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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陆日当天下午,当滩头阵地初步稳固,伤员开始后送,后续部队与物资如同蚁群般艰难却持续地涌上岸时,德军的先头突击部队已然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一股不容喘息的气势,向着内陆纵深刺去。这支由瓦尔德少校勉强重整的突击营残部(兵力已不足满编时的一半)以及阿尔卑斯军团第200旅前锋单位组成的混合部队,在最初几公里的推进中,出乎意料地并未遭遇预想中那样强烈的、成建制的抵抗。他们沿途只与一些俄军后卫警戒分队、零散的狙击手和通讯兵发生了短暂交火,仿佛俄军的主力已在滩头被彻底击溃,正仓皇向敖德萨城区逃窜。

然而,这种反常的“顺利”并未持续太久。当前锋部队穿过一片被炮火摧残得七零八落的松林,眼前的地形豁然开朗,同时也变得更加险恶时,他们终于明白,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展现在这支疲惫却又高度警惕的先头部队面前的,是卡吉别克河口那片广袤、泥泞且在夕阳下泛着不祥幽光的沼泽地带,以及俄军精心策划并实施的、旨在将这里变成入侵者坟场的“焦土”景象。

一、 屏障之前——死亡地带的初现

卡吉别克河,更准确地说是卡吉别克咸水湖与第聂伯河口湾相连的狭窄水道,在此处展宽,形成了一片由主河道、支汊、芦苇荡、泥滩和星罗棋布小岛构成的天然障碍。此刻,这道天然屏障被人为地强化为一道死亡壁垒。

几座连接两岸、原本是交通咽喉的水泥公路桥和一座铁路桥,已被俄军工兵用精准的爆破彻底摧毁。巨大的、扭曲的钢筋如同巨兽的骸骨,从破碎的混凝土块中狰狞地刺出,杂乱地横亘在浑浊、流速缓慢的河面上,阻塞了航道,也宣告了任何重型装备直接通过的可能性的终结。通往河岸的道路及其周边区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坑——有些是德军舰炮的“杰作”,更多则是俄军自己 systematically 破坏的结果。用砍倒的树木、废弃车辆、铁丝网和诡雷构成的临时障碍物,堵塞了每一个可能接近河岸的路径。

河对岸,原本茂密的、可以为进攻方提供最后遮蔽的柳树林和灌木丛,此刻正被俄军纵火焚烧。冲天的火焰舔舐着渐暗的天空,浓密的、带着刺鼻松油味的黑烟如同巨大的帷幕,翻滚着升腾,不仅严重阻碍了德军观测手的视线,使得对岸情况扑朔迷离,更将一种末日般的氛围投射在整个战场上空。透过烟雾的间隙和望远镜的镜片,可以隐约看到对岸那道高出水面数米的土质堤坝,以及堤坝后方那些经过巧妙伪装、与地形几乎融为一体的土木结构机枪工事和散兵坑的轮廓。黑洞洞的射击孔,如同毒蛇阴冷的眼睛,无声地指向沼泽地中唯一几处看似可以徒步涉渡的浅滩和通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令人不安的气味:河水的腥咸、燃烧植被的焦糊、硝烟的硫磺,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从对岸飘来的、属于严密设防阵地的、混合着泥土、汗水和钢铁的肃杀气息。

“看来,俄国人没打算在滩头和我们决出胜负,”瓦尔德少校放下举了许久的望远镜,声音低沉,带着连日激战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脸上那道在滩头白刃战中留下的伤口,只是被卫生兵用简陋的绷带粗糙地包扎着,边缘还渗着暗红的血渍。他那身原本笔挺的近卫军军官制服,此刻早已被干涸的血迹、泥污和汗水浸染得看不出原色,紧紧贴在疲惫不堪的躯体上。他的突击营在坦德拉湾的血战中元气大伤,许多熟悉的面孔永远留在了那片沙滩上,活下来的人也大多带伤,精神和体力都透支到了极限,迫切需要休整和补充。然而,战场上进攻的锐气,如同拉满的弓弦,一旦松弛,再想凝聚将难上加难。他深知,必须趁着俄军防线尚未完全稳固,一鼓作气,砸开这道通往敖德萨的门户。“他们选择了这里,这片该死的沼泽,想要在这里给我们放血,用泥泞和机枪拖住我们,消耗我们。”

二、 试探与铁锤——初战受挫与火力咆哮

德军的反应是迅速而直接的。在初步侦察了河岸地形后,一支隶属于阿尔卑斯军团的步兵连,奉命对一处看似守备力量较弱的涉渡点发起了首次试探性进攻。

士兵们以稀疏的散兵线,小心翼翼地离开最后一片可以提供掩护的树林边缘,踏入齐膝深、冰冷而粘稠的沼泽泥水中。脚下是吸力的淤泥和盘根错节的水生植物,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他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警惕地注视着对岸那片死寂的、只有火焰噼啪声和浓烟翻滚的堤坝。

最初几十米,对岸毫无动静,只有沼泽地里的虫鸣和远处火焰的燃烧声,这种寂静反而更加令人窒息。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音(或许是俄军军官发出的信号)划破空气!

刹那间,对岸堤坝上,至少三四个之前毫无征兆的机枪火力点,同时喷吐出炽烈的火舌!俄制马克沁m1910重机枪那特有的、节奏分明的“哒哒哒、哒哒哒”的点射声,如同死神的鼓点,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密集的子弹如同灼热的金属风暴,泼洒进沼泽地里,打在泥水表面,激起无数“噗噗”的水花和泥柱。

“卧倒!快卧倒!”德军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被震耳欲聋的机枪咆哮声所淹没。

那些企图向前冲锋的德军士兵们,瞬间被强大的火力压制在泥泞的水洼里,连头都抬不起来。更糟糕的是,来自后方纵深的、早已标定好射击诸元的俄军炮兵也开始发威了。

“呜——轰!”第一声炮响传来,紧接着又是一声,“呜——轰!”炮弹带着尖锐而凄厉的呼啸声,像流星一样划过河面,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德军试图展开和隐蔽的沼泽边缘以及树林地带。

这些炮弹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泥土和树木都掀上了天,形成了一片滚滚的烟尘。虽然俄军的炮火密度并不是特别高,但每一发炮弹的落点都极其精准,而且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这显然表明对岸有经验丰富的炮兵观测员在指挥着这场炮击。

在那惊心动魄的十几分钟里,首次试探性的进攻犹如一场短暂而激烈的风暴,迅速席卷而来,却又在瞬间被无情地粉碎。德军士兵们惊恐地发现,他们的努力在这片沼泽地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十几具尸体和伤员横七竖八地倒在泥水中,他们的鲜血与泥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令人触目惊心的画面。这些士兵原本怀揣着胜利的希望,却在转眼间失去了生命或身负重伤,他们的命运被这片险恶的沼泽地所主宰。

德军狼狈不堪地撤回了出发阵地,他们的脚步踉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沼泽地的地形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屏障,严重限制了进攻部队的展开和机动。士兵们在泥泞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搏斗。

而与此同时,对岸的俄军却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他们的机枪手和炮兵犹如狩猎者一般,将暴露在开阔泥滩上的德军士兵视为绝佳的活靶子。子弹和炮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无情地收割着德军的生命。

面对这样的局面,强攻显然已经不再是一个可行的选择。那将意味着更多的士兵会在这片沼泽地中丧生,付出的代价无疑将是毁灭性的。

“停止进攻!各单位就地构筑工事,注意隐蔽!” 瓦尔德少校果断下令。他转向紧随先头部队行动的、来自刚刚上岸的第42炮兵团的陆军炮兵观测员,“中尉,情况你都看到了。我需要火力,需要把对岸那些该死的机枪巢和观测点砸烂!立刻联系后方炮群和海军!”

命令沿着刚刚架设起来的野战电话线,迅速传回后方仍在混乱中建立的滩头炮兵阵地和停泊在近海的舰队。

此时,在坦德拉湾滩头上,景象同样忙碌而紧张。巨大的运输舰旁,工兵和炮兵们正在泥泞中奋力组装着那些拆解运来的重武器。首先完成组装的,是数门相对轻便的75毫米山地榴弹炮,它们已经开始对已知的俄军纵深目标进行零星射击。但真正能撼动坚固阵地的,是那些笨重的105毫米轻型野战榴弹炮(le.Fh 16)。吊车艰难地将沉重的炮管和炮架从船上卸下,炮手们在军官的催促下,喊着号子,在选定的炮位上挥汗如雨地进行组装、固定。

下午四时许,夕阳正将天边染上一抹愈发浓重的血红。第一批完成组装和测地准备的105毫米榴弹炮,终于将黑洞洞的炮口昂起,指向卡吉别克河对岸。

“全连!一发装填!基准射向……放!”

炮长挥舞着小旗,声嘶力竭地下令。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击声猛然从德军后方响起,打破了战场短暂的沉寂。数门105毫米榴弹炮同时发出怒吼,炮口制退器两侧喷出巨大的火光和浓烟。沉重的炮弹划破被夕阳和硝烟染红的天空,带着复仇的尖啸,飞越宽阔的卡吉别克河面,狠狠地砸向对岸俄军隐约可见的堤坝工事和怀疑藏有火力点的树林。

几乎是同时,远在视距之外的黑海海面上,担任火力支援任务的驱逐舰(如“V-129”号)也再次展现了其存在。其装备的105毫米或150毫米舰炮,以其更高的弹道和更大的威力,加入了这场死亡合唱。炮弹落点更远,主要针对的是怀疑的俄军炮兵阵地和后方集结区域。

这场由陆炮和舰炮共同奏响的“钢铁交响乐”,持续了约一个小时。对岸俄军阵地瞬间被一片不断闪烁、扩张的火海和翻滚的浓烟所覆盖。巨大的爆炸声连环响起,泥土、木屑、破碎的沙袋被抛向空中。德军的炮火试图用纯粹的毁灭力量,为接下来的进攻铺平道路,撕开俄军防线的缺口。

三、 暮色下的强渡——工兵的血路与步兵的泥泞

炮火准备的效果,从对岸升腾的烟柱和暂时稀疏下来的机枪声中,似乎显示出了一些成效。黄昏时分,天空的色彩愈发浓烈,从橙红渐变为深紫,最终沉入一种预示着黑夜即将来临的墨蓝。战场上,能见度开始下降。

“烟幕弹!发射!”

随着军官的命令,德军阵地上为数不多的迫击炮和专用的发烟罐,开始向河面和对岸预定区域发射白色的磷烟。乳白色的浓烟如同实质的墙壁,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向河面弥漫开来,试图遮蔽对岸俄军射手的视线,为工兵和渡河部队提供掩护。

“工兵排!上!” 工兵军官的声音带着决绝。

数十名第42工兵营的士兵,扛着沉重的预制浮桥构件、橡皮艇、探雷器和架桥工具,从隐蔽处跃出,弯腰冲下河岸,踏入冰冷泥泞的沼泽水中。他们的任务是在烟幕的掩护下,以最快速度在选定的渡河点架设起可供步兵和轻型装备通过的简易浮桥,并标记出相对安全的涉渡路线。

这是一项与死神赛跑的工作。对岸的俄军虽然被猛烈炮火暂时压制,但绝非毫无还手之力。零星的、带着明确目的的冷枪开始从烟幕的缝隙中射来,子弹“啾啾”地打在工兵们周围的泥水里或他们正在搬运的金属构件上,溅起水花和火星。不时有工兵中弹,闷哼一声倒在齐腰深的水中,鲜血瞬间染红了一片水域,但立刻有人接替他的位置,继续那未完成的作业。他们知道,每延迟一秒钟,后续进攻的步兵就要在暴露的河面上多待一秒钟。

与此同时,阿尔卑斯军团的步兵们也在进行最后的准备。他们检查着武器,将子弹压满弹仓,手榴弹挂在顺手的位置。这些来自南德山区的士兵,虽然不习惯沼泽作战,但他们擅长利用地形和进行迂回渗透。在主力准备正面强渡的同时,几支由经验丰富的老兵和士官带领的精悍小分队,已经利用逐渐加深的夜色和复杂的地形,悄无声息地向上下游运动,试图寻找俄军防御的结合部或薄弱点,进行渗透和侧翼包抄,扰乱敌人的防御体系。

列兵弗里茨·霍夫曼所在的连队,被指定为第一波强渡部队之一。他趴在一个积水的弹坑边缘,看着前方工兵们在烟幕和冷枪下奋力作业的身影,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沼泽地冰冷的湿气透过军服渗入骨髓,让他感到一阵阵寒意。他想起了老班长格鲁伯,如果他在,一定会用那粗粝的嗓音说些稳定军心的话。现在,他只能靠自己,和身边这些同样年轻而惶恐的面孔。

“第一波!准备!” 连长的命令低沉而急促。

浮桥的雏形终于在工兵们舍生忘死的努力下,艰难地向对岸延伸了一小段距离,但距离完全打通还远得很。更多的步兵需要依靠橡皮艇和直接涉水通过。

“前进!”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简单的命令和沉重的呼吸声。弗里茨和战友们猛地从隐蔽处跃起,冲向河岸,跳入工兵们标示出的相对较浅的涉渡通道。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没过了大腿,沉重的装备仿佛有千钧重,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无形的巨手搏斗。对岸,俄军的机枪声再次变得密集起来,尽管有烟幕遮挡,但盲射的子弹依然如同飞蝗般掠过河面,打在橡皮艇上、水面上和人体上。

惨叫声开始响起。不断有人中弹倒下,被浑浊的河水冲走或是沉入水底。河面上,开始漂浮起德军的尸体和挣扎的伤员。

四、 黑夜中的炼狱——照明弹下的生死搏杀

随着天色彻底黑透,战斗进入了一种更加残酷、更加混乱的阶段。夜色本应是进攻者的掩护,但俄军显然早有准备。

咻——嘭!

一颗俄军发射的照明弹拖着耀眼的白色尾焰,划破夜空,在河面上空猛地炸开,瞬间将大片沼泽地和河面照得如同白昼,纤毫毕现。正在涉水或乘坐橡皮艇渡河的德军士兵,顿时暴露在刺眼的光亮之下,成了对岸守军绝佳的靶子。

机枪火力如同灼热的鞭子,再次精准地抽打过来。

“快!加快速度!冲过去!”军官们在水中声嘶力竭地呼喊,但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和士兵们的喘息、惨叫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德军也立刻发射照明弹进行反制,试图照亮对岸的俄军阵地,为己方火力指示目标。一时间,卡吉别克河上空,照明弹此起彼伏,明灭不定,将这场血腥的渡河作战映照得如同光怪陆离的地狱舞台。

枪口焰在两岸的黑暗中如同繁星般闪烁不定,子弹划出的光痕在夜空中交织成致命的网络。手榴弹在河岸两侧爆炸,发出短暂的闪光和轰鸣。双方士兵在泥泞的河滩、齐腰深的水中和燃烧的芦苇丛中短兵相接,爆发了激烈的近战。刺刀的碰撞声、工兵铲的劈砍声、垂死者的哀嚎和搏斗者的怒吼,与持续不断的枪声、爆炸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野蛮而原始的死亡乐章。

瓦尔德少校亲自率领着突击营的残部,在北路一个工兵勉强架设起的浮桥段,发起了决死冲锋。他们利用mp18冲锋枪的近战优势,用手榴弹开路,悍不畏死地冲上对岸,与俄军守备部队展开了残酷的堑壕争夺战。每一寸土地,每一个散兵坑,都需要用鲜血来换取。

渗透分队也取得了一些局部的成果,他们在下游某处成功摸上了对岸,袭击了一个俄军的迫击炮阵地,造成了一定的混乱,但很快就被反应过来的俄军预备队压制,无法扩大战果。

德军的攻势,如同沉重的战锤,凭借着更胜一筹的火力和士兵素质,一下下地敲打着俄军看似摇摇欲坠却又异常坚韧的防线。而俄军则凭借着地利、预设工事和一种近乎绝望的防御意志,寸土必争,用步枪、机枪、手榴弹和刺刀,顽强地回应着德军的每一次冲击。

五、 狭窄的桥头堡——血色黄昏的代价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直到东方再次泛起鱼肚白,枪炮声才逐渐稀疏下来,但并未完全停止。

经过一夜的血腥搏杀,德军终于在卡吉别克河对岸,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后,夺取了几个狭窄而脆弱的桥头堡。主要在瓦尔德突击营奋战的地段,以及南路阿尔卑斯军团主力反复冲击的几个点,德军士兵得以在河对岸的堤坝下、弹坑里和少量占领的俄军前沿堑壕段站稳了脚跟。

然而,这胜利是局部的、代价高昂的。俄军的主防线虽然被挤压、局部被突破,但整体架构依然屹立不倒。他们后退了数百米,在第二道预备阵地继续组织抵抗,用迫击炮和狙击手不断骚扰德军的桥头堡,使其无法迅速扩大。

清晨的阳光,再次照亮了卡吉别克河畔。景象比昨日黄昏时更加触目惊心。浑浊的河水被大量鲜血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水面上漂浮着无数德军和俄军士兵的尸体、破损的装备、倾覆的橡皮艇和浮桥的残骸。河岸两侧,尤其是德军进攻的出发阵地和那几个狭窄的桥头堡,遍布着阵亡者和伤员。医疗兵在极其危险的环境下,艰难地进行着救护工作。

工兵们疲惫不堪,但仍在奋力加固那几条摇摇欲坠的浮桥,试图让更多的兵力和至关重要的反坦克武器、迫击炮能够运抵对岸。

弗里茨·霍夫曼活了下来,他所在的连队在昨夜的血战中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人员。此刻,他蜷缩在河对岸一个刚刚从俄军手中夺取的、满是积水和血污的散兵坑里,机械地啃着压缩饼干,眼神空洞。他亲眼目睹了太多的死亡,神经已经有些麻木。

瓦尔德少校站在一处较高的堤坝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依旧被硝烟笼罩的俄军纵深阵地。他的部队急需休整和补充,但他知道,俄军同样疲惫,甚至更糟。必须抓住机会,不能给敌人喘息之机。

进军敖德萨的第一道天然门槛——卡吉别克沼泽防线,终于被德军的决心和鲜血撕开了一道口子。但这道口子还太小,太脆弱,通往敖德萨市区的道路,依然漫长而布满荆棘。昨日的血色黄昏与漫长夜战,仅仅是一个开始,更加残酷的消耗战,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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