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捏着手里那叠票据和几张毛票，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原本雄心勃勃想搞“大三件”撑场面，结果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只换回这些“小件”和生活物资。
但幸运的是，他避免了一次潜在的危机。
在这个年代，小心谨慎永远是第一位的。
回到四合院，天色依旧不怎么明亮。
李源悄无声息地翻墙回屋，四合院的高墙大院对他而言，只是轻轻一跃，伸手一扒拉的事情。
每个人都很重要，又微乎其微，太阳照常升起，生活依旧如此。
上午忙活完了家务，李源靠在自家的窗口，趁着阳光正好翻看着文学书打发时间，这个年代真的很无聊，没什么可以消遣的地方。
四合院里渐渐有了人声，新的一天正式开始。
中院贾家方向，隐约还能听到贾张氏故意拔高的声音，似乎在跟谁抱怨家里困难，日子没法过之类的话。
声音断断续续，很快又被放低，大概率是秦淮茹在劝。
生活总要继续，悲伤也得给现实让路。
前院阎埠贵家没什么动静，好像三大爷一早就骑着自行车去通惠河溜达，看能不能寻摸点鱼获。
通惠河是四九城的一条重要排水和景观河道，但其水源本身就不算特别丰沛，主要还是依赖玉泉山等泉水以及沿途支流的补给。
干旱时期，通惠河已经干涸的差不多了，鱼也早被人逮完了，最多也就有些仅存的污浊小水洼，三大爷注定要无功而返。
许大茂晃悠着过来，脸上干干净净，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好像还抹了头油，说不定是斯丹康牌，一看就知道这是有好事。
他自行车往廊柱上一靠，双手揣在袖筒里，挤眉弄眼地凑到李源跟前，脸上挂着那种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
“源子，瞧见没？”
一张驴脸朝着贾家方向努了努嘴，“这一大早就听贾张氏在那儿指桑骂槐，说什么钱不够花，粮食不经吃…嘿嘿，我看啊，这往后有傻柱受的！”
李源合上手里的书，装作不懂的样子：“大茂哥，你这话说的就让我不明白了，贾家过得不好，关傻柱什么事情？”
许大茂左右瞅了瞅，见没人注意到这里，趴在窗户沿上，带着一股分享秘密的兴奋劲儿：
“我一早就听咱院里的邻居大娘们念叨，傻柱天不亮就背着个挎包，往昌平去了！这一趟昌平，够他喝一壶的！将近二百里地呢，还是走着去！秦寡妇几句好话，就把这傻子支使得团团转，啧啧…”
“别瞎说，傻柱这是在做好人好事，总不能见邻居有难，不帮一手吧？”
许大茂被李源这故作懵懂的话噎得直翻白眼，撇了撇嘴，一副“你别跟我装”的表情：
“得了吧源子！跟哥哥我还来这套？好人好事？傻柱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那点心思，院里谁看不出来？也就他自己觉得藏得挺深！”
许大茂说着，用手肘碰了碰李源，一脸“你懂的”表情：
“要我说，源子，你昨天干得漂亮！就得这么治治他们！易中海那老家伙，整天端着个大爷架子，早就该有人杀杀他的威风了！还有傻柱，仗着有把子力气，想在院里横，哥哥能惯着他？跟他斗了不知道有多少回了。”
他这话，七分是真觉得解气，三分是想拱火，巴不得李源继续跟易中海、傻柱他们斗下去，他好在一旁看热闹。
李源岂能不明白许大茂的意思？
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许大茂讲话就得捧着点，主要还是为了拉近关系，方便以后好捅娄子。
一血的秦淮茹是没指望了，一血的娄晓娥说不定还有机会。
罪孽啊罪孽，我怎么能这么想呢？
李源赶紧在心里默念了两句“罪过罪过”，许大茂可是他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得克制，再克制。
驱散了这个“邪恶”的念头，李源定了定神，脸上重新挂起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我这纯属凑巧，哪比得上大茂哥，这些年要不是你对付着傻柱，这傻柱还不得尾巴翘到了天上？”
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虚荣心瞬间填满了许大茂的内心。
许大茂被捧得浑身舒坦，仿佛找到了人生知己，他用力一拍窗沿，声音都高了几分，带着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慨：
“哎哟！源子！要不说你是个明白人呢！”
“哥哥我跟那傻柱斗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院里的安宁！你看他那个嚣张劲儿，动不动就要打人，除了我许大茂，院里谁还敢跟他呲牙？也就是我，能治得了他！”
他越说越激动，开始历数自己与傻柱“斗争”的光辉历史，如何用计谋让傻柱吃亏，如何在言语上挤兑得傻柱哑口无言，仿佛他才是维护四合院和平稳定的功臣。
李源面带“钦佩”地听着，不时点头附和两句“大茂哥高明”、“还是大茂哥有办法”，心里却暗自好笑。
这许大茂，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吹牛皮大王，顺着杆子就能爬上天。
不过，细细数一数，在这个院里，还真是只有许大茂跟傻柱斗了，虽然十次里有八次是他吃亏，被揍得鼻青脸肿。
唯一赢得漂亮、让傻柱吃了大瘪的一次，就是成功截胡了秦京茹，差点把傻柱气个半死。
“所以说啊，源子，”
许大茂终于完成了他的“英雄事迹”，作出了总结报告，“往后咱们兄弟联手，院里还有谁敢跟咱们扎刺？易中海那个老梆菜，傻柱那个二愣子，都得靠边站！”
“那是，有大茂哥在，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李源笑着应和，语气真诚得连他自己都快信了。
许大茂心满意足，又拉着李源闲扯了几句，这才志得意满地哼着小曲回了后院，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和李源联手压服傻柱的美好未来。
看着许大茂消失的背影，李源不禁感叹，自己跟他搅合在一起，只怕大家都认为自己也是个坏人了。
但是真的去看了《情满四合院》的前几集，就会发现，许大茂针对傻柱完全是他活该。
棒梗偷了许大茂的鸡，是傻柱自己心甘情愿的顶替这个罪名，事后却赖许大茂坑了他五块钱。
为了报复许大茂，好家伙，直接诬陷许大茂喝醉了酒强迫女同志，裤衩子还丢了。
当时开四合院大会，聋老太也不聋了，率先发难，要把许大茂送去法办，连娄晓娥也铁了心要把许大茂送进去，要不是后来傻柱心虚了，许大茂可就真栽在傻柱这狠手上了。
都已经这样了，娄晓娥还跟聋老太搅合在一起，出钱给这个老玩意买鞋，结果是给傻柱穿的。
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哪个男人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