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手还握着叶知秋的手。
指尖冰凉，掌心血纹滚烫。
他没松开。
真元通道还在，微弱但没断。
就在这时，他右耳后皮肤一跳。
不是痛，是震。
像手机贴着耳骨震动。
他猛地侧头。
操场边路灯下，三台学生丢在长椅上的手机同时亮屏。
屏幕泛蓝光，映出一张脸——西装笔挺，嘴角上扬，左小指戴着黑铁戒指。
欲魔。
它嘴唇没动，声音却直接钻进林深脑子里：“谢谢你的数据，小胖子。”
林深立刻松开叶知秋的手，反手抽出铁心戟。
戟尖点地。
嗡——
一股阳刚之气顺着地面扩散。
三百米内所有手机屏幕齐刷刷亮起。
弹窗统一跳出：
【签订灵魂契约，可获得完美身材】
字是白的，背景是幽蓝。
林深抬眼扫过人群。
学生站在原地，眼睛发直，手指自动抬起，点向屏幕。
没人说话，没人犹豫，没人抬头。
他们只是点。
一下，两下，三下。
林深喉结滚动。
系统警报弹出：
【检测到群体性精神入侵】
【源代码污染：阴煞+执念+电子信号三重编码】
【污染路径：陈胖子开发的阴煞浓度检测App】
林深转身。
叶知秋靠在断裂岩石旁，口中铜铃未取，指尖搭在碎铃残片上。她脸色发白，但眼睛睁着，盯着那些手机。
她动了。
左手撑地，右手抬起，将碎铃残片按向眉心。
血从她指尖渗出，滴在残片上。
她甩手。
阴阳镜飞出。
镜面扩大，瞬间罩住整个操场。
镜中映出学生后颈。
每一道后颈皮肤下，都浮出幽蓝纹路。
纹路形状和林深掌心血纹一致，只是更细，更密，像被刻进去的程序代码。
林深看见自己同班同学张浩的后颈。
也看见隔壁班女生李薇的后颈。
全都一样。
纹路随心跳明灭。
一下，一下，一下。
林深不再看镜中。
他盯住镜面本身。
镜光反射出他自己的脸，还有身后几百台亮着的手机。
他举起铁心戟。
戟尖对准镜面中心。
挥下。
不是劈，是划。
一道金光从戟尖迸出，撞上镜面。
镜面没有碎。
光被反射出去。
金色光网铺开，呈扇形扫过全场。
所有亮着的手机屏幕同时一暗。
弹窗冻结。
进度条停在99%。
但屏幕没灭。
只是不动了。
林深喘气。
他右臂肌肉绷紧，掌心血纹蔓延至肩膀，云雷纹与铁青色纹路一起跳动。
他低头看戟。
戟面“心”字闭合，旁边半个“知”字仍在发光。
他抬眼。
叶知秋靠在岩石边，没动。
她指尖还搭在碎铃残片上，血丝未干。
她看着他，没说话。
林深转头望向教学楼方向。
陈胖子宿舍在五楼。
最东边那扇窗。
窗没关。
窗帘晃了一下。
林深抬脚想走。
脚步没迈出去。
他停下。
他听见自己心跳声。
咚、咚、咚。
和地底搏动频率一致。
不是快，是稳。
一下，一下，一下。
他低头看手。
掌心血纹又烫了一分。
他没管。
他盯着教学楼那扇窗。
窗里，一台手机亮了。
屏幕朝外。
映出欲魔的脸。
它开口，声音不大，却盖过全场：
“谢谢你……把全校的数据都交出来了。”
林深没动。
他站着。
铁心戟插在地上，戟尖没入水泥三分。
他右手还握着戟柄。
掌心血纹跳动加快。
他没松手。
叶知秋忽然抬手。
她用碎铃残片轻轻敲击岩石。
叮。
一声。
林深听见了。
他没回头。
他盯着那扇窗。
窗里手机屏幕闪了三次。
每次闪，操场就有三名学生后颈契约纹亮度提升一分。
林深数到第九次。
九名学生。
纹路变亮。
他左手摸进牛仔外套口袋。
掏出三枚古铜钱。
铜钱边缘有磨损痕迹。
他没扔。
他攥紧。
铜钱硌手。
他右手仍握戟。
掌心血纹突然暴涨温度。
他没喊，没叫，没调动真元。
他只是把全部注意力压在掌心。
压在那纹路上。
纹路回应。
铁心戟轻震。
戟面“心”字边缘，浮现极细金线。
金线延伸，绕过“知”字，连向戟尖。
林深松开左手。
三枚古铜钱掉在地上。
他没捡。
他右手一抬。
铁心戟离地半寸。
戟尖悬空。
金线从戟面游出，在空中拉成一道细线。
线头直指教学楼那扇窗。
林深没动。
他等。
一秒。
两秒。
三秒。
窗里手机屏幕再闪。
金线立刻绷直。
林深右手猛压。
戟尖下压。
金线刺入空气。
空气裂开一道细缝。
缝中透出红光。
不是火光。
是岩浆光。
来自地底。
金线没断。
它穿过裂缝，扎进那扇窗。
窗内手机屏幕瞬间爆亮。
白光吞没欲魔的脸。
林深没眨眼。
他盯着那道光。
光里，手机屏幕出现裂痕。
第一道。
第二道。
第三道。
林深右手再压。
铁心戟沉下半寸。
金线收紧。
窗内手机发出蜂鸣。
不是响铃。
是报警音。
短促，高频，连续三声。
林深松手。
金线收回。
戟面金线消失。
“心”字恢复原状。
他低头。
地上三枚古铜钱静静躺着。
一枚正面朝上。
两枚背面朝上。
他没捡。
他抬头。
叶知秋仍靠在岩石边。
她指尖还搭在碎铃残片上。
她看着他。
林深开口。
声音沙哑。
“App后台在哪？”
叶知秋没答。
她抬手，指向教学楼。
林深点头。
他迈步。
右脚落地。
左脚还没抬。
他停住。
他低头。
铁心戟尖端，一滴黑血正往下坠。
不是他的血。
血没落地。
在半空凝住。
变成一颗黑色水珠。
水珠表面，映出欲魔的眼睛。
幽蓝火焰。
林深没动。
他盯着那滴血。
血珠不动。
他也不动。
叶知秋抬手。
碎铃残片离她指尖一寸。
她没碰。
她只是抬着。
林深右手缓缓抬起。
他没握戟。
他伸出手。
食指伸出。
指尖对准那滴黑血。
黑血开始旋转。
越转越快。
林深手指不动。
血珠越转越小。
最后缩成一点。
黑点。
林深手指收拢。
黑点消失。
他呼气。
铁心戟尖端，只剩一道湿痕。
他抬脚。
左脚落地。
教学楼方向，传来一声手机摔落的闷响。
林深没回头。
他往前走。
一步。
两步。
三步。
叶知秋没跟。
她仍靠在岩石边。
指尖搭在碎铃残片上。
她看着林深背影。
林深走到操场边缘。
他停下。
他没回头。
他右手抬起。
铁心戟横在胸前。
戟尖朝前。
他盯着前方空气。
空气平静。
他没动。
三秒后。
他右手一翻。
铁心戟倒转。
戟尖朝下。
他用力插进地面。
水泥裂开。
戟身没入一半。
他松手。
转身。
往回走。
叶知秋看着他。
他走到她面前。
蹲下。
伸手。
不是碰她。
是碰她腰间碎铃残片。
他指尖擦过残片边缘。
残片震动。
叶知秋睫毛一颤。
林深收回手。
他站起身。
没说话。
他看向教学楼。
五楼东边那扇窗。
窗帘垂着。
窗内漆黑。
林深抬脚。
这次他没停。
他走向教学楼。
叶知秋没动。
她靠在岩石边。
指尖还搭在碎铃残片上。
林深走出十步。
他右耳后皮肤又跳了一下。
这次不是震。
是烫。
他没停。
他继续走。
教学楼大门在他面前。
门开着。
他抬脚。
跨过门槛。
门内灯光亮着。
他没回头。
他走进去。
身后操场安静。
叶知秋靠在岩石边。
碎铃残片离她指尖一寸。
她没碰。
林深左脚踏进教学楼。
右脚刚抬。
他停住。
他低头。
铁心戟插在操场地面。
戟尖朝下。
戟身微微晃动。
林深没回头。
他抬右脚。
跨过门槛。
左脚跟上。
门内灯光照在他背上。
他往前走。
一步。
两步。
三步。
他没回头。
教学楼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
最后一道缝隙消失。
林深没停。
他往前走。
走廊灯光亮着。
他没看。
他往前走。
他右耳后皮肤又跳了一下。
这次是麻。
他没停。
他往前走。
他右手抬起。
不是握戟。
是摸向牛仔外套口袋。
他掏出三枚古铜钱。
铜钱边缘有磨损痕迹。
他攥紧。
铜钱硌手。
他往前走。
走廊尽头，电梯门开着。
他走过去。
电梯里没灯。
他抬脚。
跨进去。
电梯门开始关闭。
他没动。
门缝剩十厘米。
他右耳后皮肤跳了一下。
这次是疼。
他没动。
电梯门合拢。
林深站在电梯里。
他没按楼层。
他盯着电梯顶灯。
灯亮着。
他右手攥着铜钱。
铜钱硌手。
他左手垂在身侧。
掌心血纹跳动。
一下。
一下。
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