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冰川深处,寂静比风暴更致命。当空间的经纬本身化作利刃,每一次呼吸都可能踏入无形的屠宰场。
击退冰魄银狼后,队伍短暂休整,便继续向着天域中层进发。周遭的环境愈发诡异,烬雪玄风的呼啸似乎被某种力量压制,变得低沉而压抑,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光线昏暗,仅能依靠冰雪本身微弱的反射视物,巨大的冰棱如倒悬的利剑,从穹顶垂下,散发着森森寒意。
空气中的冰冷已不再是单纯的低温,更带着一种仿佛能凝固灵魂的沉寂。绝对零域的影响开始显现,连时间的流逝都仿佛变得粘稠。狐妗手中的暖阳佩光晕被压缩到仅能笼罩众人周身三尺范围,光芒摇曳,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
“都小心,这里的感觉……很不对劲。”朔月清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她的幽冥之体对能量流动最为敏感,“空间……像破碎的镜子,充满了裂痕。”
她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队伍侧后方,一名负责警戒的精灵族随从,正小心翼翼地踏出一步。他的脚落下的地方,看似与其他冰面毫无二致。然而,就在他身形前移的瞬间——
没有任何声音,没有灵力爆发,甚至没有鲜血喷溅。
他的身体,从右肩到左腰,突兀地出现了一道平滑至极的切面。上半身沿着切面缓缓滑落,断面处无论是血肉、骨骼还是内脏,都在瞬间被一层极薄的、闪烁着空间乱流微光的冰晶封住,仿佛一件被精心切割的艺术品。
直到两截身体“噗通”倒在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众人才骇然反应过来!
“敌袭!”白啸岳怒吼,瞬间气血爆发,古铜色的肌肤泛起金属光泽,如临大敌地环顾四周。可他目光所及,只有空荡荡的冰川和永恒的风雪,根本看不到敌人的影子。
鲁达禅杖顿地,佛光怒放,试图照亮阴影,但金光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吞噬,无法及远。“什么东西?!给佛爷滚出来!”
刘渊瞳孔骤缩,时空法则已在体内悄然运转,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却只能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一闪而逝的空间涟漪。
“是虚空雪鳐!”狐妗尖声示警,脸色煞白,她双手结印,灵觉提升到极致,艰难地捕捉着那几乎与空间融为一体的诡异波动,“它不在一个固定的位置!它在空间夹缝中穿梭!左前方,五丈,小心!”
几乎在她出声的同时,白啸岳左侧的虚空,一道半透明的、边缘扭曲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探出,形如鳐鱼骨刺般的利爪,带着空间切割的法则之力,划向他的脖颈!
白啸岳爆喝,反应快如闪电,蕴含崩山巨力的拳头悍然轰出!然而,拳锋所过,竟直接穿透了那阴影,仿佛击中了空气!那利爪却去势不减,与他护体气血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后,又诡异地缩回了虚空。
“物理攻击效果甚微!”白啸岳脸色难看,他的力量足以开山裂石,却无法锁定这穿梭于现实与虚空之间的猎手。
鲁达禅杖横扫,炽热佛光如浪涛卷去,但那雪鳐一旦融入虚空,佛光便失去了目标,只能徒劳地灼烧着空气。
“右翼!三尺!”狐妗再次急呼,声音带着颤抖,持续感知空间波动对她的精神负荷极大。
朔月身形瞬间虚化,化作一道淡薄的青烟,迎向那再次探出的利爪。幽冥鬼火燃起,与那空间切割之力碰撞,发出“噼啪”的轻微爆响。也唯有她这种介于虚实之间的魂体,才能在一定程度上与这空间生物正面周旋片刻,但每一次碰撞,她的魂体都一阵荡漾,显然极为吃力。
刘渊目光如电,看准一次雪鳐攻击朔月后,身形短暂凝实的瞬间——“迟缓!”
他屈指一弹,一道无形的时空波纹荡漾开来,笼罩了那片区域。然而,那虚空雪鳐周身空间一阵扭曲,时间法则的力量竟被大幅削弱,其动作只是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凝滞,便再次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它的空间属性,对时间法则有很强的抗性!”刘渊心沉了下去,这是他时间法则少有受挫的时刻。
团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
敌人无形无质,攻击防不胜防。所有人都必须将感知提升到极限,依赖狐妗那并不总是及时的空间波动预警,以及朔月魂体的拼死纠缠。白啸岳和鲁达空有强大力量,却难以有效击中目标,憋屈不已。刘渊的时间法则效果大打折扣,只能作为极其有限的辅助。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的力量和灵力消耗太快了!”鲁达喘着粗气,禅杖上的佛光都黯淡了几分。一次次的扑空和高度紧张,对心神的消耗巨大。
狐妗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那是灵觉过度透支的征兆。“它的穿梭……有规律,但太快了……我需要更专注……”
朔月的魂体也变得比平时透明,幽冥鬼火的颜色都浅淡了。
“结圆阵!”刘渊当机立断,“背靠背!狐妗居中,全力感知!白兄、鲁达,护住外围,以守代攻!朔月,你灵活策应,不必硬拼!”
队伍迅速收缩,背靠背结成战阵,将狐妗保护在中心。白啸岳双拳蓄势待发,鲁达禅杖舞得密不透风,形成一道佛光屏障。
压力稍减,但危机并未解除。
虚空雪鳐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围绕着圆阵不断游弋,一次次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发起突袭。利爪划破空气的声音尖锐刺耳,空间被切割开的黑色裂痕时隐时现。
一次,利爪几乎贴着鲁达的光头掠过,带起的空间锋刃将他僧袍肩部削去一大片。
又一次,白啸岳格挡的拳套上,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火星四溅。
狐妗紧闭双眼,额头青筋跳动,全部心神都用于捕捉那稍纵即逝的空间涟漪。“上!下!左!小心,它同时从两个方向……”
团队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在无形的空间利刃风暴中艰难支撑。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灵力与体力飞速流逝。在这片连时空都近乎凝固的绝域,他们遭遇了此行最为诡异和难缠的敌人。
刘渊眼神锐利,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破局之法。时间法则被克制,力量难以触及,幻术对没有固定形态和明确感知的雪鳐效果未知……难道,真的要被这无形的猎手活活耗死在这里?
苦战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