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不执着于探究,他不感兴趣也不喜欢多管闲事。
他可以伪装流连青楼以躲避催婚,又沉迷醉酒以保全侯府,东方煊自然也有他需伪装才能守护的。
起初乍见东方煊喜欢少夫人,还以为自己错看了他,没想到东方煊也不免俗,直到他亲眼见到沈安离,才明白原来世上当真有这般女子。
她一袭水绿衣裙,在马球场上驰骋,远看如朝霞旭日,近看如绿波新荷。
身姿轻盈如惊鸿,球技虽不精湛,但胜在干脆利落,行云流水,英姿飒爽。
当面相见,她姿容胜雪,仙姿佚貌,脑海中的洛女仿佛有了真容,更是令他心如湖泊微波,振荡不怡,久久不息。
文交馆,张启行仰头饮酒道:“我心之结,只能曹植来解。”
话毕,他饮尽杯中酒,内心哀叹:想必曹植对宓妃,也如他一般,徙倚彷徨,足往神留。
注解:
【徙倚彷徨:低回徘徊,忽明忽暗。
足往神留:脚步虽离,心神仍在原地。】
见他怅然若失胡言乱语,陈玉柳无奈摇了摇头,难怪能与东方煊成为好友,两人如出一辙的执拗,自负。
他望向张启行身旁的女子,转移话题道:“蝶儿姑娘,近日煊兄不常来,怎么不见姑娘难过?”
蝶儿已对东方煊死心,是在那日宣武侯府,她开玩笑地想见见少夫人,东方煊眼神冷得似刀子,她便知晓东方煊用了心的。
她不以为然地笑道:“陈公子说笑了,蝶儿一青楼女子,只接客人不动真心。”
...
“嫣儿,用膳吧,饭菜都凉了,别等了。”
陈府一间华丽的闺房内,一女子也在等东方煊休妻的消息。
她揪着手帕,执着道:“昨日煊哥哥说了,回去便休了沈安离,我相信煊哥哥!”
见女儿如此痴傻,裴氏只好连连叹息着,掀开珠帘出了门,吩咐丫鬟饭菜先撤了,重新做一份热的给小姐。
裴氏知晓东方煊不可能休妻。
他可以管住自己的身子不宠幸沈安离,但休妻要长辈准许,长公主与侯爷还在,饶是他再无法无天,也休不成。
离瑄阁,二人结束时月光已起,东方煊吩咐叫了水。
小婵趁机吩咐小厨房加热下晚膳,二人便在房内用了。
东方煊意犹未尽,恨不得夫人坐他怀里用膳,沈安离嫌腻歪,一把推开了他。
何况,不能养成这种坏习惯,会舍不得离开的。
万一被他美色迷惑,甘愿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不不不,想想就恶心。
沈安离甩了甩头,定了定神,拿起碗筷用膳。
见夫人神色逐渐疏离,与方才榻上之人判若两人,东方煊心又沉了几分。
不是说女子最易感情用事吗?怎么夫人的心比男子的还硬?
夫人简直是铁石心肠!
或许待他查明岳父岳母之事,夫人定会对他有所亲近,想起今日卫宣禀报之事,试试从夫人这里查查线索。
想定后,东方煊转头问道:“夫人可知岳父岳母出事前发生了何事?”
......?
正享受着鲜美的鱼羹的沈安离,动作一顿,愣了愣,她从未追究过原主爹娘的事,毕竟那是往事。
何况在她看来,她就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查案子的,关她毛事啊。
但此刻好像真的关她的事了。
沈安离放下鱼羹,尴尬地笑了笑:“那时我还小,不清楚,怎么了吗?”
事关爹娘,她依旧神色淡淡,看来夫人的确是个亲情寡淡之人。
“无妨,只是随便问问。”东方煊舒臂揽了揽沈安离的肩头。
此事便交于他查好了,也可防止夫人陷入危险境地。
他垂眸吩咐道:“若是有人送夫人美容养颜汤,不要喝。”
?
许是担心侯府有人被陈紫嫣收买?陷害她?这么说来东方煊也不算太坏,但也仅仅是不算太坏而已。
“嗯,好。”沈安离一边答应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推开东方煊,往旁边坐了坐。
东方煊眸色微暗,轻叹一声,又补充道:“即便是娘送的,也不要喝。”
这下沈安离不解了,娘怎么会被人收买呢?她眨了眨眼:“为什么?”
东方煊并无确凿证据,不便妄言,何况事关重大,说出来只会让夫人忧心。
他轻轻捏了捏夫人白嫩的小脸儿,爱抚道:“夫人已足够美,夫君怕夫人若再养下去,全长安都要觊觎夫人美色。”
“......”
一心想着离开的沈安离,猛然听到这么肉麻的表白,小心肝儿突然就颤了颤,脸颊不自觉滚烫。
她将头埋得低低的,瓮声瓮气道:“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大概是因为张启行?许是她今日看小侯爷的眼神,太过直白?被东方煊捕捉到,吃醋了?
想到这里,沈安离仰头调笑道:“怎么?怕我被小侯爷勾了去?”
目光轻扫夫人泛红的脸颊,东方煊微微挑眉:“夫人会吗?”
东方煊脾气似乎比之前好多了,沈安离也敢跟他开个小玩笑,便傲娇道:“那可说不准哦。”
夫人俏皮的小表情可爱极了,东方煊知晓夫人在说笑,心中忽然轻快许多。
“夫人还是趁早打消了这念头,他不如夫君,满足不了夫人。”
张启行:“......”谁说的?
这话也太露骨了,她又不是如狼似虎的女子,沈安离老脸一红,用力捶打着东方煊的胸口。
咬牙道:“东方煊你滚啊!”
东方煊歪头觑着夫人,掌心包裹着她的小手,另一只手捏了捏她腰上痒痒肉:“夫人一起?”
“哎呀!”沈安离腰上一痒,笑着扭了扭身子躲开。
想起方才被他摆弄的各种角度,面颊滚烫得无法见人,她干脆一头钻进了他怀里,嘟囔道:“东方煊你流氓......”
可是平心而论,她真的有些舍不得了。
只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陈紫嫣注定要嫁入侯府,嫁给东方煊。
昨日大师已算过日子,半个月后,便是黄道吉日,宜婚嫁。
觉察到夫人肩头逐渐低落,东方煊揽着夫人的手臂紧了紧,唇瓣在她发间轻轻压了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