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文杰听了这一席话,耐心似乎在一瞬之间被消磨殆尽。
同样站起来没好脸色。
“我拨出去的我自有分寸,轮不到你这个妹妹来对哥哥评头论足、指手画脚。”
“在公司里,我的职位也比你高,没有下属责问上司的理!”
“还有,如钰是我的妻子,她的家人怎么可能害我?”
“珊琪,你莫不是那次饭桌上用餐发癫了一回就彻底失去理智,从而有了被害妄想症?那也该是针对司昀昀一干人,而不是你的亲嫂子!”
“我……”申珊琪被说了一通,心里愤愤难平,却又面对亲哥一时无言以对。
不是她没有理,是哥哥他根本就不讲理。
尤其是娶了嫂子以来就完全没了他的“主心骨”,事事都依着妻子来,不论好坏利弊。
申珊琪总觉得有朝一日哥哥得栽在上面。
楼上,施乐羽靠在栏杆边问自家少爷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走?
柳如峰反问他:“你不晓得司昀昀有多黏我?我能估量得到何时她会对我爱意减退?反正现目前是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照顾好这个小祖宗才是正理。”
施乐羽试探问道:“如果她永远都记不起来缠着你,你会留在她身边一辈子吗?”
柳如峰先是一呆,旋即咬住嘴里唇肉思考一阵,终究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
“可能吧。”
“可能吧?”
施乐羽眼中闪过几丝惊诧,眉心收紧成了一股丘。
说话尤其加重了“吧”那个字的音。
“峰哥,你这回答在我这儿可算是肯定了啊!”
柳如峰也不急于反驳,就浅浅白了他一眼,之后转身回了房间去。
施乐羽犹当没看见,深邃如鹰的双眼倏尔转至楼下俯瞰眺望。
彼时申珊琪正巧从哥哥申文杰房中走出,染了一脸的闷气,攥着两只拳头埋在泡泡袖子里,转向径直往自个儿屋里走去。
她的身段远远看去也是袅袅婷婷,雪青色的裙摆随着翩翩步伐漾出圈圈涟漪,又宛如慵懒饱满的浪,打着旋儿似的一层推着一层此起彼伏。
施乐羽心不禁微微热了起来……
柳如峰进屋,司昀昀正娴静地坐在沙发上动手编着什么东西。
他好奇走近一看。
嘴还没张开问,眼睛就立马认了出来。
“这是我用过的项绳,你从哪儿翻出来的?”
那回被火昀昀无意弄脏以后,他就打算丢弃不要了。
是火昀昀稀以为宝,从他手中截了过去。
他上一次见到这条挂绳,还是在司昀昀房间的窗台上。
红绳清洗干净,正放那儿晾晒着。
司昀昀抿唇浅笑:“整理衣柜时不经意发现的,我还有问叔叔,原来是你给我的。”
当时连一生说:“哦~这个啊,原先是如峰带金猪的挂绳,弄脏了要扔,你非给人家从垃圾桶里抢救回来的。”
“那么埋汰啊?”司昀昀微微愕然,又似笑非笑。
“哈哈,”连一生也笑,“其实是正要扔的时候你眼疾手快拦住他要到手的。”
司昀昀垂首,端量握在手里细腻柔滑的红绳说道:“确实不该扔,这么漂亮的绳饰扔了多可惜啊。”
回忆结束,她手上编绳的动作仍旧继续。
“搁置着浪费了,不如我把它做成手绳,那样即使你一时间不在我左右,我低头看看它、用手摸摸它,也能安心些,缓解我对你的思念。”
柳如峰听后若有所思。
望着司昀昀空荡荡的手腕,忽地想起从前两人在玉器店她一眼相中的那只翡翠手镯。
她很喜欢。
可是自己小气,没有满足她的心愿。
她又生气又委屈,但是她又很容易忘却自己的不好,转眼之间就会重新黏上来舔自己。
柳如峰眨了眨眼,心中顿时漫生上一股疚悔之情。
他坐下来,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将那条红挂绳编成红手绳,欣悦戴入自己腕间。
司昀昀抬起手朝他浅浅一晃,眉眼也弯弯地看向他。
纤细的手腕在光线下白得透明。
柳如峰喉结滚动,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司昀昀戴上手绳之后,有一种极其温恬的情愫在他心头悄然炸开。
因为那条曾日夜贴在他颈间的挂绳,如今竟环在了司昀昀的手腕上。
它属于自己,染过他的气息、浸过他的体温。
也就意味着,它属于她,她也属于他。
柳如峰与司昀昀脉脉对视。
她的眼眸清澈漂亮,亮晶晶的,带着点儿示好般的羞赧,又像在对自己宣告某种缱绻情意的连结。
柳如峰霎时间感觉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被她轻轻地握住了。
仿佛从今往后,司昀昀真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爱妻了。
……
次日一早,小栗子过来敲门送早餐。
司昀昀还睡着,柳如峰却早已起身。
他随意套了件灰色假两件poLo领毛衣,配着同色系的阔腿牛仔裤,立在床边整理袖口。
窗户外斜射进来的晨光沐在他修长挺拔的身上,洋溢着股干净清润的气质。
“柳公子。”
“我有事出去一趟,小姐问起来就这样告诉她一声,不要让她担心。”
柳如峰没有吃她送来的三明治和水煮蛋,只将一杯温牛奶一饮而尽。
小栗子小声问:“那柳公子大概几点回家?”
“用不了多久,我很快就回来。”柳如峰看她的目光冷冽几分,“好生照料小姐,别再马马虎虎粗心大意,后果你是知道的。”
小栗子颤了颤肩膀,好像真被吓到了。
幼幼的小脸儿煞白了一个度。
她点头连忙应下,送了柳如峰到卧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