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见过礼,未等沈安离张口寒暄,东方煊便拉着她离开,他怕再聊下去,云安郡主嫉恨夫人。
陇西王作为当地土皇帝,云安郡主是千宠万爱长大的,性子并不似在长安这般乖巧。
他打听过,在陇西没有人敢抢她的人或物,看上了旁人的一只暹罗猫,次日便抱在了怀里,成了她的心尖宠。
倒也不是她为人多跋扈狠辣,只是习惯了被人捧着。
夫人脑子简单,未必想得到这层,为了夫人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安离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她倒不是想跟郡主寒暄,而是想跟她不远处之人说两句。
那是六王爷祁瑾,榜首啊!
东方煊似看透了她,轻哼一声:更不可能让夫人与祁瑾多言!
他怨念极重地提醒道:“夫人,看路。”
沈安离:“......”
祁瑾见东方煊拉着沈安离匆忙离去,无奈地笑了下,东方煊倒是防他防的严实。
云安郡主疑惑道:“瑾表兄笑什么?”
祁瑾疏离地淡笑着:“没什么。”
身为大理寺卿嫡长子的杨文厚,并未收到邀请,因为张启行得了东方煊的要求,不许他来。
东方煊不许他见沈安离,他的目光对夫人是一种亵渎。
席上似乎许多人不信东方煊与沈安离关系和谐,纷纷打着敬酒寒暄的名义,来瞧热闹。
又纷纷败兴而归,二人似乎真的和好了,没热闹瞧,自然扫兴。
目的已达到,这些长舌妇自会将消息散播出去,东方煊满意地拉着夫人起身。
“累了吧,夫君陪夫人走走。”
英武侯府的院子是前朝一位官宦人家的,那人来自江南,府中庭院打理的十分别致。
东方煊想带夫人逛逛,看看夫人喜欢什么,他好为二人的新府邸做修葺。
青石板道上,二人一路携手闲聊,两旁怪石林立,奇花异草芬芳馥郁。
听到东方煊问她喜欢什么样的院子,沈安离笑了,当然是喜欢天下这个无边无际的院子。
不过既然他问了,便随便说说吧。
沈安离仰着头思索道:“我喜欢有山有水的地方,可以游船怡情养性,又可登山养身。”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若是能时不时地泡泡温泉,更佳。”
东方煊稍微思忖后,颔首:“还有吗?”
他语气这么轻松说得好像很容易实现似的!
“有倒是有,就是你实现不了。”沈安离轻哼了一声,她敢保证东方煊实现不了。
“哦?”东方煊最喜欢挑战:“夫人说说看?”
沈安离顿住脚步,转头笑看着他道:“比如吃吃鸡,去峡谷消消食,在刘备文的段评里取取经。”
?
吃完鸡肉横穿峡谷消消食?鸡肉当属西域大盘鸡和儋州椰子鸡最为美味,以后定要带夫人去尝尝。
峡谷当属沧澜江梅里峡谷最为壮观,还有雪山,夫人定会为之震撼。
他甚至已想象到夫人摇头晃脑,瞠目结舌的场景。
东方煊蹙眉问道:“吃鸡,去峡谷消消食,似乎能理解,刘备文是什么?取什么经?”
沈安离:“......”你能理解个屁!
“没什么。”
沈安离懒得跟他解释,又解释不通。
转头见不远处有片月季花丛,她连忙转移话题:“看,那片花好漂亮!”
沈安离白皙的手指随便指了指,便提起裙摆跑了过去。
东方煊琢磨不透,只好从容地迈起步子跟了上去。
看着女子一袭红衣,拈花细嗅,男子柔和地笑了下,人比花娇百倍,那枚刺蘼发簪不足以形容夫人颜色,碎了便碎了,夫人应是耀眼夺目,勾人心魄的虞美人。
不,是无可比拟的存在。
一只修长分明的手指伸来,沈安离愣了愣,抬眸见是东方煊,她撇了撇嘴:“这花一点都不香!花瓣也不够厚,做出来酥饼也不好吃!”
“......”正要为她拢额前碎发的东方煊,手指一顿,哑然失笑。
还以为夫人在附庸风雅,没想到是在研究此花能否食用。
东方煊屈指拨了拨沈安离的碎发,温柔道:“日后,我们的府邸夫人想种什么花,便种什么花。”
沈安离以为他在说离瑄阁,只可惜她住不了几日了。
但也不想扫他的兴致,便点头道:“好。”
远远见两人关系亲密,陈紫嫣气得咬牙切齿,手中帕子上刺绣的紫薇花都变了形。
煊哥哥答应了她要休妻的,怎么能言而无信?一定是沈安离这个狐狸精,勾引着他不放!
月登阁第一次见沈安离,她便看出来了,她就是个狐媚子!看把煊哥哥钓的,煊哥哥从来没这么对她笑过。
陈紫嫣脸色逐渐扭曲:“好在本姑娘今日另有打算。”
煊哥哥我志在必得!
“沈安离,我定要让你露出真面目,你就等着被万人唾骂而死吧!”
她骂骂咧咧地转头,忽然见身后出现一女子,吓了一跳,甚至忘了行礼。
“云......云安郡主。”
她抬头悄悄打量了下云安郡主,见她视线时不时地看向赏花的两人,眼底是藏不住的怨怼,陈紫嫣心下一惊,难不成她也喜欢东方煊?
她嘴角微微一笑,觉得占了上风,她要嫁煊哥哥成他的人,而贵为郡主的祁玥,只能是东方煊的表妹。
求而不得的滋味有多不好受,她深知。
想到这里,陈紫嫣不再忐忑,反正沈安离也是云安郡主的情敌,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云安郡主怎么在这里?”
祁玥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紫衣女子,方才还万分胆怯,这会儿神色倒高傲起来,看来是自诩已将东方煊收入囊中了?
虽然她与东方煊已无可能,但坐山观虎斗这么有趣的事,怎么能错过?
既陈紫嫣打定主意陷害沈安离,她装作不知,或者偷偷顺水推个舟便是。
若成了,陈紫嫣便有一条把柄在她手里,侯府少夫人是她手中一条狗,在长安,她不便做的事,自有人帮她做。
若不成,也是陈紫嫣这个恋爱脑顶罪,与她无关,她依旧是乖巧听话的云安郡主。
云安郡主端着下巴,疏离地笑道:“见侯府庭院十分雅致,随便瞧瞧,陈姑娘怎么在这里?”
她扫了眼那两人,神色微挑:“待姑娘嫁入侯府,有的是日子看二人恩爱,不必急于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