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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山再次路过主工作室时,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林月的工作台,随即微微一顿。他看到那把被单独放置的叁号二胡和旁边的纸条。拿起纸条看了看,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那把二胡的琴筒,果然发现了那细微的松动。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淡,只是将那把二胡拿走,并未对林月有任何表示。

但林月知道,种子已经种下。她需要更多这样的“细节”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和用心。

接下来的日子,她依旧沉默地完成着周明山指派的各种基础工作,但在每一个环节都力求做到极致,并且会留意那些容易被忽视的问题,用简短的纸条进行提示。比如某把阮的品丝有轻微抬高,某支箫的竹节内有细微霉斑需要清理防止内部腐蚀等等。

起初周明山不以为意,但次数多了,他偶尔会拿起纸条多看两眼,或者按照提示去检查,果然都能发现问题。他看林月的眼神,少了几分彻底的漠视,多了些许难以言喻的审视。

然而,核心技艺的传授依旧遥遥无期。周明山似乎有着某种固执,不愿轻易将看家本领教给这个“外人”,尤其还是他并不看好的、无法说话的师侄。

林月知道等待不是办法,她必须主动创造机会。

她将目标锁定在了墙角那架落满灰尘的断弦古琴上。根据原主模糊的记忆和铁蛋的扫描,这应该是一张明代的仲尼式古琴,名为“松风”,琴体保存尚可,但岳山、龙龈有损,琴弦尽断,灰垢遍布,已被废弃多年。

修复“松风”难度极高,远超市面上流通的普通古乐器,至少是A级难度。但这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她能将其修复,无疑能一举证明自己的实力!

她开始利用一切空闲时间,悄悄研究“松风”。她让铁蛋进行深度扫描(消耗20吃瓜点),获取了琴体内部槽腹结构、木材年代、漆层成分等详细数据。她查阅工作室里有限的古籍资料(多是原主外祖父留下的,被堆在角落),结合铁蛋数据库里的信息,一点点推导修复方案。

修复古琴,最难的不是表面清理和补漆,在于“辨材”、“知意”与“调音”。需要了解古琴的发声原理,根据木材特性调整槽腹,使音色达到最佳状态。这需要极高的乐理知识和实践经验,而这两样,恰恰是林月最缺乏的。

她无法请教周明山,也无法与其他师兄师姐交流。一切只能靠自己摸索和铁蛋的分析。

她首先从最简单的清理开始。用柔软的毛刷和专用的清洁剂,一点点拂去“松风”上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尘,露出底下黯淡但依旧温润的栗壳色漆面。这个过程缓慢而需要耐心,但她乐在其中。

清理过程中,她发现了琴腹内一处微小的刻字,是篆体的“心正则音正”四个字。这似乎是制琴师或者某位收藏者的格言?她默默记下。

清理完毕,接下来是修复岳山和龙龈。这需要选用与原件材质、年代相近的老木料,进行精密的雕刻和镶嵌。工作室的材料库里有一些库存老料,但 access 需要周明山批准。

林月决定冒险。她写了一张详细的申请条,列明了需要的老木料种类、尺寸以及用途——修复“松风”。她将纸条和已经初步清理干净的“松风”古琴,一并摆放在了周明山日常工作的案头。

这是一次直白的宣告和请求。

周明山看到琴和纸条时,愣住了。他围着“松风”转了好几圈,仔细查看了清理后的漆面和琴体状况,又拿起林月的纸条反复看了几遍,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情,有惊讶,有回忆,似乎还有一丝……触动?

“你……想修复它?”周明山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些沙哑,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月。

林月迎着他的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笔,在纸上快速写道:“弟子潜心研究数月,已有初步方案,恳请师叔给予机会,并提供所需材料。若失败,甘受任何责罚。”

字迹工整,语气不卑不亢。

周明山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月以为他会断然拒绝。最终,他深深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材料自己去库房找王伯领,就说我同意了。但是林月,‘松风’非同小可,它……是你外祖父当年最心爱之物,也是他未能完成的遗憾。你若没有十足把握,不如不动。”

原来还有这层渊源!支线任务要求的旧怨,似乎与此相关。

林月再次郑重地点点头,表示明白。

拿到老木料,林月开始了更加艰巨的修复工作。雕刻岳山、龙龈需要极高的木工技巧,她日夜练习,手上添了不少细小的伤口。调校音色更是艰难,她无法通过听觉直接判断,只能依靠手指触摸琴弦(临时装上试音弦)的振动频率、以及铁蛋对声音频谱的精确分析(消耗吃瓜点)来反复调整槽腹和琴弦张力。

这个过程极其枯燥和耗时,她经常一个人在工作室待到深夜。其他师兄师姐见她竟然敢动那架“废琴”,还得到了斋主的默许,议论纷纷,有好奇,有不屑,也有几分等着看笑话的意味。

林月全然不理外界目光,全身心投入到“松风”的修复中。她感觉自己仿佛在与一位沉睡多年的古老灵魂对话,每一次下刀,每一次调校,都需慎之又慎。

几个月过去,“松风”的形制已基本恢复,岳山龙龈修复完毕,漆面也做了必要的补缀。只剩下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上弦调音,唤醒它的声音。

【叮——吃瓜点+30!宿主成功争取到关键机会,并展现出惊人的毅力与钻研精神!】铁蛋报数。

林月抚摸着“松风”冰凉的琴身,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她需要找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进行最后的冲刺。而最大的挑战,依然是她无法亲耳聆听,只能依靠数据和触感,去捕捉那玄之又玄的“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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