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紧不慢地往前滑。沈熹微继续着她忙碌的法官工作,陆北辰也依旧是那个空中飞人,频繁往返于国内外处理集团事务。
那场“厨房教学”最终没能立刻兑现,陆北辰第二天就飞去了欧洲考察项目,一去就是大半个月。
这大半个月里,沈熹微渐渐熟悉了这个偌大的房子,也习惯了这里安静得近乎冷清的氛围。只是,每当她晚上抱着卷宗回到空无一人的客厅,看着黑暗中只有智能设备发出的微弱光芒时,心里总会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空落感。
这天,陆北辰结束欧洲的行程回国。飞机落地时已是深夜,陈默开车送他回别墅。
车子驶入寂静的小区,陆北辰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连续的高强度谈判和时差让他疲惫不堪。他习惯性地准备面对一片漆黑的、毫无生气的房子。
然而,当车子转过弯,别墅映入眼帘时,他却微微怔住了。
一楼客厅的落地窗内,透出温暖昏黄的光晕——是那盏他平时很少打开的落地灯。它静静地亮着,像黑夜中海面上的灯塔,指引着归途。
他心头莫名地动了一下。
陈默也注意到了,轻声说:“沈法官可能还没休息。”
陆北辰“嗯”了一声,没再多言,推门下车。
输入密码,推开沉重的大门。预想中的黑暗和冰冷没有袭来,迎接他的是满室温暖的灯光,以及空气中若有似无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客厅里没有人,很安静。但那份安静,不再是他熟悉的、带着孤寂感的空荡,而是另一种……被人等待着的宁静。
他的目光扫过客厅,一切整洁如常,只是在他常坐的单人沙发旁边的边几上,多了一个小小的陶瓷花瓶,里面插着几支新鲜的白色小苍兰,散发着清雅的香气。
是她买的。
他脚步不自觉地放轻,走向厨房。果然,在料理台旁边的保温柜上,贴着一张熟悉的粉色便签,上面是沈熹微娟秀的字迹:
「粥在保温柜,应该还热着。如果凉了,旁边有微波炉(使用方法贴在下面)。」
下面还真的附了一张手绘的微波炉简易操作图,画得有点笨拙,但步骤清晰。
陆北辰看着那张便签和示意图,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作。一种陌生的、温热的情绪,像初春的溪流,缓缓淌过他习惯了冷静自持的心田。
他打开保温柜,里面放着一碗看起来……嗯,比上次进步很多的白粥,至少浓稠适中,没有糊底。旁边还有一小碟看起来是买来的、但摆盘很用心的酱菜。
他拿出粥和酱菜,在餐桌旁坐下。粥还是温的,入口软糯,带着米粒本身的香甜。酱菜咸淡适中,清脆爽口。
他安静地吃着这碗算不上美味珍馐,却让他胃里和心里都感到异常妥帖的粥。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用餐的细微声响。但这一次,他不再觉得空旷。那盏为他亮着的灯,桌上这碗温热的粥,还有空气中那缕清雅的花香,都像无形的丝线,将这片巨大的空间织成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他想起在欧洲时,某个深夜回到酒店,面对的都是千篇一律的冰冷房间和客房服务菜单。那时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享受那种绝对的掌控和疏离。
但现在,坐在这里,吃着这碗普通的粥,他才隐约意识到,有些东西,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吃完粥,他清洗了碗筷,动作比平时慢了些。上楼时,他再次经过沈熹微的房门。里面依旧安静,门缝下没有光亮,她应该已经睡了。
他在她门口驻足了几秒,才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这一夜,陆北辰睡得出奇安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沉入梦乡前,他脑海里最后闪过的念头是——
家里有个人等着,感觉……似乎不坏。
(小悬念:陆北辰对这种“家”的感觉是暂时的依赖,还是情感的开始?沈熹微这些无意识的举动,会如何影响两人关系的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