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窗外就传来 “喔喔喔” 的鸡叫声，声音清亮得能穿透窗纸。苏然翻了个身，把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鼻尖还残留着昨晚晒过太阳的被褥香。这要是在青云宗，此刻早该被外门弟子的练功喊叫声吵醒，可在青阳城的小院里，连鸡叫都带着股慢悠悠的烟火气。
“再睡五分钟…… 就五分钟。” 苏然迷迷糊糊地嘀咕，眼睛却很诚实地睁开了。他摸了摸枕边的手机 —— 屏幕漆黑，没信号也没闹钟，但凭着这几天养成的生物钟，他知道已经快七点了，再不起就赶不上早市新鲜的蔬菜了。
穿好素色的粗布衣裳，苏然揣着几枚磨得发亮的铜板，推开了小院的木门。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在脸上舒服得让人打哈欠。巷子里已经有了动静，隔壁王大娘正挎着竹篮往早市走，看见苏然，笑着打招呼：“苏小哥，又去买菜啊？今天的黄瓜刚摘的，脆着呢！”
“好嘞王大娘，我一会儿去瞅瞅！” 苏然笑着应道，心里暖洋洋的。这种邻里间的日常问候，在青云宗可是想都不敢想 —— 那时候外门弟子见了他，要么恭恭敬敬地鞠躬，要么偷偷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 “高人指点” 的蛛丝马迹。
早市就在巷口拐个弯的地方，一进去就被热闹的人声裹住。菜摊老板们此起彼伏地吆喝着，“新鲜的菠菜！刚从地里拔的！”“西红柿贱卖喽！不甜不要钱！” 苏然蹲在一个卖黄瓜的摊子前，指尖碰了碰黄瓜皮，冰凉凉的还带着水珠。
“老板，这黄瓜怎么卖？” 苏然问。
“一文钱两根！小哥要多少？” 老板是个脸膛黝黑的汉子，手利落地拿起一根黄瓜，“你看这黄瓜，顶花带刺的，回家凉拌、炒鸡蛋都好吃！”
苏然挑了四根黄瓜，递过去两文钱。看着老板把黄瓜装进油纸袋里，他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还是凡人的集市好！这里的老板只关心你买不买，不会盯着你的手看半天，然后突然跪下来喊 “高人！您摸黄瓜的手法是不是在悟‘生命大道’”—— 要是在青云宗，他敢这么碰一下灵草，恐怕第二天全宗门都得传他 “以手催灵，掌控万物生机”。
买完黄瓜，苏然又转了转，买了一把青菜、几个西红柿，还顺带买了块刚出炉的烧饼。咬一口烧饼，外皮酥脆，里面夹着芝麻的香味，他一边走一边吃，路过卖糖葫芦的摊子时，还忍不住买了一串 —— 红彤彤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甜得能让人眯起眼睛。
回到小院，苏然先把菜放进厨房，然后拎起墙角的小水壶，去院子里浇他种的青菜。那是他前几天从集市上买的菜苗，种在院子角落的一小块空地里，现在已经冒出了嫩绿的芽尖，看着就喜人。
他蹲下身，把水壶嘴对准菜苗根部，慢慢倾斜水壶，清水顺着壶嘴流出来，滋润着土壤。阳光透过院墙上的藤蔓，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暖融融地照在背上。苏然盯着手里的水壶，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祖宗保佑，可千万别有人路过看见。这要是被哪个修仙者瞅见，指不定又要把你当成‘灵具’，说什么‘壶嘴流水暗含灵脉走向，苏高人用水壶灌溉是在布 “生机阵”’—— 到时候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正想着，院门外传来王大娘的声音：“苏小哥，在家吗？我煮了点绿豆汤，给你端一碗！”
苏然赶紧放下水壶，擦了擦手去开门：“王大娘，您太客气了！”
王大娘端着一个粗瓷碗，碗里装着绿油油的绿豆汤，还飘着几颗红枣：“天热，喝点绿豆汤解暑。我看你院子里种了青菜，要不要我给你点草木灰？那玩意儿当肥料，青菜长得快！”
“那太谢谢您了！” 苏然接过绿豆汤，碗底还带着温热的温度。他低头喝了一口，绿豆的清香混着红枣的甜味，顺着喉咙滑下去，舒服得不行。
王大娘看着院子里的青菜，又看了看墙角的水壶，笑着说：“你这水壶挺别致啊，看着不像咱们这儿买的。”
苏然心里 “咯噔” 一下，赶紧解释：“就是普通的水壶，从集市上淘来的，不值钱。”
王大娘没多想，摆摆手说：“普通的也好用！你这孩子，看着斯斯文文的，还会种菜，比我家那小子强多了 —— 他连锄头都拿不动！” 说完又跟苏然聊了几句家常，才笑着离开。
苏然看着王大娘的背影，松了口气：“还好是凡人大娘，要是换成修仙者，刚才那话指不定又要被解读出什么花样来。” 他端着绿豆汤，坐在院子里的枣树下，慢慢喝着，风吹过枣树的叶子，发出 “沙沙” 的声响，安静又惬意。
下午的阳光没那么烈了，苏然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枣树下看书。他看的是从青云宗带出来的《凡人杂记》，里面讲的都是种地、织布、酿酒的小事，没有修仙功法的晦涩难懂，反而特别有意思。比如书里说，种麦子要选在雨后，织布要先把线泡在米汤里，酿酒要把控好火候 —— 这些琐碎的日常，却让苏然觉得格外亲切。
看了一会儿书，苏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花生，那是他昨天从集市上买的，打算当零嘴吃。他坐在门槛上，一边剥花生，一边回想之前在青云宗的日子。
那时候，他连喝水的姿势都有人模仿 —— 有次他渴了，端着杯子仰头喝水，被路过的外门弟子看见，回去就跟别人说 “苏师兄仰头喝水是在感悟‘天水合一’，我照着练，居然摸到了炼气二层的门槛！” 后来越来越多的弟子模仿他喝水，有的甚至特意端着杯子站在院子里仰头喝，喝得肚子都胀了，还说 “没领悟到大道，是我悟性不够”。
苏然把剥好的花生米扔进嘴里，嚼着花生的香味，忍不住吐槽：“还是现在好，剥个花生都没人盯着。要是在宗门，我敢这么坐着剥花生，不出半个时辰，肯定有人围过来看，还得说‘苏师兄剥花生都在感悟大道，壳肉分离是在悟 “取舍之道”，花生米入口是在 “纳灵入体”’—— 到时候我怕是连花生都不敢吃了！”
正说着，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响了起来：“检测到宿主享受凡人生活，心态稳定，符合‘基础修炼心态’要求，奖励：凡人糕点配方一份（内含桂花糕、绿豆糕制作方法），系统空间新增‘食材储存格’（可保鲜食材 7 天）。”
苏然眼睛一亮：“桂花糕？绿豆糕？系统爸爸，你终于干人事了！” 他赶紧打开系统面板，看着里面详细的配方，已经开始畅想自己做糕点的场景了 —— 要是能做出桂花糕，说不定还能跟王大娘分享，让她尝尝现代的糕点味道。
傍晚的时候，苏然按照配方，从集市上买了糯米粉、桂花、白糖，在厨房里试着做桂花糕。他把糯米粉和白糖混合，加入温水揉成面团，再擀成薄片，撒上桂花，放进蒸锅里蒸。厨房里很快弥漫起桂花的甜香，勾得人直流口水。
蒸好的桂花糕，透着淡淡的黄色，咬一口软糯香甜，桂花的香味在嘴里散开。苏然拿了一块，刚想尝尝，院门外又传来王大娘的声音：“苏小哥，要不要来我家吃晚饭？今天炖了鸡汤！”
苏然赶紧拿着两块桂花糕去开门：“王大娘，我做了点桂花糕，您尝尝！晚饭就不去了，我自己煮点面条就行。”
王大娘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小口，眼睛顿时亮了：“哎哟！这也太好吃了！比镇上点心铺卖的还香！苏小哥，你还有这手艺？”
“就是瞎琢磨的，您喜欢就多拿几块。” 苏然笑着说。
王大娘拿着桂花糕，笑得合不拢嘴：“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你要是想吃鸡汤，就来我家！”
送走王大娘，苏然回到厨房，煮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面条煮得软软的，裹着西红柿的汤汁，还有金黄的鸡蛋碎，一口下去，满足得不行。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苏然收拾好厨房，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格外踏实。没有修仙者的脑补，没有系统的惩罚警告，只有院子里的青菜、枣树下的小板凳，还有隔壁大娘的绿豆汤 —— 这样的凡人日子，比当什么 “绝世高人” 舒服多了。
他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他还在院子里剥花生，身边围着王大娘和巷子里的邻居，大家一起吃着桂花糕，聊着家常，再也没有人说他是 “高人”，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年轻人 —— 这大概是他穿越以来，最安稳、最幸福的一个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