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她发髻间的金簪,男子漆黑的眸中略显柔和,只是她愁云拢眉,似有忧心。
一想起今日要见沈自慎,沈安离便觉得恶心,不由自主地叹息。
“怎么了?”东方煊问道:“可是不愿见沈自慎?若不愿,我们便回府。”
沈安离撅了撅嘴,失落道:“那怎么行,多失礼啊,到时长安人人以为我是个薄情不孝之人。”
东方煊漫不经心道:“那又如何?”
“......”
如何?会死的啊老铁!
沈安离僵尸微笑,随后转头不再搭理他。
他就是个名声扫地的人,能指望他懂什么?
“......”
“怎么还没来?”
沈府门外,沈自持与沈自慎两兄弟携几个儿子正在迎客。
一辆金顶马车驶来,东方煊架着沈安离下来,二人纷纷迎了上去。
注意到东方煊身着绯红衣袍,可见今日早朝,圣上又升了他的职。
沈自持满脸堆笑道:“哎呦,煊儿,离儿来了,快请进。”
沈自慎附和道:“对,快请进,就等你们侯府之人了。”
“诶!”沈自持转头责怪道:“兄长说得哪里的话,这分明是沈府自家人。”
“额,对对对。”沈自慎讪笑两声,摊手请二人进府。
沈安离强忍着没翻白眼。
庭院内,繁花似锦,流觞曲水,宾客满堂。
“这位便是侯府少夫人呐!以前便听闻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真是皎若朝霞,灼若芙蕖。”
有东方煊在旁,沈安离刚刚落座,便有一群夫人们来奉承,目光纷纷在她发髻间打转。
昨日皇后召见,各达官贵人在宫中各有门道,皆知圣上对东方煊赞赏有加,皇后对新嫁进来的侯府少夫人满意至极,自是赏赐无数。
但沈在庸过世不久,今日装扮不宜太过招摇,这支金簪恰到好处,看来能嫁入侯府,自然是有些城府的。
“不愧是沈老太师嫡亲孙女,瞧瞧,举手投足,温雅识礼。”
沈安离淡笑着举起酒杯:“过誉了,安离在此敬您一杯,多谢大家祭拜祖父。”
“有你这么孝顺的孙女,老太师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
见沈安离游刃有余地应对奉承,东方煊又想起她小狐狸精的模样,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讨好型人格真累,半日下来,沈安离笑得脸发木。
扫了眼身旁男子冷峻的脸色,谁来都爱搭不理,她羡慕死了,不愧是虐女文男主,下次能不能穿成虐男文女主啊?
忽然一只大手压在她手背上,掌心温热粗粝,沈安离转头眨了眨眼:“怎么了夫君?”
“三叔。”
东方煊拉起她的手起身,看向主位上的沈自持。
他连忙恭敬道:“煊儿,怎么了?”
“夫人身子不适,先告辞了。”
“诶,好好好,”沈自持连忙转向沈安离,殷切关怀道:“离儿哪里不适?可需请大夫?”
沈安离转了转眼珠,开始琢磨自己应该哪里不适。
下一瞬,耳边响起冷冷的声音:“我只放心侯府大夫。”
沈安离:“......”是我段位低了,净想着自证。
“额呵呵,好,离儿,煊儿慢走。”沈自持尴尬地笑了下,又转头吩咐身旁管家:“快去送送。”
牛逼!
马车上,沈安离向东方煊竖起了大拇指。
一阵咕噜咕噜地声音传来,她尴尬地收回手揉了揉肚子。
端着闺秀的架子,只能细嚼慢咽,还未嚼两口,便时不时地有人来敬酒,压根吃不饱。
东方煊觑着她道:“饿了?”
沈安离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嗯。”
“想吃什么?”
沈安离掀开帘子望了眼马车外,街道两旁尽是些墙体建筑,不像现代放眼全是铺子。
一阵风吹来,带着寒意,沈安离感觉手臂发凉,清晨出门时尚且晴朗,没想到半晌便起了风,这两日想必要降温。
忽然她眸光一亮,冷天最适合吃火锅和烧烤啦!只可惜这里没有,她若自创出来,定属于ooc了。
沈安离咽了咽口水,失落地放下了帘子。
忽然她眸光一亮,诶?要不偷偷摸摸地和东方煊一起吃?
她问过系统,为何在东方煊面前不算?
系统:[在我降临之前,你已在洞房花烛夜讲了一大堆骚话,彻底ooc过了。]
沈安离:......不知究竟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孽。
沈安离扫了眼车帘,又转头看向东方煊,眸子渐渐弯起。
东方煊觑着她鬼鬼祟祟地模样,夫人又要耍小手段了?
沈安离悄悄地往他身边挪了挪,凑在他耳边道:“回去你将人支开,我带你吃好吃的!”
温热的鼻息喷洒耳廓,东方煊心口莫名收紧,手臂顺手揽住她的腰身,往怀里带了带:“夫君甚是期待。”
他神色轻佻地捏了捏她腰部软肉,沈安离眉心一紧,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她又凑上去郑重解释道:“是真的吃的,我自创的美食,在小厨房。”
“小厨房?”东方煊垂眸,手指轻轻压了压她的唇瓣,低声道:“夫人好,情,致。”
“......”
沈安离抬眸狠狠地剜了东方煊一眼,一把推开他,坐回角落里,这狗东西在胡思乱想什么?!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抵下颌,东方煊觑着她笑了起来。
“好,答应夫人。”
小丫头片子有多副面孔,人前端庄贤良、人后粗鲁无礼,床上狐媚诱惑,床下泼辣桀骜。
离瑄阁外,东方煊吩咐:“卫宣,将所有人赶至院外。”
“......”
卫宣眸子一亮,强压翘起的嘴角:“是,公子,保证无人打扰!”
几息之间,偌大的离瑄阁,只剩东方煊与沈安离二人。
院外,丫鬟小厮厨娘围在亭子下,三五成群地小声嘀咕。
小婵忧心道:“卫宣,公子这是何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