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的身体在锦被下不住地颤抖,冷汗浸透了中衣,唇上的血色褪尽,只余一片骇人的青白。他时而蜷缩,时而痉挛,仿佛正与无形的恶魔搏斗,破碎的呓语夹杂着压抑的痛哼,不断从齿缝间溢出。
姜雨棠紧紧握着他冰冷的手,一遍遍用温水擦拭他额角颈间不断沁出的冷汗,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疼又慌。福安送来了滚烫的姜汤,她小心翼翼地扶起慕容昭的头,试图喂他喝下几口,但那汤水大多沿着他的嘴角流下,他几乎失去了吞咽的意识。
“容昭……容昭你醒醒……”姜雨棠的声音带着哭腔,恐惧如同潮水般淹没着她。她不懂医术,更不通邪术,面对这超乎理解范畴的侵袭,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就在她几乎绝望之际,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血!苏嬷嬷的信里提到过,那青铜匣子需要特定血脉之力才能开启!慕容昭的血能开启匣子,是否……他的血,或者与他血脉相连、心意相通之人的血,对这诅咒会有所影响?
这个念头毫无根据,近乎荒诞,但在走投无路之下,姜雨棠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不再犹豫,抓起方才为慕容昭擦拭时放在一旁的小银剪,对着自己的指尖,狠狠心刺了下去!
尖锐的疼痛传来,鲜红的血珠立刻从指尖涌出。她顾不得许多,将流血的手指凑到慕容昭苍白的唇边,让温热的血珠滴落在他干涸的唇瓣上,又试图轻轻撬开他的牙关,让那微咸的液体能流入他口中。
“容昭……咽下去……求你了……”她低声哀求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奇迹般的,当她的血触及他的唇舌,慕容昭剧烈颤抖的身体似乎缓和了一瞬,紧蹙的眉头也微微松开了些许。他无意识地咂了咂嘴,喉结滚动,竟真的吞咽了一下!
有效?!姜雨棠心中狂喜,也顾不得指尖的疼痛,又用力挤了挤,让更多的血滴落。她不知道这能起多大作用,也不知道原理为何,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或许是她的血真的蕴含着什么奇特的力量,或许是这份以血为引、倾注了所有担忧与爱意的举动触动了他意识深处,慕容昭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那样急促紊乱。身体的颤抖也渐渐平息,虽然体温依旧偏低,但不再像刚才那样冰冷得吓人。
姜雨棠不敢停下,一直举着手指,直到伤口的血渐渐凝固,她才用帕子草草包扎了一下。她疲惫地靠在榻边,握着慕容昭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生怕他再有反复。
长夜漫漫,烛泪堆叠。
直到天光微熹,慕容昭的呼吸终于彻底平稳下来,陷入了沉沉的睡眠,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不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青白。姜雨棠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似乎也回升了一些。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浑身虚脱般瘫软下来,这才感觉到指尖传来阵阵刺痛和一夜未眠的极度疲惫。但看着慕容昭终于安稳睡去,她觉得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