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掰着手指头,眼睛放光,恨不得把菜单全背下来的可爱模样,
邓天心里那点因为“歼星炮”带来的震撼,
都被这纯粹的快乐冲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
“行了行了,小吃货!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邓天忍俊不禁,
打断了她似乎没有尽头的报菜名,
伸手习惯性地想揉揉她的丸子头,但手伸到一半,又觉得似乎有点过于亲昵,
临时改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今天放开了吃,天哥请客!管够!”
“耶!天哥万岁!”黄雨真欢呼一声,雀跃地跟在邓天身后,蹦蹦跳跳地朝办公室外走去。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侧脸上,纯净而美好。
邓天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又感受着系统空间里那份沉甸甸的“歼星炮技术”,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
这丫头,还真是自己的……福星啊!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得把这小祖宗喂饱。
至于歼星炮……等回头有空了,再慢慢研究吧。
邓天摇了摇头,带着一种“甜蜜的负担”般的心情,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
蓝星玄黄帝国,帝都。
帝国最高科学院,院长办公室。
与蓝星大学校长办公室那种充满人文气息的宁静不同,这里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空气里弥漫着臭氧,冷却液,高纯度能量液以及某种……精密仪器高频运转时特有的,微弱的焦糊味。
墙壁是冰冷的银灰色合金,布满了嵌入式显示屏,上面流淌着瀑布般的数据流和复杂的分子结构模型。
没有窗户,照明来自天花板均匀洒下的冷白光,
将室内照得纤尘毕现,
却也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严谨。
房间中央,
并非传统的办公桌,而是一个巨大的,可交互的全息投影工作台。
此刻,工作台上正悬浮着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无数能量回路和奇异晶体结构组成的,不断旋转的三维模型,
旁边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参数和公式,
显然是一个正在进行深度解析的高精尖项目。
帝国最高科学院院长,段天德,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工作台前,眉头紧锁,手指在空中飞快地划动,调整着模型的参数。
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有些皱巴巴的白色研究员大褂,头发比以前更加花白,凌乱,眼袋深重,
但那双透过厚厚镜片的眼睛,却闪烁着如同鹰隼般锐利,专注的光芒。
他整个人仿佛已经与眼前这个复杂的模型融为一体,
外界的一切都被隔绝。
办公室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
邓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黑色作战服,与这充满未来科技感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没有立刻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看着段天德那完全沉浸其中的背影。
他能感受到,这位老科学家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近乎燃烧生命般的专注与热忱。
正是这种精神,
支撑着帝国在绝境中,拼命地攀爬着科技的悬崖。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或许是空气中能量场的细微变化,段天德划动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先快速在工作台上点了几下,将正在进行的项目模型暂时保存,缩小。
然后,他才缓缓转过身。
当他看清门口站着的是邓天时,那双充满血丝却依旧明亮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迅速转化为一种混合着尊敬,感激以及……一丝刻意保持的距离感的复杂神色。
他立刻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腰背,
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但绝对标准的笑容,双手下意识地拍了拍大褂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用一种清晰,却带着明显官方腔调的语气,
微微躬身说道:
“不知帝皇陛下驾临,有失远迎!……段天德,参见陛下!”
他的动作和语气极为恭敬,与几个月前在749研究所地下基地里,那个会因为一个新发现而激动得手舞足蹈,拉着邓天称兄道弟的“老段”,判若两人。
邓天看着他那副故作姿态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摆了摆手,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得了吧你!老段!这儿又没外人,你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还‘陛下’,‘老臣’?
你一个搞科研的,什么时候也学会这套虚头巴脑的官僚做派了?
酸不酸啊!”
被邓天这么直白地戳破,段天德脸上那刻意维持的严肃表情瞬间垮掉,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尴尬和无奈。
他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也放松了下来,带着点自嘲:“唉,邓天……呃,陛下,话不能这么说。
今时不同往日了。
你现在是玄黄大帝,是整个帝国的象征,是凝聚人心的旗帜。
规矩就是规矩,该有的礼数不能废。
我老段虽然是个搞研究的,但也不是不懂事的人。
私下里关系再好,公开场合,该有的尊重必须到位,这是为了维护你的权威,也是为了……秩序。”
他这番话倒是说得情真意切。
他深知,在如今这个风雨飘摇,人心惶惶的关头,一个强大,威严,不容置疑的最高权威,对于稳定局势,集中力量有多么重要。
他不想因为自己与邓天的私交,而给外界留下任何可能削弱这种权威的印象。
邓天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但也觉得有些无奈和……一丝淡淡的失落。
地位的改变,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带来了一些隔阂。
他叹了口气,也懒得再在这种细枝末节上纠缠,再次摆了摆手,
语气带着点认命般的随意:“行行行,随你的便吧,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反正我还是我,你也还是那个老段。”
他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走进了办公室,
很自然地走到那个巨大的全息工作台旁,目光扫过上面那个被暂时缩小的,结构精密的模型,随口问道:
“又在折腾什么新玩意儿?看这能量回路挺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