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应到温黛遇险后,云落歆立刻搜索这个游泳比赛有没有直播,看到直播画面里不起眼的角落中有一个人落水了,大家都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之中,没有人发现。
云落歆狠狠地拧了拧眉,心念一动,便用“引物符”调动了泳池里最近的救生圈,可距离太远,符咒的力道只能把救生圈送到温黛身边,却没法帮她抓住。
云落歆咬着牙,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同命锁煞符传来的刺痛,那是温黛的生命气息在变弱的信号。
而泳池里,就在温黛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道深蓝色的身影突然从泳池边冲了过来,“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比刚才还大。
是江羡鱼!
她刚在休息室擦干了身上的水,发梢还滴着水珠,指尖刚触到手机屏幕,给温黛发了句“决赛可能要6点之后才会比,等一下你就先走吧”。
刚发完没多久,江羡鱼的心里却莫名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像块石头沉在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
信息发出去了五分钟,却没等来半点回复。
这股预感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瞬间僵在原地,指尖的水珠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水渍,也晕开了八年前那个同样闷热的午后。
那时她才十五岁,跟着母亲去邻市的海边度假。
母亲是个极爱水的人,总说大海能包容所有情绪。
那天下午阳光正好,母亲拉着她的手在浅滩上散步,浪花一次次漫过她们的脚踝,带着咸湿的暖意。
后来母亲说要去深一点的地方游泳,让她在遮阳伞下等着,还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小鱼儿乖,妈妈很快就回来,给你捡贝壳好不好?”
她坐在沙滩上,手里攥着母亲刚给她买的,看着母亲的身影渐渐往海里走,明黄色的泳衣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像一朵慢慢飘远的花。
起初一切都好好的,母亲还会时不时回头朝她挥手,可没过多久,海面上突然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浪,她看到母亲的身影晃了晃,像是被浪打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在水里挣扎。
“妈妈!”
她当时吓得扔掉,光着脚往海边跑,一边跑一边喊,可海浪的声音太大,母亲根本听不到。
她看到有几个大人注意到了不对劲,跳进海里去救母亲,可等他们把母亲救上岸时,母亲已经没有了意识。
后来医生说,母亲是突发腿抽筋,加上被浪卷得慌了神,才溺水的。
她永远忘不了那天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忘不了父亲红着眼眶蹲在走廊里的样子,更忘不了母亲被推走时,盖在身上的白布,白得晃眼,也白得让她心头发冷。
从那以后,她就怕极了看到有人在水里挣扎的样子,也怕极了那种“联系不上”的感觉——
就像那天下午,她对着大海喊了无数声“妈妈”,却再也没得到回应。
此刻手里的手机还没等到回复,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像藤蔓一样缠住她的心脏。
江羡鱼又给温黛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未接听。
江羡鱼猛地站起身,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发放大,她刚跑出休息室的门,就听到泳池方向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喊着“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脚步也加快了几分,绕过拐角,就看到了那个让她心脏骤停的画面——
温黛在深水区里挣扎,双手胡乱挥舞着。
似乎是因为温黛落水他们刚发现不久,其他人都犹豫着,不敢下水。
江羡鱼根本来不及多想,一把扯掉刚穿上的外套,纵身跳进了泳池。
冰冷的池水瞬间包裹住她,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冷,眼里只有那个快要沉下去的身影。
她拼命往温黛身边游,手臂划水的动作因为急切而有些变形,八年前的恐惧和此刻的担忧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脏跳得快要炸开。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失去了,绝对不能让温黛像母亲一样,在她面前消失。
还好,她赶上了。
江羡鱼的游泳技术极好,在水里比在陆地上还灵活,手臂快速划水,身体像箭一样朝着温黛游过去,只用了几秒就到了温黛身边。
她一手稳稳揽住温黛的腰,避免她再往下沉,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背,让她的头能露出水面,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往岸边游。
温黛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还有腰间稳稳的力道,心里的恐惧稍稍缓解,意识也清醒了些,下意识地抓住江羡鱼的手臂,手指因为用力而攥得发白。
江羡鱼丝毫不在意,只专注地往岸边游,很快就到了池边。
旁边的观众和工作人员连忙伸手帮忙,有人拉温黛的胳膊,有人托她的腿,江羡鱼则在下面用力往上推,很快就把温黛从泳池里拉了上来。
温黛瘫坐在泳池边的防滑垫上,浑身湿透的白色t恤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却不失柔韧的肩颈线条。
湿发像墨色的绸带般一缕缕贴在脸颊与脖颈间,几缕碎发黏在泛红的耳尖,反倒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肩膀冷得不停发抖,微微瑟缩着,嘴唇冻得有些发红,却没失了柔和的唇形,咳嗽时会轻轻抿起,露出一点泛白的唇珠,每咳一下,单薄的肩膀就跟着颤一下。
她脸色苍白,却衬得眼尾那点因呛水泛起的红愈发明显,湿漉漉的眼眸半垂着,长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偶尔抬眼时,眼底蒙着一层水雾,像含着一汪浅湖,委屈又可怜。
明明是狼狈的模样,却美得让人心尖发颤,让人止不住地心疼。
“温黛!你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
江羡鱼也爬上岸,顾不上擦自己身上的水,蹲在温黛身边,声音里满是担忧。
她伸手轻轻拨开温黛脸上的湿发,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心里一阵后怕,又连忙把自己刚才没来得及穿的外套拿过来,裹在温黛身上,还细心地帮她拉了拉领口,挡住冷风。
温黛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抬起头,眼神还有些涣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学……学姐,我没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