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坐在祭坛边缘，嘴角带血，眼神阴鸷地说出“我只是个守门的”之后，突然抬手一扬。
一团黑雾从他掌心炸开，迅速弥漫整个大殿。那烟带着刺鼻的腥味，一碰喉咙就让人干呕，视线也被遮得严严实实。
“别追！”林青低喝一声，声音压得很沉。
赵刚已经冲了出去，刀尖划过地面发出响声。陈玄站在原地结印，指尖泛起微光，试图驱散毒雾。小雨赶紧把净气符贴在口鼻上，手有点抖。
林青没动。他闭着眼，耳朵听着风向和脚步的变化。刚才那一战他记住了对方出手的节奏，也记住了他每次换位时衣袍摩擦地面的声音。
三息后，他睁眼，转身朝高台后方走去。
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石缝，宽得刚好能容一人侧身通过。地上有拖痕，还有几点暗红的血迹，顺着缝隙往里延伸。
“他往这边跑了。”林青说，“别管正门，守住后面出口。”
赵刚回头看了眼：“你一个人追？”
“我更快。”林青抽出刀，插进腰带，“你们跟上来就行。”
他弯腰钻进石缝，里面通道狭窄，只能贴着墙走。空气越来越闷，但血腥味更重了。墙上刻着一些倒写的符文，像是故意颠倒顺序来掩盖路径。
林青伸手摸了摸那些刻痕。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感，说明这墙里可能嵌着某种传导阵法。
他停下脚步，脑子里忽然闪过一段画面——是前几天破阵时用过的“逆流辨识法”。那时候他反复练习，每天晚上练到手指发麻，现在熟练度涨上去了，竟然能自动联想出类似的解法。
他改用左手，灵力反向输入墙面。果然，第三块石砖轻轻一震，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前方地面裂开一道口子，露出向下的台阶。
林青没犹豫，直接踩了下去。
台阶很窄，每一步都得小心。走了十几步，尽头是一扇石门，门面刻着一个八卦图，但阴阳鱼的位置全反了，中间有个凹槽，形状像一把断刀。
他试了下用自己的灵力注入，纹路亮了一下又灭。
不对。这种门不是靠强攻打开的。
他回想刚才那股震动的频率，又想起自己在破阵术上的熟练度提示——【阵眼识别】已达到“通晓”层级。
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种新的思路：这不是要激活它，而是要让它失效。
他伸出食指，在凹槽上方虚画了一个反向符序，同时将灵力以相反属性缓缓送入。
“咔哒。”
石门向下沉去，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林青抽出刀，先进去探路。
通道不长，几步就到了头。眼前是个小房间，四面都是铁柜，中央摆着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一本黑皮册子，封皮上有几个模糊的字，看不清内容。
屋里没人。
但他知道人来过。桌角有水渍，像是刚放下茶杯不久。墙角通风口的铁网被撬开了，边缘还有指甲刮过的痕迹。
“来了。”林青低声说。
身后传来脚步声，小雨、赵刚和陈玄陆续进来。
赵刚一眼看到空屋子，火气上来：“人呢？就这么让他跑了？”
“他没跑远。”林青走到桌前，盯着那本册子，“他是故意留下来的。”
小雨皱眉：“这书有问题吧？会不会是陷阱？”
林青没答话，从怀里取出一张探虚符，轻轻抛向桌面。
符纸飘落在书上，没有燃烧，也没有变色。
“没机关。”他说。
他伸手翻开第一页。纸张发脆，墨迹泛绿，上面写着某种献祭仪式的步骤，提到要用活人精血唤醒某个存在，后面几页被撕掉了。
再往后翻，有一张手绘的地图，标记着几个地点，其中一个画了个红圈，旁边写着“子时开启”。
林青合上书，放进怀里。
赵刚一拳砸在铁柜上：“白忙一场？”
“不是。”陈玄蹲在墙角，指着通风口下方的一小块墙面，“这里有东西。”
林青走过去。那是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用指甲匆忙写下的符号，又被抹了一半。仔细看，能看出是个“八”字，下面连着一道斜线。
“这是……方向标记？”小雨凑近看。
林青盯着那道痕，没说话。
他记得小时候师父说过，有些邪修会在紧急时留下暗记，不是为了求救，是为了让后来的人知道——他们还能回来。
屋里很静。只有头顶的蜡烛在晃，烛泪滴下来，堆在桌角。
小雨轻声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青看向通风口：“他从这儿走的，外面肯定有接应或者暗道。但我们不能追。”
“为什么？”赵刚不解。
“因为他等的就是我们追。”林青说，“这屋里的书、痕迹、甚至门的设计，都在引导我们往下查。可越是这样，越不能乱动。”
陈玄点头：“你是说，他在设局？”
“不止是局。”林青摸了摸怀里的秘籍，“他是想让我们看到这些东西，然后做出反应。只要我们动了，下一步就被牵着走了。”
赵刚听得有点懵：“那咱们就这么干看着？”
“不。”林青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那本秘籍露出来的边角，“我们拿走了他的东西，等于打断了他的计划。现在轮到我们掌握主动。”
小雨问：“接下来怎么做？”
“先回镇上。”林青说，“这书不能在这儿看，得找个安全地方。另外，通知异会那边，封锁周边所有出入口。今晚子时，不管他想开什么门，我们都得提前布防。”
陈玄提醒：“可我们不知道具体位置。”
“地图上有红圈。”林青说，“回去对照地形，总能找到对应的地方。”
赵刚总算冷静下来：“行，那赶紧走。这地方待久了瘆得慌。”
四人准备离开。
林青走在最后，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
烛光下，那本秘籍的封皮似乎动了一下。
他以为是错觉。
再定睛看去，封皮边缘微微翘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蠕动。
他快步上前，伸手按住书脊。
指尖传来一阵温热，不像纸该有的温度。
“怎么了？”小雨回头问。
林青没回答。他慢慢掀开封面。
里面的纸页正在变湿，墨迹开始流动，像血一样渗出来，在纸上重新组合成一行新字：
“你来找我了？”