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源守护的气泡世界,是座风雨飘摇的老房子。木梁上的蛛网蒙着灰,窗纸破了好几个洞,风灌进来时,整座屋子都在发抖。被守护者是位姓周的老人,正坐在藤椅上,对着张泛黄的全家福发呆,照片上的年轻人笑得灿烂,如今却只剩他一人。
“存在抹消”在这里化作“遗忘”,像不断漏雨的屋顶,一点点冲刷着老人记忆里的温暖。他常常刚拿起茶杯,就忘了自己要喝水;刚想开口说话,就想不起要说什么。
张真源第一次踏入这座屋子时,老人正对着墙壁喃喃自语:“阿梅……今天该给你晒被子了……”可他手里攥着的,明明是把雨伞。
“周爷爷,”张真源的声音像晒过太阳的棉被,暖暖的,“我来帮您修屋顶吧。”
老人抬头看他,眼神浑浊,像蒙着层雾:“你是……?”
“我是张真源,路过的,看您这屋子漏雨,想搭把手。”他没说“守望者”,怕老人记不住,只说“路过”,这样就算被遗忘,也像场自然的告别。
张真源的力场是淡土黄色的,像晒干的稻草,温柔却坚韧。他爬上屋顶,用茅草堵住漏洞,动作不快,却稳得很。老人坐在屋檐下看着,突然说:“我家老头子以前也这样,修屋顶的时候,总说‘慢工出细活’。”
张真源回头笑:“他说得对,屋顶得修牢了,才挡得住风雨。”
接下来的日子,张真源成了老房子的“常客”。他每天来帮老人做些事:把院子里的杂草除了,把蒙尘的家具擦干净,给藤椅钉上松动的螺丝。他从不提“守护”,只说“顺手帮忙”,就像街坊邻居串个门。
老人的记忆时好时坏。有时会突然叫出他的名字:“小张,今天的粥熬得稠,你多喝点。”有时又会问:“小伙子,你找谁啊?”
张真源从不嫌烦,每次都笑着回答:“我找周爷爷,想跟您聊聊天。”
他发现老人总对着全家福发呆,就把照片拿去重新过了塑,还在旁边放了个小小的相框,里面是老人年轻时和老伴的合影——那是他在阁楼的旧箱子里找到的。
“这是您和奶奶吧?”张真源把相框递过去,“奶奶笑得真好看。”
老人的眼睛亮了,像落进了星火:“是啊,她总说我拍照时脸僵,像块木头。”他摩挲着相框,手指微微颤抖,“她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天,屋顶漏得厉害,她还惦记着没晒的被子……”
话没说完,老人的眼神又开始涣散,像要被风雨吹散。“存在抹消”的力量在增强,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得哗哗响,刚修好的漏洞又裂开了道缝。
张真源的力场突然暴涨,淡土黄色的光芒像层厚厚的毡布,把整座屋子裹得严严实实。漏雨的屋顶被牢牢封住,风声雨声都被挡在了外面,屋子里只剩下老人的呼吸声,平稳而悠长。
“别怕,”张真源蹲在老人面前,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屋顶修好了,不会漏了。您想说什么,慢慢说,我听着。”
老人望着他,眼神渐渐清明:“小张啊……我知道你不是路过的。”他从怀里掏出块皱巴巴的糖,是张真源前几天给的,“你总来,陪我说说话,帮我修屋顶……你是个好孩子。”
张真源的眼眶有点热,他的指尖已经开始透明,力场也在慢慢变弱。“能听您说话,我很高兴。”
“我快记不住事了,”老人把糖塞进他手里,“但我记得,有个好孩子,帮我修过屋顶,听我说过阿梅的事。这就够了,是不是?”
张真源点点头,说不出话。他的身影在淡土黄色的光芒里渐渐变淡,像融化在夕阳里的雪。最后消失前,他轻轻说了句:“屋顶我加固过了,能挡得住大风大雨。您……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老人握着那块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突然笑了。他慢慢站起身,走到屋檐下,摸着被修补过的屋顶,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暖意。雨停了,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全家福上,照片里的人笑得依旧灿烂。
心象领域的边缘,张真源的光团飘回来时,带着股晒干的茅草味。马嘉祺接住光团,里面落下片小小的木片,是从老房子的梁上掉下来的,上面还沾着点土黄色的光。
“他记得您修的屋顶。”马嘉祺轻声说,把木片放进盒子里。
张真源的声音从光团里传来,带着点疲惫,却很安稳:“记得就好。屋顶在,家就在。”
盒子里的光芒又亮了些,丁程鑫的画笔、宋亚轩的糖、刘耀文的箭头、张真源的木片,在光里轻轻碰撞,像串温暖的风铃。
不远处,严浩翔正站在一个布满迷雾的气泡前,手里拿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无数条细碎的线。“别怕,”他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我找到出去的路了,跟着我走。”
气泡里,一个在迷雾中打转的年轻人,脚步渐渐停了下来,眼里有了方向。
原来,守护有时不是披荆斩棘,而是做座不塌的屋檐。风来挡风,雨来遮雨,让你知道,哪怕世界忘了你,也总会有人,用最笨的方式,守着你记忆里的家,说:
“别怕,有我在,天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