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水泥厂的仓库里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头顶的白炽灯忽明忽暗，光线勉强照亮中间一片区域。林羽被绑在生锈的钢管上，嘴上贴着胶带，看到陈阳进来时，眼里闪过一丝急色，却悄悄往他身后的阴影处递了个眼神 —— 那里藏着一个闪烁的红点，像是微型录音笔的指示灯。
“陈主任倒是守信用，真一个人来了。” 副县长靠在堆成山的水泥袋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赵卫东站在他身边，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手里攥着一根钢管，上面还沾着未干的水泥。
王磊站在两人斜后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袋，眼神复杂地看着陈阳，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放了林羽。” 陈阳往前走了两步，手臂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而裂开，渗出血来，染红了袖口，“你的对手是我，别找无辜的人麻烦。”
“无辜？” 副县长嗤笑一声，匕首指向林羽，“她跟你一起查我，一起收集我的证据，这叫无辜？陈阳，你太天真了。今天要么你把王磊给你的‘证据’交出来，再写一份认罪书，承认你诬陷公职人员、挪用补助款，要么 ——”
他猛地把匕首抵在林羽的脖子上，胶带下传来林羽压抑的闷哼：“要么，我让你们俩今天都死在这里，就说你们是‘私斗身亡’，谁会怀疑到我头上？”
赵卫东跟着上前一步，钢管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陈阳，识相点！你斗不过副县长大人的，去年那个举报赵总的老师，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陈阳的拳头攥得咯咯响，余光瞥见林羽的手指在身后悄悄动了动 —— 她的手腕被绳子绑着，但指尖似乎在按动什么，裤兜里露出半截黑色的线，像是耳机线。他心里一动，故意放缓语气：“认罪书我可以写，但你得先放了林羽，还要保证以后不再找贫困生的麻烦。”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副县长眼神一狠，匕首又往前送了半分，林羽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红痕，“现在就写！王磊，把纸笔给他！”
王磊犹豫了一下，从牛皮纸袋里拿出纸和笔，慢慢走向陈阳。路过陈阳身边时，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陈主任，那 U 盘是假的，但这个…… 是真的。”
他悄悄把一张折叠的纸塞进陈阳手里，指尖带着颤抖：“我儿子昨天还跟我说，小梅最近天天带新笔记本去学校，说您帮她申请了补助，能继续读书了…… 我不能让你们毁了孩子的希望。”
陈阳捏着那张纸，心脏猛地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赵卫东突然挥着钢管砸过来：“别跟他废话！副县长大人，直接弄死他省事！”
钢管带着风声砸向陈阳的后背，陈阳下意识地侧身躲开，手臂上的伤口被撕裂，剧痛让他闷哼一声。赵卫东得寸进尺，又一钢管扫向他的腿，陈阳踉跄着后退，手里的纸掉在了地上。
“捡起来！” 副县长吼道，眼睛死死盯着那张纸，“那是什么？王磊，你敢耍我？”
王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突然挺直了腰杆，猛地扑过去护住那张纸：“这是你和赵卫东挪用教育经费的账本！是你让王局长虚构项目、克扣贫困生补助的证据！我早就录下来了，不止这些，还有你让老周威胁贫困生家长的录音！”
他的声音带着嘶吼，眼泪从眼角滚落：“我儿子也是贫困生！去年他说想退学去打工，是陈主任晚上在线给他补课，帮他申请补助，他才愿意继续读书！你拿孩子们的救命钱去盖楼盘、养情妇，你还是人吗？”
副县长彻底慌了，一把推开林羽，举着匕首冲向王磊：“你这个叛徒！我杀了你！”
林羽趁机挣脱绑在手腕上的绳子 —— 原来她早就用藏在鞋底的刀片割开了绳结，刚才的 “挣扎” 全是装的。她快速扑到陈阳身边，从裤兜里掏出微型录音笔：“陈阳，我录下了他刚才说的所有话！还有定位，李队长的人应该快到了！”
赵卫东见势不妙，抄起钢管就砸向王磊：“敢坏副县长大人的事，我废了你！”
王磊抱着账本，被钢管砸中后背，疼得跪倒在地，却死死把账本护在怀里。陈阳立刻冲上去，一把夺过赵卫东的钢管，反手砸在他的胳膊上，“咔嚓” 一声脆响，赵卫东惨叫着倒在地上。
“想跑？晚了！” 陈阳指着门口，“李队长的人已经到了，你们跑不掉了！”
副县长的脸色从惨白变成铁青，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赵卫东，又看了看门口传来的脚步声，突然抓起地上的打火机，点燃了旁边的油纸袋 —— 里面装的全是废弃的布料，火瞬间窜了起来，浓烟滚滚。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副县长疯狂地笑着，“账本在里面！烧了它，你们就没有证据了！我是副县长，就算你们抓了我，我也能出去！”
王磊急得想冲过去灭火，却被陈阳拉住：“别去！危险！林羽，你有没有办法？”
林羽快速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型灭火器 —— 刚才被绑时，她故意把包放在身边，就是为了留后手。她拔掉保险箱，对着火焰喷射，白色的泡沫瞬间压下了火势。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李队长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刑侦队的，已经包围了仓库，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副县长的身体一软，匕首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陈阳手里的账本，又看了看林羽手里的录音笔，突然恶狠狠地说：“你们以为这样就赢了？我告诉你们，我在市里有人！副市长是我表哥，他会救我的！你们等着，我出去第一天，就把你们的家人都弄死！”
“你以为副市长还能保你？” 林羽冷笑一声，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里面传出副县长和副市长的通话声 ——
“表哥，陈阳那小子咬住我不放，怎么办？”
“怕什么？你把证据都毁了，他没辙！实在不行，我给县纪委打个招呼，定他个‘违规调查’的罪名，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副县长的脸瞬间失去血色，瘫坐在地上。赵卫东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冲进来的警察按住，戴上了手铐。
王磊捂着被砸疼的后背，走到陈阳身边，把账本递给他：“这里面记着近三年所有挪用的教育经费，还有你之前说的那个建材公司，账户流水都在里面。另外，我还有一份名单，是副县长帮赵卫东违规拿到的拆迁项目，涉及到明德中学周边的三个贫困生家庭，他们的房子被强拆了，补偿款一分没拿到。”
陈阳接过账本，心里沉甸甸的。他翻开第一页，上面用红笔写着一个名字 —— 王小梅的妈妈，后面标注着 “2023 年 11 月，补助款 500 元被挪用”。
“这些钱，我会一分不少地追回来。” 陈阳看着王磊，“谢谢你，王磊。你能站出来，比什么都重要。”
王磊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是我对不起那些孩子。之前我怕被报复，不敢说，直到我儿子说，小梅说她终于能买新的练习册了，不用再用别人剩下的…… 我才知道，我欠孩子们的太多了。”
就在这时，林羽的手机响了，是市纪委打来的。她接起电话，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什么？副市长被人举报了？举报信里有他收受贿赂的证据？好，我们马上过去配合调查。”
挂了电话，林羽对陈阳说：“市纪委刚才收到匿名举报信，里面有副市长收赵卫东 50 万好处费的银行流水，还有他指示县纪委打压你的录音。现在市纪委已经对他展开调查了！”
陈阳愣住了 —— 是谁举报的？难道还有其他人掌握着证据？
王磊突然开口：“是我。”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我之前帮王局长整理文件时，偷偷复印的银行流水。我知道副市长是副县长的靠山，只有把他拉下来，你们才能安全，孩子们的补助款才能真正落实。我昨天匿名把举报信寄给了市纪委。”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终于要结束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李队长的对讲机里传来手下的声音：“李队！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手里拿着家伙，说是要找副县长大人！”
陈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副县长还有后手？这些人是谁？是副市长派来的，还是赵卫东的残余势力？
林羽快速走到仓库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至少有十几个人，都穿着黑色夹克，跟之前绑架小梅的人一样！陈阳，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李队长的人大部分都去看押赵卫东了，门口只有两个警察！”
王磊也紧张起来，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账本，又看了看被警察控制的副县长，突然说：“我有办法！仓库后面有个后门，通往后山，我们可以从那里走，去山上的信号塔给市纪委打电话，让他们派支援过来！”
陈阳点点头，对李队长说：“你带着人看好副县长和赵卫东，我和林羽、王磊从后门走，去搬救兵！”
李队长刚想答应，副县长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没用的！那些人是我早就安排好的！后门早就被锁死了！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我表哥不会让我出事的！”
陈阳心里一沉，快步跑到仓库后面，果然，后门被一把大锁锁着，锁上还挂着一把铁链。林羽掏出手机，发现信号只有一格，根本打不出去 —— 这里被信号屏蔽了！
“怎么办？” 王磊的声音带着慌乱，“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陈阳深吸一口气，看向林羽：“你刚才说你发了定位给李队长，他的人多久能到？”
林羽看了一眼手机：“定位是十分钟前发的，正常来说，应该快到了，但外面的人挡住了门口，他们可能进不来！”
仓库外传来 “砰砰” 的砸门声，还有男人的吼声：“里面的人听着！赶紧放了副县长大人，不然我们就砸门了！”
副县长得意地看着陈阳：“陈阳，现在知道怕了？晚了！要么放了我，要么我们一起死！”
陈阳没有理他，而是走到林羽身边，压低声音：“你之前说你有将计就计的计划，现在能说了吗？”
林羽眼神一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摄像头，粘在仓库的横梁上：“我早就料到副县长会有后手，所以跟李队长约定，一旦看到信号屏蔽，就说明我们被困了，他会绕到后山，从通风口进来。刚才我已经把通风口的位置发给了他，应该快到了。”
她顿了顿，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电击器：“而且，我刚才在灭火的时候，已经悄悄把副县长的匕首藏起来了，等会儿他们砸门进来，我们可以趁乱制服几个。”
王磊看着林羽，眼里满是敬佩：“林警官，你早就计划好了？”
“是陈阳提醒我的。” 林羽看向陈阳，“他之前跟我说，王磊可能有反水的迹象，让我多留个心眼，所以我故意被绑，就是为了引出副县长的所有手下，一网打尽。”
陈阳心里一暖，之前他只是随口跟林羽提了一句对王磊的怀疑，没想到她竟然记在心里，还制定了这么周密的计划。
仓库门被砸得越来越响，眼看就要被砸开了。副县长的脸色越来越得意，赵卫东也挣扎着想要挣脱手铐。
“准备好了吗？” 林羽握紧电击器，“李队长的人应该快到通风口了，我们听我指令，一旦听到通风口有动静，就动手！”
陈阳和王磊同时点头，眼睛紧紧盯着仓库门。门外的砸门声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传来一阵惨叫声 —— 是李队长的人到了！
副县长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不敢相信地看向门口。陈阳趁机冲过去，一把夺过警察手里的手铐钥匙，打开了林羽的手铐。
“动手！” 林羽大喊一声，电击器对着冲进来的第一个黑衣男人按下，男人惨叫着倒在地上。陈阳和王磊也冲上去，跟剩下的黑衣男人扭打在一起。
仓库里一片混乱，桌椅倒塌的声音、男人的惨叫声、警察的呵斥声混在一起。陈阳的手臂再次被划伤，鲜血直流，但他丝毫没有退缩 —— 他知道，只要坚持住，就能彻底打垮这些蛀虫，还孩子们一个干净的教育环境。
就在这时，通风口传来 “哗啦” 一声，李队长带着几个警察跳了下来，迅速控制住剩下的黑衣男人。副县长彻底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
李队长走到陈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陈主任，辛苦你了！市纪委的人也快到了，这次多亏了你和林警官，还有王磊同志，终于把这伙人一网打尽了！”
王磊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之前做错了很多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陈阳看着被警察押走的副县长和赵卫东，又看了看手里的账本，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他总觉得，事情还没有结束 —— 副市长虽然被举报了，但他背后会不会还有更大的靠山？那些被挪用的教育经费，还有多少没追回来？
林羽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走过来对他说：“别担心，市纪委已经成立了专项调查组，会彻底查清所有问题。另外，王小梅的妈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小梅今天去学校了，还带了自己做的饼干，说要谢谢你……”
陈阳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只要孩子们能好好读书，再辛苦也值得。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只有一句话：“副市长背后还有人，小心他们报复你的家人。”
陈阳的笑容瞬间僵住。果然，事情还没结束。他抬头看向林羽，林羽也收到了同样的短信，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看来，我们还不能放松警惕。” 林羽握紧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