓝光在两人身侧流转，像一道随时可以出鞘的保护罩。
陈洛低头看向自己的终端，那里跳动着老周记忆里的最后一条记录：“所长的契约血契，藏在地下三层共鸣点的水晶里。”
他的目光扫过通风管道的前方——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痕，透过裂痕能看见地下三层的轮廓，水晶的反光在黑暗里若隐若现。
“去地下三层。”他说，握住林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