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玉放下水杯，指尖在杯沿轻轻划了一圈，看向柳如烟时，眼底的笑意还未散去：“怎么，不骂了？”
柳如烟被她看得不自在，梗着脖子回怼：“骂你有用吗？脸皮比城墙还厚！”
“总比某些人嘴硬心软强。”柳如玉慢悠悠地整理着裙摆，“嘴上说着要抓我回去，脚却像钉在这儿似的，一步没动。”
“我是怕你半夜跑了！”柳如烟提高了音量，“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偷偷溜回十八楼，把林雨给我串的手环拿走？”
“我要你那破手环干嘛？”柳如玉挑眉，“用贝壳片串的歪歪扭扭，戴在手上硌得慌，留着占地方。”
“你懂什么！”柳如烟瞪她，“那是林雨亲手一个个挑贝壳串的，比你桌上摆的那个他送的海螺好看多了！”
“海螺至少能听海声，你那手环除了积灰还能干嘛？”
柳如玉也不甘示弱，“前几天我看见你偷偷用软布擦，擦得手忙脚乱，还差点把贝壳片蹭掉，还好意思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手环吵到海螺，又从谁的梳子更精致扯到谁的镜子沾了指纹，声音越来越大，却没了最初的火药味，反倒像小孩子拌嘴，带着点说不清的执拗。
林雨站在旁边，插不上话，只能看着她们吵。
吵到最后，柳如烟突然停了下来，盯着柳如玉：“反正我今晚不走了！”
柳如玉立刻口不择言的接话道：“谁要你走了？这床够大，多你一个也不挤。”
话一出口，三人都愣了愣。林雨更是心头一跳——这发展，怎么和预想的不太一样？
还是柳如烟先反应过来，梗着脖子别过头：“我是怕你半夜偷翻我的包，上次你就动了林雨给我买的发绳！”
柳如玉哼了一声：“我看你是自己不敢一个人睡吧？”
嘴上虽怼着，却已经转身去铺床，把靠里侧的位置拍了拍，“喏，给你留的。”
等林雨被两人一左一右“架”到床上时，他还晕乎乎的。
柳如烟占了左边，死死抱着他的左胳膊，指节都攥白了。
柳如玉靠在右边，手环着他的右胳膊，指尖却紧张得微微发颤。
床头灯被柳如烟“啪”地关掉，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只有窗外的海浪声，还有三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静了好一会儿，柳如烟突然用气声说：“喂，柳如玉，你还记得前几天……”
“闭嘴！”柳如玉打断她，声音也压得极低，“别胡说！”
可话一出口，两人都想起了前几天那场混乱，脸不约而同地红透了。
柳如烟抱着林雨胳膊的手更紧了，生怕他像那天一样“得寸进尺”。
柳如玉也不自觉地往旁边缩了缩，却又舍不得松开环着他的手，只能全身紧绷着，像拉满了的弓弦。
林雨能清晰地感觉到两边传来的紧张，哭笑不得，只能保持着平躺的姿势，一动不敢动，在心里叹气：这俩姑娘，争强好胜起来，还真是谁也不让谁啊……
海浪声在黑暗中起伏，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
不知过了多久，柳如烟的呼吸渐渐平稳，抱着胳膊的手也松了些。
柳如玉的指尖不再发颤，环着他的力道也柔和了许多。
林雨侧耳听着两边均匀的呼吸，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
或许，这样的夜晚，也没那么难熬。
夜色渐深，海浪声也变得轻柔，像母亲哼唱的摇篮曲。
林雨确实累了，白天爬山时的疲惫还没完全散去，晚上又被这俩姑娘吵得神经紧绷，此刻两边传来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带着均匀的节奏，反倒成了最好的安神药。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左边胳膊被柳如烟抱得紧实，她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手腕，带着点温热的痒意。
右边柳如玉的手环着他的胳膊，指尖偶尔无意识地动一下，像羽毛轻轻扫过皮肤。
两边的柔软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不灼热，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林雨没有乱动，只是慢慢闭上眼，鼻尖萦绕着两人身上淡淡的香气——柳如烟的是海边特有的清新皂角味，柳如玉的则混着点海螺壳晒过太阳的暖香。
奔波一天的疲惫在此刻彻底涌上来，他的呼吸渐渐放缓，意识像沉入温暖的海水，很快便坠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直到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林雨才缓缓睁开眼。三人简单洗漱后，一同往楼下街角处的早餐店走去。
店里蒸腾的热气裹着豆浆的甜香扑面而来，柳如烟熟门熟路地找了张靠窗的桌子，柳如玉已经抢先一步点好了餐：两碗咸豆浆、一笼蟹黄包、还有刚出锅的葱油饼，热气腾腾地摆了一桌。
林雨刚坐下，柳如烟已经拿起筷子，夹起半块葱油饼递到他嘴边，声音带着点雀跃：“老板刚烙好的，酥得掉渣，快尝尝。”
话音未落，柳如玉手里的小勺已经舀着一勺豆浆凑过来：“先喝点垫垫，空腹吃油的不好。”
两人的手在半空顿了顿，又“唰”地收回，互相瞪了对方一眼。
“你抢什么？他昨天爬山累了，吃口饼才有力气。”柳如烟皱眉。
“谁抢了？空腹喝口热豆浆才舒服，你想噎着他啊？”柳如玉不甘示弱。
林雨被这熟悉的针锋相对逗笑了，刚想拿起筷子自己来，柳如烟已经叉起一块蟹黄包递过来，褶子里的汤汁还冒着热气：“这个馅足，你肯定爱吃。”
柳如玉立刻跟上，用小勺舀了勺豆浆送到他面前：“小心烫，吹凉了再喝。”
“我自己来……”林雨话没说完，嘴巴已经被柳如烟塞了半口包子，鲜美的蟹黄汁在舌尖散开。
紧接着柳如玉的小勺又凑过来，温热的豆浆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甜香。
两人像比赛似的，你一口我一口，一个递包子，一个喂豆浆，偶尔还不忘互相挤兑两句。
“你慢点，别让汤汁溅到他衣服上！”
“你那豆浆吹凉了没？小心烫着他！”
林雨被投喂得哭笑不得，却也没阻止。看着眼前这两张带着点清晨朝气又明显透着讨好的脸，他忽然觉得，这样吵吵闹闹的早餐时光，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阳光透过早餐店的玻璃窗落在三人身上，带着暖融融的光泽，新的一天，就在这又爱又“怼”的氛围里，热热闹闹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