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
谢知远睡的很不安稳,皱着眉头,两只手紧紧抓着被子,嘴里念念叨叨。
蓝青竖起耳朵凑近,还是听不清谢知远在说些什么。
“领导,我们要不要再进谢知远梦里看看?”
顾白没回话,垂眸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蓝青把手放在顾白眼前,晃了晃,“领导?”
依旧没有回应。
蓝青歪头凑近,几乎贴在顾白脸前。
奇怪,还是没有反应。
正纳闷。
唇边突然感觉到一阵柔软,蓝青一惊,顿住,瞪大眼睛看向顾白,“你干嘛?”
“你不是要亲我。”
顾白说完,半仰着向后靠,嘴角挂着笑意。
“不要脸,谁要亲你。”
蓝青嘴上骂着,人却上前坐进顾白怀里,勾过他的脖颈,下巴冲谢知远一扬。
“他一直在做梦,要不要再进梦里看看?”
顾白摇摇头,“不用,血咒都是梦见恐惧的东西,他怕的来来回回就那些。”
蓝青捏起顾白下巴,凑上去亲了亲,“话说,你刚才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顾白大手揽过蓝青的腰,将她抱好,坐起身。
“婴儿身上的血咒,不对劲。”
此话一出,石榴和顾北也都好奇的凑过来。
“什么意思?老大你说清楚。”
顾白点了支烟,叼在嘴里,“婴儿身上的家族血咒,并没有催动。谢,周两家的诅咒,可能与他无关。”
顾北翻出手机上,录的婴儿出土视频。反反复复又看了好几遍,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
到最后。
顾北都开始怀疑自己的专业能力,“老大,这血咒怎么看都像是真的。”
“血咒是真的,但没有催动,这件事还有待查明。”
顾白解释完,低头思考片刻,开始分配任务。
“我和蓝青去趟谢家祠堂。小北,你和石榴,这两天全程跟着谢知远,无论是去公司还是回家,重点排查一下他的饮食起居。”
顾北仰首挺胸,拍拍胸脯,“明白,交给我俩。”
谢家祠堂。
顾白站在祠堂最深处,望着供台上蒙尘的牌位。
烛火摇曳间。
顾白将手放在,最后面的烛台底座上,轻轻一扭。
藏在祠堂地板上的密室,石门开启。
“好臭。”
蓝青刚探头下去,一股腐臭和血腥交织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白扬手给蓝青附了金光神咒。
打着手机灯,向下走去。
一路向下的石壁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手印。
蓝青扯了扯顾白衣角,让他看密室正中央的石桌,“领导,有竹简。”
顾白翻开竹简,是一封血书,字迹潦草。
蓝青举着手机靠近,粗略看了下竹简上的内容。
吾名沈素漪,江南歌女。
怀胎九月,被谢家家主,谢天擎诓骗,以冲喜之名接入府中。
然主母张氏妒我有孕,惧我子夺家产。
于吾临盆之夜,谎称吾儿不详,为恶鬼转世。
以迷药灌喉,活剖腹取子。
吾未死,被缚于井底,活埋。
吾儿被周家家主以恶鬼之名,强行封印。
今吾血尽,魂不得散,以恶鬼之名,立下血咒。
谢,周两家男丁,三十必死于非命,谢,周两家女眷,不得善终。
吾魂归来时,必血债血偿。
“这是沈素漪的遗书?”
蓝青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这也不能叫做遗书,毕竟这是沈素漪死后写的。
竹简末,还有一行小字,蓝青俯下身靠近,才看清。
若有后来者见此卷,立碑焚香,告慰吾儿。
吾儿名唤,长明。
“沈素漪的魂魄为什么会来密室?”
蓝青余光扫到满地枯涸的血渍,顿时不寒而栗,“他们是在这里把孩子剖出来的?”
顾白点点头,手在一侧墙面上,摸了几下后,猛地按下。
又一扇石门打开。
好家伙。
这哪是密室,分明是在祠堂下面修迷宫。
进入另一间密室。
墙角堆满古籍,基本都是阴阳秘术,风水周易类的书籍。
蛛网覆盖的书架上,一本《周家秘术》的封皮泛着青黑。
翻开时。
纸页间竟渗出黏腻的液体,腥臭难忍,似乎是混杂着腐尸和某种虫尸的汁液。
蓝青强忍不适,翻看起来。
书上的大多字迹,都被人为抹除。
只有一句还清晰可见。
「取未睁眼之婴魂,以母血为引,封于墓底,可镇压怨煞之气,反噬仇敌。」
“看不懂。”蓝青把书怼到顾白面前。
“这就是石榴他们解除的婴儿封印,这么说来,婴儿身上的血咒,是有人刻意为之。”
顿了几秒,顾白嘴角勾起,“这个周家有点意思。”
蓝青听完顾白的话,更懵了。
撇着嘴抱怨,“什么有意思?领导,你能不能照顾下临时工的情绪,,说点我能听懂的东西?”
顾白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看了看手上的灰,又收回,“等卫霁他们回来,再一起解释,我也只是猜到大概。”
蓝青点头啊点头。“行,那我们现在回去?”
“不急。”
顾白带着蓝青,回到最开始的那间密室。
打了个响指,四周干涸的血迹开始凝聚,浮于半空。
扬手间,半空中出现影像。
“这是?”
“这是剖腹那晚的影像,想要化解沈素漪的怨念,最起码要了解源头。”
画面中。
沈素漪被绑在密室中央的石桌上,锁链深深嵌入手腕,磨出青紫色的血痕。
身着华服的女人,端着茶水,坐在高位。
稳婆手持银刀。
“求您,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沈素漪嘶喊着。
高位上的女人冷笑,“你不过是个冲喜的贱妾,谢家只想要孩子,可你也配?”
女人指尖轻点,稳婆毫不犹豫将银刀刺入沈素漪腹部。
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一直站在角落的男人,手持青铜铃,嘴中念咒。
黑气缠绕住婴儿,钻入七窍中,婴儿犹如充气般,上半身瞬间鼓起。
沈素漪挣扎着,爬向男人,却被铁链锁住,从密室一路拖至井口。
密室到后院的路程不算短,中途遇到许多谢家家仆,甚至是看着像主人的男人。
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救沈素漪,全都眼睁睁看着她被丢进井中。
井口封死,泥土倾泻而下。
沈素漪的指甲,在井壁上抓出深深的血痕。
蓝青看完影像,气的不行。
“这谢家真不是东西,好歹也是妾室,就眼睁睁看着她被人迫害,活该他家世世代代被诅咒。”
许久没见蓝青嫉恶如仇的样子。
顾白一时看愣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