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张飞率队前往夏侯渊大营挑战。
“老丈人,赶紧出来受降!看在你侄女面子上,俺张飞不为难于你!”
营寨之上,夏侯渊见是张飞前来挑衅,气得须发皆张,怒声骂道:“张飞匹夫!你强抢我侄女,今日竟还厚颜无耻前来叫阵,真当我夏侯氏无人不成?”
张飞闻言,瞪圆环眼,拍马向前半步,高声反驳:“休得胡言!俺张翼德顶天立地,岂会是那等强取豪夺之辈?明明是你侄女心甘情愿,休要在此血口喷人!”
夏侯渊突然大笑:“张飞小儿!今被我截断粮道,你军中想必已然粮尽断炊了吧?无妨!只要你即刻卸甲带队来投,看在我侄女面上,某便饶你不死,还能让你做我帐下一小卒,如何?”
“老匹夫!竟敢辱我!气煞我也!”张飞怒目圆睁,来回策马。
张飞一直挑衅,夏侯渊就是不出战。
张飞无奈回营,次日继续。
接连几日,夏侯渊皆是坚守营寨,拒不出战。
曹营。
夏侯渊来回踱步,他高挂免战牌,看似很稳,实则心中愈发焦虑。
散关传来消息,黄忠攻打散关甚急,而且黄忠貌似还有援军。
杜袭安慰道:“将军勿急,散关险峻,黄忠一时难以得逞!”
夏侯渊道:“子绪,散关已危,陈仓被围,长安守军被挡在郿县,刘铭军中却还未断粮,如今如之奈何?”
杜袭道:“将军,杜某已派人侦查刘铭粮草位置,想必很快便有消息,我等可趁夜突袭刘铭粮草,到时必不攻自破。”
“嗯,也好!”夏侯渊点头。
半日后。
斥候来报:“禀将军,属下已探得刘铭军粮草皆存于陈仓以东,渭水与汧【qiān】水交汇处。”
夏侯渊急声问道:“可有看清?”
“看的清楚,每隔一日,便有一队西凉骑兵押运粮草前往陈仓方向!”
夏侯渊反复推敲斥候的情报。“每隔一日,便有押运……”
他手指敲打着地图上的“汧渭之会”,眼中精光爆闪,“刘铭小儿,终究是太年轻!他以为背水结寨,倚仗渭水天险,又有骑兵巡逻,便万无一失吗?”
杜袭却有疑虑:“将军,会不会是诱敌之计?”
夏侯渊冷笑道:“子绪,陈仓周边皆平地,可在其余地方探查到营寨?”
“未探得!”杜袭摇头。
“这就是了,此地必然真为之屯粮之地。”
夏侯渊猛然起身,道:“我意已决,偷袭刘铭屯粮之地。此战若成,关中大局定矣!”
杜袭当即请命道:“将军,袭这便带人趁夜烧毁刘铭粮草。”
夏侯渊却摇摇头,道:“我要亲自去。子绪,你向来沉稳,适合防守,便留在营中,以防对方偷袭我大营。”
“也好!”杜袭没有争取。
曹操曾赞夏侯渊‘虎步关右,所向无前’,这种偷袭适合他。
夏侯渊没有直接过陈仓,而是选择从渭水南岸绕行至“汧渭之会”。
他与副将远远的观察地形,果然见两江交汇处有一片营寨,西凉骑兵沿河岸巡逻。
副将道:“将军,此处防守甚严,必为粮草重地!”
夏侯渊不由暗骂,刘铭小儿这是欺他无法水战,所以才将粮草辎重营寨修建于此。
他微微点头道:“此处营寨背水而建,想要偷袭,只能渡过渭水。”
“将军,末将知上游有一处可渡河,我等制作大型竹筏、木筏,可趁夜渡河,发起突袭。”
夏侯渊拍着副将肩膀,笑道:“此计甚妙,就依你之意而行。传令下去,制作竹筏。”
“得令!”
三日后。
是夜,时值七月下旬,弦月升起,清辉遍洒渭水,不复先前一片漆黑。
半夜时分,营内仍然火光点点,显然是仍有人巡夜。
万幸,夜间外围没有巡逻。
四十艘大型竹筏分列渭水河面,部分载着马匹、兵器、盔甲。
其余士兵轻装泅渡,紧抓筏缘借水流顺势前行,节省体力。
三千步卒与马匹,终是有惊无险尽数登岸。
竹筏运马颇为艰难,每艘竹筏仅载一马,还需骑兵不断安抚,方才有惊无险运送六十余匹马过河。
很快,副将报告:“将军,将士均已换好盔甲衣物,列队完毕。”
夏侯渊望着隐约可见的刘铭大营,又忍不住看了看渭水南岸,心中莫名升起不安,似乎太顺利了。
但心中念头又忽的一转,如果是陷阱,刘铭半渡而击岂不是更加容易?
“将军,可有不妥?”副将见夏侯渊迟疑,开口提醒道。
“出击!”夏侯渊压下心思,枪尖朝前一指道。
三千士卒迅速摸向那灯火稀疏的营寨。
寨门口竟然无人!
夏侯渊心中不安更甚,但营中仍有火光来回移动,让他不再犹豫。
最前的士兵搬开拒马,撞开寨门,夏侯渊带着骑兵直接冲进营寨。
他一枪便刺中一名‘巡逻士卒’,竟然是个穿着衣服的草人。
夏侯渊一惊,四处看去,竟然都是草人,之前移动的火光,竟是将一个个火把绑在布片上,被风吹的摆来摆去。
中计了!
“不好,先撤!”夏侯渊大声道。
但为时已晚。
一个个火把从外面扔了进来,有些落在‘粮草堆’上,便迅速燃烧起来。
那不是粮草,是浸透火油的柴草与硫磺!
冲天烈焰猛地窜起,不仅瞬间吞噬了营寨,将夏侯渊和他的三千精锐照得无所遁形,更引燃了寨墙与栅栏。
正在此时,营寨外,一声暴喝传来:“马超在此,敌将受死!”
营寨门口,一些曹兵已经进入营寨,有些还未进入。
外面的曹兵见马超杀来,慌忙想入内躲避;
里面的士兵被大火逼得疯狂外冲,双方在寨门口挤作一团,相互推搡,寸步难行。
哭喊声,叫骂声不断,寨门口一片混乱。
副将这时已经麻了,看向脸色铁青的夏侯渊,颤声道:“将~将军,该如何是好?”
夏侯渊突然有些明白了,刘铭这是要他的命啊。
半渡而击,自己不敌,尚可从水路逃走。
如果自己一死,关中防线崩塌……那魏王之计,将全面落空。
然而此时,营中燃起大火,外有马超拦路。
除非……
夏侯渊望着已经开始燃烧的栅栏寨墙,或许是唯一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