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的借口起了作用。
打捞队在人工湖底西北侧的水草丛里,又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比王莉早至少一天。
经过dNA比对和失踪人口记录核实,那具浸泡得发胀变形的尸体,正是林薇薇。
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陵川大学的每一个角落。
原本热闹的校园瞬间被阴霾笼罩,傍晚的人工湖周围再无往日的情侣散步、好友闲聊,只剩下拉起的黄色警戒线和巡逻警察的身影。
食堂里、教学楼内,学生们谈论的话题都离不开这两起接连发生的命案,恐惧像细密的蛛网,悄然缠绕在每个人心头。
警方迅速成立专案组,将两起案件并案侦查。
与此同时,警方对陈子轩的调查也有了突破性进展:
通过调取他的银行流水,发现他近半年来有多次大额不明支出,且消费记录与他平日的经济状况严重不符;
走访他的同学和朋友后,更是有人匿名举报,称曾在他宿舍闻到过类似……的刺鼻气味,还见过他情绪失控时的怪异模样。
证据链逐渐完整,陈子轩被列为重大嫌疑人。
当警方带着搜查令走进他宿舍时,他正坐在书桌前发呆,桌面上还放着一个装有白色粉末的透明塑料袋。
面对警方的讯问,陈子轩起初还试图狡辩,坚称自己与两起命案无关,但当警方拿出他与林薇薇的聊天记录、大额转账凭证,以及在他手机里找到的裸贷照片时,他的心理防线开始松动。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连续八个小时的心理博弈后,陈子轩终于崩溃。
他双手抓着头发,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断断续续地供述了自己的罪行:“那天晚上我们在湖边吵架,她越说越激动,还想抢我的手机报警,我一时气急,就推了她一把……我以为没人看到,湖水那么深,肯定找不到她……”
然而,更令人发指的还在后面。
当警方追问他近期的异常行为时,陈子轩的眼神突然变得涣散,像是陷入了某种恐惧的回忆:
“林薇薇死后,我一直很害怕,就想靠吸……缓解压力。那天晚上和王莉去湖边,我刚吸过……,脑子昏昏沉沉的,突然看到王莉的脸变成了林薇薇的样子,她还对着我笑,说要拉我下去陪她……我太害怕了,就……就把她也推下去了……”
案件真相大白,陈子轩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正式逮捕。
检察院很快提起公诉,而作为案件的重要线索提供者,温黛和云落歆收到了法院的传票,需要在庭审当天出庭作证。
庭审那天是个阴天,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让人喘不过气。
温黛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坐在证人席旁边的旁听席上,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
法警押着陈子轩走进法庭,此刻他穿着囚服,头发凌乱,面色灰败得像一张揉皱的纸,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完全没了往日的神采。
庭审开始,检察官站起身,手里拿着起诉书,清晰而严肃的声音在庄严肃穆的法庭内回荡:
“被告人陈子轩,于……晚,因与被害人林薇薇发生争执,将其推入陵川大学人工湖,致其溺水身亡;后又于……晚,在吸……产生幻觉的情况下,将被害人王莉推入同一湖泊,致其溺水身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犯罪情节恶劣,社会危害性极大……”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温黛的心上。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瞬间闪过梦中林薇薇满身是水、指甲泛白的模样,耳边仿佛又响起那凄厉的控诉。
温黛的指尖冰凉,手心却沁出了冷汗,身旁的云落歆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那触感同样冰凉,让温黛心头莫名一紧。
法庭辩论环节,陈子轩的辩护律师试图以“吸……后意识不清”为由请求从轻处罚,但检察官随即拿出了证据。
陈子轩在谋害二人后,还删除了自己与林薇薇、王莉的聊天记录,上网搜索如何销毁犯罪证据,一系列行为足以证明他当时意识清醒,且有逃避法律制裁的故意。
最终,审判长敲响法槌,当庭宣判:“被告人陈子轩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法槌落下的瞬间,温黛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那股阴冷、压抑的感觉,突然像被阳光驱散的晨雾般,悄然消散了。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了十几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极轻极远的叹息,那声音里带着解脱,也带着无尽的悲伤,最终渐渐归于虚无。
温黛嘴角终于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云落歆,想和她分享这份如释重负的心情,却在看到对方模样时,笑容瞬间僵住。
云落歆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她微微侧着头,用一块素白色的手帕掩着唇,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声极轻的咳嗽。
虽然她动作很快,几乎是咳完就放下了手帕,但温黛还是眼尖地注意到,那手帕的边缘处,洇开了一抹刺目的鲜红——
那是血!
“落落?”
温黛心头一紧,担忧地低声唤道,伸手想去碰她的胳膊,却被云落歆轻轻避开。
云落歆迅速将手帕叠好,放进随身的包里,转回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平静,只是那唇色惨白,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没事,可能只是有点着凉。”云落歆说着,缓缓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庭审结束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