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炸了。
整整三天,上至皇亲国戚,下至贩夫走卒,所有人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的,只有一个名字——风清浅。
那个曾经被钉在耻辱柱上,作为帝都笑柄长达十数年的将军府草包嫡女。
“听说了吗?皇家狩猎会魁首,风清浅!我的天,她不是个灵脉堵塞的废物吗?”
“废物?你管那叫废物?我表哥的儿子的同窗就在狩ling队里,亲眼看见了!人家风大小姐指挥着一群谁都看不上眼的杂牌魔兽,把太子殿下的精英卫队打得哭爹喊娘,连积分牌都被扒光了!”
“何止啊!我听闻,太子被打的是用担架抬出来的呢!”
“嘶——”
茶楼酒肆里,类似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伴随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流言传得神乎其神,版本各异,但核心内容却惊人的一致:那个被龙昊太子当众退婚羞辱的草包,以一种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姿态,强势崛起,一飞冲天,反手将整个皇室和帝都权贵的脸,抽得又红又肿。
此刻,这位搅动了满城风雨的主人公,正懒洋洋地靠在自己那破旧小院的躺椅上,手里抛着一枚圆润光泽的中品灵石,对院外快要踏破门槛的喧嚣充耳不闻。
小翠则抱着一沓又一沓制作精美的烫金请柬,急得团团转。
“小姐!您快看看呀!这是安国公府送来的赏花宴请柬!安国公世子可是帝都有名的美男子呢!”
“小姐,这个这个!是三皇子殿下!他想请您去皇家别院共商御兽之道!”
“还有这个,天呐,是皇后娘娘的懿旨,请您明日入宫觐见!”
小翠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与有荣焉的颤抖。曾几何时,她们主仆二人是这将军府里人人可欺的存在,别说皇亲国戚的请柬了,就连府里的下人都能给她们白眼。
可现在,这些曾经遥不可及的贵人们,一个个都放低了姿态,变着法儿地想要巴结小姐。
风清浅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看。”
“啊?”小翠愣住了,“小姐,这……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咱们不能都得罪了呀!”
风清浅终于睁开了眼,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激动,只有洞悉一切的冷然。
她坐起身,随手从小翠怀里抽出一张请柬,指尖轻轻一捻,那厚实的金边纸张便化作了飞灰。
“荣耀?”她嗤笑一声,“小翠,你记住,这些不是荣耀,是枷锁,是试探,是捧杀。”
“这些人,在我被退婚时,可曾有一个人为我说过半句话?在我被全城嘲笑时,可曾有一个人站出来?如今我得了魁首,他们便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围上来,你以为他们看重的是我风清浅这个人吗?”
不,他们看重的是“皇家狩猎会魁首”这个头衔,是她背后可能存在的机遇,是她展露出的利用价值。
一旦她表现出半分颓势,这些人会比谁都更快地掉头离去,甚至再踩上一脚。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个道理,她两辈子都看得通透。
“那……那我们怎么办?”小翠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有些六神无主。
风清浅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烬,目光越过院墙,望向了帝都最繁华的方向。
“怎么办?”她唇角勾起一抹极具野性的弧度,“别人给的,随时都能收回去。所以,咱们不要。”
“咱们要自己建一座,谁也夺不走,谁也推不倒的靠山!”
一个时辰后,当风清浅带着小翠,以及全部身家——狩猎会奖励的五万金票和母亲遗留的部分资金,出现在帝都最寸土寸金的朱雀大街时,小翠的嘴巴就没合拢过。
这里是整个大夏国的心脏。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丹药阁、兵器坊、珍宝楼……每一家背后,都站着一个实力雄厚的大家族。能在这里拥有一间铺面,本身就是身份和财力的象征。
风清浅无视了那些从奢华马车里投来的好奇目光,径直走到朱雀大街中段一处位置绝佳,却大门紧闭的店铺前。
这是一家三层高的阁楼,原本是一家绸缎庄,因经营不善,前几日刚刚挂牌出售。
“就这里了。”风清浅只看了一眼,便做出了决定。
一旁负责挂售的牙行管事见到来人只是一个衣着素净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轻视,有气无力地报价:“这位小姐,此地段的铺面,售价八万金票,概不还价。”
他料定对方只是看看热闹,故意报了个高价想让她知难而退。
谁知,风清浅连眼都没眨一下,直接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沓厚厚的金票。
“八万金票,现在,立刻,马上,办地契。”
那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说的不是八万金票,而是八十个铜板。
牙行管事当场石化,手忙脚乱地接过金票,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哆哆嗦嗦地应道:“是……是!小的这就去办!马上就去!”
半个时辰后,一份崭新的地契,交到了风清浅手中。
风清浅,成了朱雀大街最年轻的业主。
这个消息,仿佛长了翅膀,比风还快地传遍了帝都的上流圈层。
帝都,陈府。
作为大夏国御兽生意的绝对垄断者,陈家府邸气派非凡。
书房内,陈家少主陈威正把玩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狐,听着下人的汇报,脸上满是不屑。
“风清浅?呵,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废物罢了。赢了一场狩猎会,就真以为自己能一步登天了?还学人来朱雀大街开店,她懂什么叫生意吗?”
跪在地上的管事擦了擦冷汗,迟疑道:“少主,据说……据说她买下的那家店,准备做的也是……兽宠生意。”
陈威的动作猛地一顿,那只灵狐不安地叫了一声。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阴鸷无比。
“你说什么?”
整个帝都谁不知道,兽宠这块肥肉,是他陈家独占的禁忌。百年来,任何想要染指这门生意的人,最后都落得个倾家荡产、销声匿迹的下场。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风清浅,竟敢把主意打到他陈家的头上?
她这是在找死!
“立刻去查!”陈威的声音冷得像冰,“我要知道她的一切!货源、人脉、资金……所有的一切!我倒要看看,她拿什么来跟我斗!”
管事连滚滚爬地退了出去。
书房内,恢复了寂静。
陈威缓缓抚摸着灵狐柔顺的皮毛,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风清浅……很好。本少主正愁最近的日子有些无聊,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希望你,别那么快就哭着求饶才好。”
而此刻,朱雀大街上。
风清浅推开了那扇积了些灰尘的阁楼大门,午后的阳光照射进去,扬起一片金色的尘埃。
她站在空旷的一楼大厅中央,环顾四周。
这里,将是她在这个世界,建立属于自己帝国的第一块基石。
她能想象到,自己的举动会引来怎样的风暴,那个盘踞在帝都百年的陈家,绝不会坐视不理。
但那又如何?
风清浅缓缓闭上眼,脑海中,那本古朴的【万兽图鉴】正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这,才是她真正的底气。
她唇角微扬,一字一句,在心中默念。
陈家?
从今天起,你们的时代,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